第2章 異鄉味道
“好呀,很久沒和你下棋了,還是讓我兩個炮?”喻文歪著腦袋稚氣的問。
“不,今天不能讓炮給你,還有一招四角炮沒教你,我今天就教給你。”老人自豪的說,并主動朝前走出兩大步。
祖母看爺孫倆走進老堂屋,急忙端來一盤切成片的香腸,并塞給喻文一個扎得硬硬的油紙袋,說:“這個帶去學校吃,這個你爺孫倆一邊下棋一邊吃吧!
老人有好幾個孫子但只有喻文這一個孫女,加之喻文的聽話、懂事,很自然的將祖父母的愛集在了身上。
喻文拉住轉身要走的奶奶,拿起一片香腸塞進她嘴里,祖孫三人幸福的笑做一團,并很快與爺爺對戰在了楚河漢界之間。
棋局快完時,爺爺的哀嘆聲漸漸增多,喻文以為是老人家累了,便催他到里屋休息,但老人卻更加哀嘆的說:“爺爺不累,只是看這局要完了,有些舍不得!
“呵呵,以后每次回來都和你下一盤,呵呵!庇凶娓改高@么濃厚的愛,喻文無時不感到歡喜,在他們面前總帶掛著類似傻傻的笑。
“下次回來別給爺爺買那喬麥餅了,你自己把錢留著在學校吃好點!崩先诵那椴欢ǖ恼f。
喻文不明白的問:“你不是最喜歡吃嗎,是不是那玩意兒不好吃了,那我給你買別的,稀奇點的!
“爺爺吃不了啦,孫女兒扶我去屋里吧!崩先松斐鲆恢郑苿又M了房間。
喻文從父親給的生活費中抽出兩張十元人民幣,塞向爺爺懷里,同時老人也將一疊錢送到喻文手中,并掏出喻文剛塞在懷里的錢退給她,責備的道:“你這是做什么,爺爺要你錢干嘛!
“要一個月后我才能回來看你,你想吃什么就讓奶奶給你買吧,這些我不要!庇魑陌彦X放回爺爺枕頭下。
“爺爺奶奶有錢,這些你拿著,在外面別虧待了自己!蹦棠虒⒄眍^下的錢拿出來再次塞給喻文。
爺爺接著問:“下星期天你們有半天假是嗎?”
“嗯,禮拜五、禮拜六月考,考完星期天下午放半天,但星期一要上課,所以要下次月假才能回來!彼碇鴩}在爺爺腿上的被子,告訴爺爺奶奶她的下一個歸期。
老人有些失望的應了聲,看了看墻上的鐘便催起喻文,喻文走出兩步又不放心的回過頭,道:“爺爺,你腳不能走就別出去了,等我放假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你們多注意身體,我走了!
目送孫女走出那間老堂屋,爺爺低頭理起已被喻文理好的被子,告訴老伴他想睡會兒,便半躺下把臉側向了墻面。
淚水從老人眼角流了出來,像歲月的痕跡,遺留在他深深的皺紋間,那一聲聲沉重的嘆息道出了老人的無奈與牽掛,還有對人世間的眷戀。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病情,孫女的這一走也許就是永別。
“老頭子,你想孫女我明天叫他爸打電話讓她回來,后天一早去學校估計來得急。”喻文的奶奶對這幾天一直念叨著孫女的老伴說。
老人想了想,并不強烈的阻止到,“別了,孫女高三,學習累,那么遠的路半天時間別讓她來回跑。我沒事兒,就只是掛著她以后的路,她走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鑒于對喻文學習的考慮,讓她第二天回家的電話還是沒有打,但卻在第二天的深夜,喻文接到了父親的電話,那個噩耗――爺爺離世的噩耗。在那個喻文有半天假的星期天夜里,爺爺落空了最后的期盼,于是閉上眼走了,留下喻文沒讓爺爺再次看到外面風景的深深遺憾和那天沒歸家的強烈自責。
人欲孝而親不在,像刀郎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2002年的冬天也是喻文生命的第一個冬天。
城市的夜并不黑,四處都是五彩的燈光,把應有的寂靜裝扮得鬧鬧嚷嚷的,喻文提著行李站在出站口,東南西北的四處望了個遍。
四處的高樓像拖拉著天邊的星星和月亮,站臺上傳來的清脆廣播聲使喻文感覺到自己的弱。欢叢粩囡h過接到親友們興奮的歡呼聲,陌生的四周突然使喻文記起了腳下是他鄉之土,自己已成為異鄉的游子。
前來接她的陳喻洪揮舞著手臂,激動的叫嚷著她的名字。
“姐,我等你好久了!庇骱榻舆^行李很是興奮的說,臉上露出了他對親人深長的思念。
喻文沖弟弟笑笑,道:“來那么早干嘛,今天沒工作?”
喻洪那高興勁無法形容,他一邊跳一邊朝前走,看著幼嫩的弟弟為了賺錢支持家用而過早退離了學校,喻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姐,感覺這邊怎么樣?”喻洪問。
“大晚上的你讓我怎么感覺,啥感覺都沒有!庇魑男睦锲鋵嵑懿皇娣,但為了不讓弟弟多想所以將自己的心情一語帶過了。
喻洪將姐姐拉到一個電話機旁,指指一個大大的、淡黃色的電話機,道:“給家里報個平安,讓老爸老媽放下那顆心。”
喻文看了看站在電話機后面的婦女。沖動中又有些猶豫,她正要問問資費,那婦人很主動的遞給她一張已弄得油脂墨黑的資費表。
“先報個平安吧!庇骱橥屏送评憷愕慕憬恪S魑膾吡搜圪Y費表后慢吞吞的拿起電話,很簡短的和父母通話后便掛了。
那婦人隨即按下計費鍵后兩手環抱在胸前,等著喻文付費。
“怎么這么多錢,老板弄錯了吧。”話機里傳出喻文剛才的高昂通話費,她不相信的望著老板問。
“打長途起機費五席(十)啦,加上你的通話費席塊,一共就是六席。”老板比劃著并用方言告訴他們,又再次按下那個計費鍵。
喻文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那個婦女,道:“什么起機費?打個電話還要起機費?”
“我這戲(是)無繩電掛(話)啦,當然要貴一點,那上面有寫呀,你自己看看吧!崩习宸逝值纳眢w向前一傾,伸出右手指著資費表最下面的一排小字。她的花格子襯衣有些老舊,露出大半截手膀子和腰部一部份多余的肥肉,她那粗曠的聲音和不容多說的語氣,實實在在的體現出這當地無業、貧苦人家討生活的潑辣姿態。
喻文并不順服,要與她大聲的理論,道:“打之前你怎么沒說,什么起機費,兩分鐘電話要那么多錢嗎?”
“你快點給錢吧,我又不是沒給你看資費表,真是的,快點給錢啦!蹦菋D女的口氣不容再說,收回資費表,插腰蹲足的高聲重申著給錢幾個字,像極了電視里黑店老板娘討錢時的模樣。
六十元錢在學校可是喻文兩星期的伙食費,一個短短的電話就能用掉那么多錢,她心痛得要命,而且從沒聽說過打電話還要什么起機費,她自然不會輕易給出。
“你這是什么收費標準,兩分鐘哎,最多兩塊錢!庇魑囊贿呎f一邊天真的遞給對方十元錢。
“六席得啦,你以為我不認識錢!蹦菋D女毫不客氣的將錢丟回給喻文。
正當喻文低頭準備拾起老板丟回的錢時,那婦人像被電了似的,搶在喻文前面抓起那十塊錢,并一邊收儉擺在外面的物品一邊催促道:“你快點給錢啦,還有五十,我要收攤了,你快點啦!
四周的攤位都起了騷動,那婦女更是著急。
從遠及近傳來一聲長長的警笛,原本一小團一小團站著的男人女人驚慌的四處狂跑開了。喻文和喻洪看著那婦女狼狽的推著小推車與別的攤主一起狂奔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姐!”喻洪驚訝的喊到。
喻文既同情又憎恨的看著那一群被警笛嚇傻,被警車猛追的男女,沒在意響在耳邊的聲音。
“姐,你的箱子呢?”喻洪搖了搖依然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姐姐。
喻文這才條件性的低下頭掃視一圈地面,很失態的大叫:“!誰拿了我的箱子?”
“誰拿了我的箱子?”周圍的人收回視線看著她,她又拉開嗓子喊出兩聲。
“箱子被他們提走了,剛才那些逃跑的全是騙子,我看著他們拉著箱子跑的。”不遠處一個被喻方的叫喊聲提醒才想起自己箱子的年輕人慌張的給了答案。
是的,箱子的確被他們順便帶走了,但等喻文明白過來時,那一群人己被警察追得不知了去向,離他們不遠的幾人也在驚慌地到處尋找著丟失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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