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濤看了看林妮和杜敏，說道：“你們二位辛苦了，暫時就到這，有事隨時溝通。”



　　杜敏和林妮走出去之后，荊濤也走出辦公室，他邊下樓邊給張亞杰打電話，讓他在樓下等他。

　　為了節約時間，荊濤沒有走電梯，電梯剛送杜敏和林妮，他等不及電梯上來，便從步行梯往下走。

　　快點一層的時候，他看到芮曉楓靠在樓梯正在打電話，似乎是在囑咐外婆什么，口氣里滿是嬌柔和哄溺。

　　冷不丁聽到腳步聲，芮曉楓往上抬頭一看，是荊濤，她立刻修正語氣，小聲說道：“外婆，就這樣吧，我先掛了，你照顧好自己。”

　　她說完，荊濤也走了下來，荊濤首先開口：“要加班嗎？”這話問出后，他才想起小孟跟他說董艷寧給了芮曉楓一筐稿子的事。

　　芮曉楓沖他禮貌性的點點頭，隨后轉身就走。

　　荊濤奇怪芮曉楓表情轉換得如此之快，上一秒還在跟外婆撒嬌賣萌，下一秒立刻回歸職場人本色，難道她的楚楚嬌柔和可愛都是給外婆準備的嗎，別人尤其是他荊濤就不配看到嗎？

　　“等等。”

　　荊濤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叫住了她。

　　芮曉楓停住腳步，剛才臉上溢滿的溫柔此時蕩然無存，她看著荊濤，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什么事？”



　　荊濤怔住了，一時沒想起因何讓她等等。他思忖了一下說道：“如果必須加班，可以將稿子帶回家，老人一人在家不安全。”

　　聽了這話，芮曉楓內心有點莫名的感動，但她仍然是公事公辦的表情，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謝謝。”說完，她就邁著職業者特有的腳步走回大廳，多一句話都不再說。

　　荊濤理解她，她不能浪費時間，哪怕一分鐘，現在浪費的時間都會阻礙她晚歸的腳步。

　　看著辦公大廳的彈簧門在芮曉楓身后晃悠著關上，荊濤也收回目光。

　　張亞杰等在樓門口，看見荊濤出來了問道：“什么事？”

　　荊濤說：“上車。”

　　“上車？”張亞杰有些不解，但還是跟著荊濤上了車。

　　荊濤一邊發動車一邊說道：“去招待所，可能省紀委來人了。”

　　張亞杰說：“這么急？”

　　“難道你還要留下攻守同盟的時間嗎？”



　　張亞杰笑了，說道：“不至于吧。”

　　荊濤說：“我開玩笑，但也不能耽誤太久。”說著話，荊濤已經將車開出了大門。

　　張亞杰說：“我打個電話給周娟，有線臺的節目讓她自己審。”

　　等張亞杰打完電話，荊濤說：“估計是葉一航的事，事實是怎樣，咱就怎樣說。”

　　張亞杰點點頭，隨后問道：“誰給你打的電話？”

　　“紀委韓書記。”

　　張亞杰一聽，說道：“目前這件事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了。”

　　荊濤想起羅炳義給他發的那句話，深有感觸地說：“是啊，超出咱們能力范圍了。”

　　來到招待所，荊濤停好車，兩個人快速向長城廳走去。

　　兩個便衣模樣的人在門口晃悠，看見他們來了，問清身份后，將他們分別帶進兩個房間。荊濤進了長城廳，張亞杰進了黃山廳。



　　長城廳和黃山廳，其實就是兩個小型的會議休息室。

　　荊濤知道，這是要對他倆進行分別問詢。

　　長城廳里面，有韓春林和另外三人，荊濤認出其中兩位是省紀委的人，以前在省督查，他多次配合紀委辦案，尤其是涉及到財務審計方面，荊濤多有參與。

　　他只是沖省紀委的兩個人點了一下頭，并沒有刻意打招呼。

　　韓春林介紹道：“這是我們新聞傳媒中心主任荊濤，這三位是省紀委、監察的同志。”他說到這里，沖一位穿白襯衣的人說：“劉書記，您請。”

　　“劉書記”是省紀委副書記，看來省委對這件事很重視。

　　劉副書記看著荊濤說：“荊主任，請坐吧，我們是奉省委之命，特地下來了解主持人葉一航的有關情況，請你配合。”

　　荊濤說道：“我會的，您問吧。”

　　于是，荊濤就他們提出的問題一一做了回答。

　　最后，劉副書記問道：“高雁云向你提出借用主持人葉一航當司機的時候，你為什么沒表示反對？”



　　這就是紀委辦案時刁鉆的地方，明明知道答案，卻偏要問個底兒掉，許多明知故問的背后，往往就是陷阱，雖然這事跟荊濤沒有多大關系，但荊濤也是百倍小心，畢竟，他面對的是我們體制內的一個特殊機構，這個機構的職責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刀尖向內”。

　　面對刀尖，沒人能做到泰然處之。

　　荊濤也是如此，他沉了沉說道：“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是，宣傳部是我們領導部門，高雁云是我們的直接領導，宣傳部領導一時有難處，就是我們的難處，借用我們的人開幾天車，對于我們來說，是能夠為領導分憂解難的，所以我就答應了。”

　　另一個人問道：“在葉一航借去宣傳部給高雁云開車期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風言風語？”

　　“哪方面的內容？”荊濤也主動了一次。

　　別說，他這句話還真讓對方遲疑了片刻，片刻之后對方才說：“生活作風方面？”

　　荊濤說：“沒人跟我說過這些。”

　　“那葉一航到了宣傳部后，你發現他有什么變化沒有？”

　　“具體哪方面？”荊濤問道。

　　那個人又是一愣，他沒想到兩個問題都被荊濤反問，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各個方面，比如生活消費方面。”



　　荊濤說：“沒有特別注意過，也幾乎沒有單獨接觸過，借到宣傳部后，更沒有機會了，也就沒有發現他有什么跟以往不一樣的地方。”

　　荊濤沒有將聽到的有關葉一航在飯店簽單的事說出來，他之所以沒說，從主觀上，還是不想把這事弄大，從客觀上講，他也的確沒親眼見過葉一航簽單的事，所以，即便紀委知道了這一情況，也不算隱瞞不報。

　　“我們聽說這件事出來后，你派人去找過商小云，也就是葉一航的對象。”

　　“是的。”

　　“為什么？”

　　荊濤皺了一下眉，說道：“雖說葉一航已經正式離職，但三天前還是我們的員工，我就讓平時跟葉一航關系比較近、又認識商小云的同事去找商小云，本意來講，還是不希望把事鬧大，畢竟涉及到我們以前的員工，能做點有益的工作更好，就是這個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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