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邱彬一手導演的。”

　　林長虹又說：“可以說，以邱彬的職業敏感，他一直都懷疑虎嘯臺礦難的事，他一直認為實際死亡人數要遠遠高于上報的人數。只是他剛來，盧大勇又是佳裕土生土長，在佳裕的關系盤根錯節，加之那個時候盧大勇正在參與評選優秀縣委書記，邱彬孤身一人，難以完成調查任務，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用了心思……”

　　荊濤還是不明白，就問道：“那邱彬完全可以依靠上級市委來調查這事啊？”

　　“上級市委？你說得輕巧！”林長虹說：“你想想，前任上級市委書記是誰？他能信得過？即便后來鄭書記來了，以邱彬的職業素養，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因為這有可能是掉腦袋的事，那個老民警為什么瘸了腿？本來是要他命去的，就因為他命大，用一條腿換下一條命！”

　　荊濤明白這個道理。



　　林長虹說：“所以說，邱彬的做法值得咱們借鑒，既要打擊敵人，還有保存自己，不能輕易鋌而走險，要講究斗爭策略。”

　　“這是老大跟你說的？”

　　“老大怎么可能跟我說這么消極的話。”

　　荊濤的心就是一咯噔，林長虹這話提醒了他，必須要講究斗爭策略，在東立依然如此，甚至東立暗藏的一切，不一定比佳裕溫和，興許更殘酷！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林長虹繼續感嘆道。

　　也許，夜晚就是催化劑，讓人在白天不能說甚至不想說的話都能在夜間說了。

　　“邱彬回去后是什么級別？”荊濤問道。

　　“起碼是副局級。”

　　荊濤點點頭，說道：“嗯，差不多。對了，最后老大跟邱彬就礦難的事溝通過嗎？”

　　林長虹說：“我估計應該有所溝通，因為這件事到最后，可以說上上下下配合得非常默契，就跟有人提前擺好了棋局，只需要往前走就能達到目的，如果他倆沒單獨溝通，怎么那么順利？但無論是老大還是邱彬，都沒有公開表示過。”



　　“嗯，可能是鑒于邱彬的身份吧。”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聊不動了，靠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等幾天醒來的時候，他不知什么在沙發上躺著了，身上蓋著毯子。

　　他從沙發坐起來后，沒看見林長虹，以為他睡在了床上，抬頭一看，床鋪依然整整齊齊，沒有林長虹的身影。

　　再看衣架，林長虹的衣服也不見了。

　　想必是林長虹提前走了，沒有叫醒荊濤。

　　荊濤趕忙摸出手機，給林長虹打了一行字：林兄，你在哪兒？。

　　他想了想，又將這行字刪除了。

　　他沒有將這條信息發出去，想必是林長虹去了鄭玉德那里。

　　荊濤看了看表，今天無論如何該回東立去了。想想也就是散會后，在清陽多逗留了一天，他的心里就有些放不下東立了。



　　他給孟海洋發去一條信息：老大醒了嗎？如果沒事的話，我想一早回東立。

　　孟海洋回道：老大沒在招待所，在辦公室睡的，長虹來了，剛到。稍等一下，我再進去問他。

　　荊濤回道：好，我等你消息。

　　這時，傳來敲門聲，荊濤心想應該是小秦。

　　開門后，果然是小秦。

　　“書記，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荊濤說：“稍等，咱們先去招待所餐廳吃早飯。”

　　小秦說：“那我退房了。”

　　“退吧。”

　　小秦走后，孟海洋就給荊濤打來電話。荊濤接通后問道：“海洋，什么情況？”



　　孟海洋說：“老大讓你回去，他暫時沒事。”

　　“好的。有事隨時叫我。”

　　“會的。注意安全。”

　　荊濤一聽鄭玉德不再找他，立刻收拾東西，他不等小秦上來，拎著包手里搭著大衣，鎖上門就下樓了。

　　正好碰見小秦要上樓，他說道：“咱們回去，半路再吃飯。”

　　在回東立的路上，荊濤給芮曉楓發了語音：我回東立了，家里有事給我打電話。

　　芮曉楓只簡單回了他一個“OK”的手勢。

　　荊濤笑了一下，知道她目前還處在矜持階段，他自信日后能夠讓芮曉楓以戀人的身份和他相處。

　　這樣想著，他在后面就睡著了。小秦悄悄將車內溫度提高一點。

　　快下高速的時候，小秦接到了嚴思泉的電話，問他們到哪兒了。



　　小秦告訴他快下高速了。

　　嚴思泉說：“那好，我在惠人等你們。””

　　這時，荊濤被吵醒，他問道：“惠人是什么地方？”

　　小秦說：“是嚴思泉的姑姑開的一家小吃店，就在下高速路不遠的地方，您放心，絕對安全可靠，以前我們經常帶著孔書記去吃小吃，由于距離市區比較遠，那里碰不到熟人，咱單位知道小嚴跟惠人關系的人超不過三個。”

　　嚴思泉和小秦為人機警這一點荊濤很欣賞。

　　來到惠人小吃店，荊濤一看，這哪里是小吃店，明明是一個農家院改建的。

　　臨街的門鋪是早點，院子里就是雅間。

　　小秦輕車熟路，一直將車開進了后院。

　　嚴思泉早就等在一個雅間跟前。荊濤下車后，小秦又將車開到了另一側的車棚里。

　　荊濤進門后，感到很暖和，里面干凈整潔，靠里面是一個貫通的土炕，炕上有個小矮桌，桌子上擺著早點和熱騰騰的小米粥，還有一大盆熱湯面。



　　荊濤看到這個土炕很親切，早先他家的老房子就有這樣的土炕，他在那個大土炕上折過跟頭，彎過腰、倒立過……度過了歡樂的童年和少年時光。

　　脫鞋上炕，坐在一個軟墊上。

　　他摸了摸，很暖和，就問道：“在哪里燒柴火？”

　　嚴思泉笑了，說道：“早就不讓燒柴火了，這個土炕下面就是暖氣，跟地暖是一樣的。”

　　“哦？”荊濤立刻來了興趣，他掀起炕上的保暖軟墊，果然，下面是磁磚，摸了摸，很熱。

　　“想不到這土炕都被改良了，這個辦法好，我可以把我家老人住的屋子改成這樣的。”

　　荊濤這樣說是有他的想法的，父母年歲大了，他們住在一樓，父親常年在山區工作，落下腰腿疼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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