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問道：“你今晚能回來嗎？”

　　小秦說：“我也說不準。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么來找我呢？”

　　女朋友一聽，不高興地說：“沒有為什么。”

　　雖然聽不出女朋友這話里的真實含義，小秦仍然試探著問道：“你們單位這么早就放假了？”



　　女朋友說：“我是提前請了幾天年假。”

　　仍然沒有試探出女朋友這次來的目的，他便又問道：“你不陪父母過年了？”

　　“這個……要等見到你再說。”

　　小秦一聽，似乎她來跟自己談分手的可能性不大，但仍然問道：“上次咱倆不是說好了嗎，要冷靜一段時間，雙方都好好考慮一下，難道你考慮好了？”

　　“是的，考慮好了。”

　　“那你最終的意思是……”

　　“等見到你再說吧。”

　　還是這句話。

　　女朋友的口氣很平靜。

　　小秦強壓下自己這頭的好消息，說道：“好吧。那就見面再說。見面后，我有個決定要告訴你。”



　　“那你先告訴我吧。”

　　小秦說：“不行，等回去后再說。”

　　女朋友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是好的決定還是壞的決定？”

　　小秦故意賣關子，說道：“看從哪個角度講了，那你說說你的決定是好的還是壞的？”

　　女朋友嘆了一口氣，也賣著關子說道：“看從哪個角度講了，還是見面再說吧。”

　　“好的。”

　　至此，小秦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思考，女朋友肯定做出了最后的決定，只是目前在電話里無法判斷這個決定是什么。

　　如果真的分手，小秦內心是十分的不舍，但他不打算將好消息提前告訴她，他必須要弄清楚女朋友最后的打算，如果她是來分手的，就不告訴她這個消息了，如果她不是來跟自己分手的，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掛了女朋友的電話后，小秦的心就長了草一樣忐忑不安了。

　　他每隔幾秒鐘就往省政府大門口看看，直到把自己的脖子扭疼了，他才嘆了一口氣。



　　眼下，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暗暗祈禱，祈禱領導快點、快點出來，他們好快點、快點回家！

　　再說荊濤跟隨著羅炳義走進辦公大樓，他搶先按下羅炳義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羅炳義這才像剛發現他一樣，詫異地問道：“你怎么沒走？跟著我干嘛？”

　　荊濤苦笑了一下，沒容他說話，電梯的門就開了。

　　他請羅炳義先進，隨后自己也跟了進去。

　　羅炳義見他進來，沒有說話，眼睛盯著數字的顯示，直到電梯停穩他快步走出后，都沒跟荊濤再說一句話。

　　很明顯，這次羅炳義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是生氣，但荊濤并沒有跟領導產生疏離感，反而覺得他是為自己擔心。

　　回到辦公室，荊濤還像以前那樣，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掉里面的剩茶，將杯子清洗干凈后，重新給他泡了一杯茶水，輕輕放在羅炳義的面前，說道：“您喝口水，消消氣。”

　　羅炳義沒好氣地說道：“我消什么氣？”



　　荊濤說：“我知道您為我擔心，擔心我搞不好，陷在東立出不來，這都怪我，怪我沒跟您仔細匯報過我的想法，我真的不是想標新立異，我是想實打實地干點事，東立錯過了發展的大好機遇，要想把工作搞上去，只能出奇制勝……”

　　說到這里，荊濤就將自己這些想法的產生和可利用的資源前前后后說了一遍。

　　羅炳義聽完后，這才正眼看著他，嚴肅地說：“你的想法沒錯，但不應該寫進政府工作報告，你知道寫進報告意味著什么嗎？”

　　荊濤點點頭，說道：“我也是想逼下自己，逼下東立的干部們，有些人，真的是撥撥轉轉，不撥不轉，說良心話，我的確想干出點什么，給東立的干部以信心。”

　　羅炳義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這也是我生悶氣的原因所在。”

　　“怪我，怪我沒及時跟您匯報。”

　　羅炳義說：“我不是不放心你，也不是想干涉你，這么大風險的事，你最起碼應該跟我咨詢咨詢，聽聽我的建議。鄭玉德跟我說起這個他很高興，但我的心情卻跟他截然相反，你理解嗎？”

　　“理解，我當然理解。感情不一樣，所站在的角度就不一樣。”

　　羅炳義說：“我并不是強調我跟你的關系和感情，我是擔心你，你不能再出現上次公示那樣的情況了，因為我不敢保證，你還能平安度險，不敢保證……”

　　他說到這里，頓住了。



　　但他還是說出了下面那句話：“……有人會像我一樣護你周全。”

　　聽到這里，荊濤的眼圈紅了，他趕忙低下頭，內心五味雜陳。

　　羅炳義知道他的內心感受，就說：“總之，凡事多多思量，凡事勤跟玉德匯報，只要匯報及時，即便工作中出現差錯，領導會幫你出主意想辦法的。”

　　“嗯……”荊濤點頭應道。

　　“好吧，你走吧，我還有事。”

　　聽他這么說，荊濤站起來，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從兜里掏出那張購物卡，說道：“我不能親自去給您挑禮物了，這個，還請您多多費心，喜歡吃什么就買什么吧。”

　　說完，他將購物卡放在桌上，輕輕推到羅炳義面前。

　　羅炳義看了一眼，說道：“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不能接受你的饋贈。”

　　荊濤說：“在您面前，我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您的徒弟，一日為徒，終身為父！因為我還要趕回東立，只能有勞煩您自己了。”

　　告別羅炳義，荊濤走出省政府大門。



　　小秦一直在盯著大門，看到他出來的那一刻，立刻發動著車子。

　　荊濤上車后，著實松了一口氣，他說道：“回東立。”

　　“好嘞！”小秦痛快地回應了一聲，車子立刻竄了出去。

　　荊濤說道：“慢點，你那么興奮干嘛？”

　　小秦笑了，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說道：“咱直接回東立，您不回清陽了？”

　　荊濤腦子里還在想著羅炳義剛才說的話，沒反應過來，就問道：“回清陽干嘛？”

　　小秦說：“我聽您跟您外婆說從省城回來要去她家？”

　　“哦……”荊濤這才想起這個茬。

　　他連忙掏出電話，沒有芮曉楓的留言。

　　來的路上，他明明告訴她，到家后給他發消息，他是擔心外婆。



　　想到這里，他沒有給芮曉楓發微信，而是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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