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德不解地看著他，說道：“沒有就沒有，干嘛說得這么咬牙切齒？”

　　荊濤苦笑了一下。

　　目前，他不能告訴鄭玉德關于芮雪的真相，因為涉及到曉楓，而且外婆強烈要求他盡可能地不要讓吳楓找到芮曉楓。

　　如果眼下告訴鄭玉德，他有關于芮雪全部信息的話，估計吳楓很快就能找到芮曉楓。所以，他不能說。

　　其實，荊濤心里明鏡似的，即使他不說出芮雪家人的情況，吳楓也很快就能找到。因為那個時候的學生檔案，都會有父母姓名、政治面貌、職務、家庭出身等。

　　雖然芮雪不再了，曉楓的外公也不在了，但外婆郝淑珍還在。

　　郝淑珍如果還是在禾州領社保，那么找到她就是分分鐘鐘的事。



　　當然，這完全取決于吳楓自己。

　　取決于他想不想找到芮曉楓的家人，取決于他是否知道芮雪留下了他們的孩子。

　　年前吳楓來禾州慰問老兵，當他看到芮雪的時候，神情就有些不對，當著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記者，他單單問了芮曉楓是哪里人，還問了她姓什么。

　　除去后來外婆說的曉楓跟芮雪長得極像外，相信吳楓在那一瞬間，一定是有了某種心電感應。加之芮曉楓將省領導來禾州慰問的事寫了一篇報道，雖然是發在了清陽日報，但清陽日報也有數字版。

　　如果心中一直存有疑慮，他就會關心清陽媒體對他這次慰問活動的報道，芮曉楓用的是真名真姓，外婆說這是芮雪親自給女兒起的名字，以前叫“小楓”，因為芮曉楓不喜歡那個“小”字，覺得小挨欺負，才擅自改成了佛曉的“曉。”。

　　顯然，這是芮雪為了紀念吳楓才給女兒起了這個名字，如果他看到“芮曉楓”三個字時，心里能不犯嘀咕？

　　所以，這兩條線索，哪一條吳楓都能找到她們。

　　荊濤開著車，跟在鄭玉德車的后面，他們來到了招待所的小食堂。

　　可能是孟海洋提前給小食堂打了電話，他們剛到，廚師就將一盆熱湯面放在了餐桌上。餐桌上擺著鄭玉德平時愛吃的兩盤小菜，還有四屜各種口味的小籠包，外加一盤炸年糕。

　　孟海洋這次仍然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雖然鄭玉德和荊濤都是他摯近的人，但該有的分寸還是要有的。他知道，鄭玉德有時跟荊濤談論的話題很私密，他公開聽見不合適。所以，今天晚上，他跟姜師傅兩個人單獨吃的。



　　鄭玉德可能今天說的話太多了，一直是默默地吃著。

　　荊濤感覺到他的沉默，就問道：“您今天晚上還回省城的家嗎？”

　　鄭玉德放下筷子，說道：“不回了，我要等著他們今天晚上審賈國亮的情況。”

　　荊濤就是一驚，問道：“賈國亮沒送到異地？”

　　鄭玉德說：“目前還在清陽，本來他們想將他異地羈押的，是我建議先留在清陽，看看這件事能掀起多大的浪，引來多大的風。”

　　荊濤怔住了。

　　顯然，鄭德陽說的這話，不只是對賈國亮、對東立甚至對清陽說的，似乎賈國亮的背后還隱蔽著什么深不可測的東西。

　　于是他就問道：“在清陽本地關押，是不是沒有足夠的威懾效果？會不會出現說情的人？影響他交待問題？”

　　鄭玉德說：“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此時，荊濤更懵了，難道這是故意引魚上鉤？



　　見他懵圈，鄭玉德就說：“你呀，凈顧著搞經濟高發展了，可能都沒好好研究研究你身邊的干部。”

　　荊濤說：“您說得的確如此，我剛到東立，首先拋出了一個干部不許調出的三年規定，其次在下鄉調研中，發現了好多問題，我知道有您和市委在背后給我撐腰，我也沒客氣，只要是撞到我槍口上的人，我一概不客氣，在全市干部大會上，公開處理了幾個人，反響很大，人們有些誠惶誠恐，唯恐我會打壓前任提拔上來的人。我就有了私心，不能剛到就搞高壓政策，還是要開展工作，在工作過程中發現違法違紀的人和事再進行處理，我的確說過，在工作中統一思想。就跟您在辦公室批評我的那樣，好多問題、好多工作，都需要去做、去干，攤子攤得過大，有急于求成盡快趕出成績的心理，所以，加強干部隊伍思想教育這項工作就被弱化了。我一定補上這一棵。”

　　鄭玉德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說得很真誠，就微微一笑，說道：“在我小的時候，只要我媽媽在飯桌上數落我，我爸爸就說我媽，孩子吃飯的時候，不許數落孩子，消化不好。等我有了孩子，無論是我還是我老婆，只要吃飯說孩子，他們仍然不讓。所以，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也沒少說，吃飯就不要提了。”

　　荊濤笑笑，感覺鄭玉德真是自己人生路上的導師！

　　吃完飯，鄭玉德回房間休息去了。

　　荊濤看了看表，不算太晚，他就給外婆打了電話，詢問她是否休息了？

　　外婆說：“我休息不休息沒有關系，我家曉楓還沒休息，你如果有時間就過來坐會。”

　　“好的，我馬上就到！”

　　荊濤掛了電話，便駕著車朝芮曉楓家的方向駛去。

　　此時的芮曉楓，剛剛給三只三只可愛的貓咪用專用清潔濕巾，給它們渾身上下擦洗個遍，給它們搞完衛生后，又給那只有些腹瀉的貓咪的窩里，放了一個暖水袋，隨后將三只貓窩搬進自己的房間，她要時刻觀察它們的情況，她擔心它們會得傳染病。



　　看著它們安然入睡的萌態，這才松了一口氣。

　　外婆在電話里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外婆想讓荊濤來家里，她反對也無用，便沒有說什么。

　　外婆掛了電話后，從臥室里走出來，說道：“小荊一會兒過來坐會。”

　　芮曉楓說：“他如果邀請你去他家，你去嗎”

　　外婆想了想說：“今天是初一，明天是初二，我還是不去給人家添亂了，上次還病在他家了，把他父母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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