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生不滿地說道：“怎么，她還想通過嫁人給娘家賺一筆賣身錢嗎？你小子是找不到媳婦了嗎？”

　　荊濤一聽“說那么難聽干嘛？人家沒有提任何要求，是我想先了解一下訂婚的風俗和具體程序。”

　　“那還差不多。”王占生繼續說道：“彩禮錢因人而異。說難聽點叫彩禮錢，說柔和一點就是見面禮。如果人家姑娘沒有提這項要求，一分錢都不跟你要，作為男方也要有所表示，具體數目一般都取吉利數，比如：八百八、八千八、八萬八、或者更多……人民幣美元都可以。”

　　荊濤打斷他的話，說道：“我聽說還有個萬里挑一這一說？”

　　王占生說：“一萬零一塊這個錢，在咱們當地都是結婚的時候給。我再重申一句話，如果女方不要彩禮錢，這個錢你們也要給，因為訂婚也是婚姻的一個重要儀式，給彩禮是表達男方對婚姻的誠意和對女方的尊重。如果直接結婚而不進行訂婚，也要在結婚前選擇一個良辰吉日給彩禮。當然，作為新時代的高級知識分子，芮記者是不可能跟你要彩禮的，越是不要，你就越要重視。”



　　“嗯，知道。”荊濤又問道：“還有，訂婚的時候要特別請見證人嗎？”

　　王占生答道：“媒人就是最好的見證人，其次就是雙方家長和其他親戚。”

　　“沒有媒人怎么辦？”

　　王占生說：“這個沒有硬性規定，沒有媒人還有家長和親戚們，他們都算見證人，當然，也可以請你認為德高望重的人參加。不過，我認為，最好的見證人就是結婚證。”

　　“要是能直接領證我半夜還把你叫起來干嘛？”

　　王占生笑著說：“呦，哥們，瞧你這點本事，惹不起對象惹我啊？”

　　“我是嫌你煩，咨詢你點事，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就行了，不想聽你說其它。”

　　“我怎么沒明明白白告訴你了？我說什么了？你這個人，過河拆橋！”

　　“好了，明白了，睡覺吧，再見！”

　　荊濤說著就要掛電話。



　　王占生急了，連忙說道：“我說你還真過河拆橋啊，大半夜的你不但把我吵醒，還數落我不是。數落完了就讓我睡，我又不是電鈕，你說讓我睡我就能睡？”

　　王占生耍上賴了。

　　荊濤笑了，說道：“那你說怎么辦？”

　　“聊會兒。”

　　荊濤打了個哈欠，說道：“改天吧，我困死了，好歹你還睡了會，我實在是困了，睡吧，這兩天我回去再聊……”

　　他說完也不管王占生是否同意就掛了電話。

　　很快，他又收到王占生發來的微信，王占生特意囑咐道：如果女方執意不要彩禮，你們要事先準備好一萬零一，訂婚時候給，這個寓意比較好，也避免女方要錢尷尬，等結婚的時候家長只給改口費就行了。

　　荊濤回復道：明白，早點睡吧。

　　王占生：已經是第二天了，還能怎么早？

　　荊濤笑了：回去請你喝酒！



　　王占生：OK！

　　但很快，王占生又發來一條微信：張維想讓我下去。

　　荊濤一看，事關王占生前程問題，他便打起精神，問道：他準備讓你去哪兒？

　　王占生回道：他想讓我去三馬鎮。

　　荊濤一看王占生沒把話說完，就問道：副書記？鎮長？

　　王占生：兩個選擇，如果去三馬鎮，就是副書記，如果去窯合鄉就是鄉長。

　　荊濤差點沒罵出聲，他有些生氣地回答：你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嗎？

　　不等王占生回答，緊接著又發去一條信息：你是什么心氣？

　　荊濤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禾州的三馬鎮曾經是全國發展改革小城鎮試點鎮，目前是禾州的經濟開發區，經濟條件比較好，級別比一般鄉鎮高半格，王占生目前是副科，如果去桃源鎮委副書記他的級別就應該是正科，雖然位居三把手，也是被提拔了。

　　而窯合鄉是禾州的一般鄉，與城關鎮接壤，擔任鄉長，同樣是被提拔，但卻是政府一把。



　　荊濤估計王占生會選擇窯合鄉，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似乎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果然，王占生回道：我想去窯合鄉當鄉長，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嗎。

　　之前，王占生曾任城關鎮副鎮長，有政府工作經驗，雖然窯合鄉的經濟條件一般，但畢竟是鄉政府一把手，干幾年就能轉任鄉黨委一把手。

　　荊濤回復道：雖然我也支持你去窯合，不過有一點，在三馬開發區更能得到全面鍛煉。

　　王占生答道：所以我才糾結，才問你。

　　荊濤：還是去窯合吧，你之前已經當了好幾年配角了，也該當主角了，只要你身體允許。

　　王占生給他發來一個笑臉和一行文字：我身體目前完全恢復了，沒問題了。

　　荊濤：那就好！

　　王占生：不打擾你了，睡吧。

　　荊濤沒再回復他。



　　王占生是他推薦給張維的，張維很給面子，也很欣賞王占生，上次看見張維，張維就曾跟他透露過這個意思，說王占生身體差不多了，他對基層工作很有一套辦法，不想埋沒他。荊濤當時表示，人是你的，想怎么使用是你們的事。

　　沒想到，張維說到做到了。

　　王占生的事很快就在荊濤的腦子里翻篇了。躺在床上，他還是在思考自己的事。

　　芮曉楓對“彩禮錢”這幾個字肯定會持拒絕態度，甚至會反感，但外婆要求按照禾州老理兒舉行訂婚儀式，她看重的也絕不是錢。

　　王占生說的那些禮節都不成問題，唯一讓荊濤煞費腦筋的就是外婆提出的“見證人”。

　　以目前荊濤的身份，恐怕會有很多有頭有臉的人樂意當他訂婚的見證人，但在荊濤眼里，最合適不過的恐怕就是他的師傅羅炳義，如果羅炳義能出席他的訂婚宴，不用荊濤說，羅炳義肯定會拉鄭玉德。

　　如果這兩個人出席他們的訂婚宴，無疑是最高的規格，外婆肯定滿意。

　　也許，這才是外婆要求按老理兒來的真正目的。

　　試想，這兩個人對荊濤的約束力恐怕能勝過一切公序良俗，甚至比法律還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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