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荊濤問道。

　　孟海洋說：“我在宿舍樓下，我看見了您的車在，窗戶好像有亮。”

　　荊濤清楚，孟海洋之所以這么晚給他打電話，肯定也是想找他聊會兒，于是趕忙說道：“是的，我還沒睡，上來坐會兒吧，我去給你開門。”



　　荊濤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間的門，隨后立刻返回來，快速脫下浴袍，換上了睡衣。

　　這時，孟海洋也走了進來，看見荊濤正在系扣子，就笑著說：“我又不是外人，您穿什么都行。”

　　荊濤笑了，說道：“養(yǎng)成習慣了。”

　　孟海洋脫去外套，掛在衣架上。

　　荊濤拿出水杯，問道：“你喝什么？”

　　孟海洋問道：“您這有什么？”

　　荊濤笑了，說道：“除去酒什么都有，紅茶、綠茶和咖啡？”

　　孟海洋說：“我來杯咖啡吧。”

　　荊濤拿出一包掛耳咖啡，說道：“這個相當于手沖。”

　　孟海洋說：“您喝咖啡的習慣是不是受到曉楓姐的影響？”



　　荊濤笑了，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和亞菲什么時候辦事？”

　　孟海洋怔了一下，說道：“這個我們還沒有具體商量。”

　　荊濤說：“該商量了，雖然亞菲年紀不大，但你的年紀不小了，該認真想這個問題了，明天宣傳口的開會，我跟亞杰提提這事。”

　　海洋笑了一下，接過荊濤沖好的咖啡，說道：“結(jié)不結(jié)婚不是我說了算，是亞菲，她不想這么快結(jié)婚，另外，她在搞網(wǎng)絡創(chuàng)作，不想被家庭絆住腳。”

　　荊濤一聽就說道：“胡扯！結(jié)婚也不會耽誤她搞創(chuàng)作，再說她創(chuàng)作出的那些東西有市場嗎？沒市場的話不是徒勞嗎？因為這個再把結(jié)婚耽誤了，得不償失，回頭我讓曉楓做做她的工作。”

　　孟海洋說：“這個不急，晚個一兩年不是問題。”

　　荊濤說：“還下晚一兩年？小朋友都耽誤了。”

　　孟海洋笑了，說道：“您不是還沒有小朋友嗎，我們著的哪門子急啊。”

　　荊濤沒想到孟海洋在這等著他呢，竟然語塞了，半天才說：“沒有這么比的。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

　　孟海洋說：“大晚上的咱們兩個大老爺們探討這個干啥呀，浪費時間啊——”



　　荊濤會意地一笑，立刻轉(zhuǎn)了話題，說道：“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想等你回宿舍后給你打電話。你說今晚老大跟我說長虹的事，他真正的意圖是什么？”

　　孟海洋說：“我就知道您會問起這個事，所以才來找您。據(jù)我所知，他征詢您，的確是他心里沒底，或者說他也沒想好怎么安置長虹，在常委里，您是他最信任的，如果今晚換了別人，就有可能不是征詢意見了，會變成另外一種性質(zhì)，他說的話就會被人認定就是圣旨，所以沒考慮成熟的事，他是不敢跟人交流的，尤其是長虹的事。”

　　荊濤聽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長虹是不是找過老大？”

　　孟海洋說：“這個我沒有看見，但不難想象，長虹肯定會跟他喊冤的，雖然長虹沒有大的經(jīng)濟問題，最起碼是穩(wěn)定不力，也就是駕馭全局能力的問題。在盤活舊礦的問題上，顯然是他考慮不周，才引起原礦職工的不滿，職工們早就有向上反映問題的傾向和言論，他沒當回事，缺乏危機意識。另外，問題發(fā)生后，沒有及時進行危機公關，反而對告狀的職工態(tài)度強硬，這又進一步激化了矛盾，不僅引發(fā)了群體上、訪事件，這些人還將矛頭直接指向了他個人，列舉了一串他的問題，咱們私下說，哪個人能夠做到白玉無瑕，能經(jīng)得住黨紀國法尺度的衡量？當今恐怕沒有這樣是完人，即便沒有經(jīng)濟問題，也會有其它問題。長虹在跟我閑聊的時候，曾經(jīng)表示過，他的這些問題，如果在別人身上，有可能不叫問題，即便是問題，也不至于免去他縣委書記的職務，但恰恰他是吃了跟市委書記關系的虧，好像老大為了自證清白、自證大公無私，不惜拿自己最近的人開刀……”

　　荊濤聽孟海洋說到這里，他并沒有感到吃驚，以林長虹這次對他的態(tài)度來看，林長虹是不會徹底檢討自己的，他肯定會另找原因的。

　　如果鄭玉德真是下安撫林長虹，或者是覺得林長虹應該“復出”的話，那么作為鄭玉德身邊最近的人，他今晚的表現(xiàn)，的確有些辜負鄭玉德的信任了，因為他并沒有給出好的建議，甚至都沒有設身處地地為鄭玉德著想，一心想的是如何拒絕鄭玉德讓他“帶”林長虹。

　　不是他荊濤不容人，是他和林長虹在別人的眼中都是鄭玉德的嫡系，兩個嫡系在一起工作，于人于己于鄭玉德都是不利的。

　　荊濤后悔的不是“婉拒”了鄭玉德，而是沒有理解鄭玉德的難處。

　　想到這里，他問道：“海洋，據(jù)你觀察，老大是否已經(jīng)決定重新啟用長虹了？”

　　孟海洋不假思索地說：“這一點不用懷疑。”



　　荊濤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當時沒完全理解老大的苦心，現(xiàn)在想想，有點對不住老大。”

　　孟海洋聽了他這話有些不解，說道：“我……我有點不明白您話是什么意思。”

　　荊濤說道：“你想，老大想重新啟用長虹，但這話他是不方便在人事會議上說的，他當時做出免去長虹職務的時候是避嫌，那么，啟用長虹的時候，他就更不能從自己口中說出這話的……”

　　荊濤說到這里，有意不往下說了。

　　孟海洋似乎悟出荊濤的意思，說道：“所以，老大才跟您探討長虹的事，也就是說探討是表面上的事，實際是想征求您的意見，或者說在下一次研究人事的班子會上，由您推薦長虹到某某地方任職？是這個意思嗎？”

　　荊濤感覺孟海洋自從跟了鄭玉德后，看問題和認識問題的水平得到很大程度的提高，但他即不能肯定孟海洋的推測，也不能否定，而是轉(zhuǎn)入下一個問題：“老大今天問，在我分管的工作范圍內(nèi)，有哪個單位適合他，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的確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甚至沒琢磨過這些單位的領導，我連這些單位一把手的年紀都沒掌握，更不知道誰該什么時候退了，我就對汪金峰也就是汪哲爸爸的歲數(shù)了解個大概，準確年齡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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