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后，林飏將溫泉寨的日常運轉全權委托給馬朋、王常、秦遠、伊賞、鄭偉五人，自己帶著百名親兵自溫泉寨出發，趕在大雪封山前翻越賀蘭山，來到賀蘭山東的帝國重鎮、靈州董氏的老巢——靈州城。

　　城門守兵檢驗了帝國上上級林家的金玉相嵌的身份符牌，是客客氣氣的把林知寨送入城中。

　　林飏入城，緩緩驅使著胯下追風玄色萬里龍駒馬走在城內街道上，虎目四下掃量，在尋找著什么。

　　“云籍，為什么要大老遠跑到靈州來？這個時間段最好是坐鎮寨中，以防鐵人來犯，全寨無首。”又沾胡子又抹黑臉頰的章采在旁不解問道。

　　“還有，我來靈州至于要打扮成這樣嗎？我自己都認不得我自己了，我是被通緝了嗎？”

　　林飏什么都不解答：“問那么多干什么，你既然愿意跟我來，就要聽我的話，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林飏到現在還沒有告訴章采，在帝京有一位叫梁濟的和藹老人，正在眼巴巴盼著她回來。

　　真是個壞人。

　　章采嘆了口氣，她感覺到不正常，可林飏就是不做出解釋，越不解釋章采越懷疑。還有當初野利蕭放棄自己，當時是因為太傷心沒有追究，現在再看真的只是因為趙家公主嗎？那譚揚對黃毛說了什么？

　　正思考著，卻不注意身旁走過一名挑扁擔帶草帽的閑漢，不經意瞥見章采，隱藏在草帽下精明的瞳孔不由一縮。

　　【那雙眼睛！！！】

　　閑漢扭過頭來，街道上已然是馬蹄卷起的灰塵..........

　　走出了兩三條街，林飏終于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靈州城內某座普通的商館。章采眼中這座商館與城中絕大多數商館一樣，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也沒有什么糟糕透頂的，就是那種平平無奇的平平無奇，任誰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的那種。

　　唯一的區別只有在大門前桿子上掛著的燈籠了，燈籠紙上貼有醒目的標識，是一朵呈矩形狀的“爬山虎”，正是欽州林家的家紋。

　　商館是林家的商館，一進大堂，林飏便與主動迎來的商館老板攀談起來，林飏是嶺南人，商館老板也是嶺南人，兩個人是純純正正的老鄉，直接用欽州土話交談沒有辦分問題。章采立在一旁偷聽著，耳畔是不斷的嘰哩咕嘟嘰哩咕嘟聲，根本不知道他倆在說什么屁玩意兒........

　　“林伯，我需要糧食，大把的糧食，你現在能搞來多少？”林飏問道，“不一定非得是小麥和今年的新麥，只要是糧食就行，一年陳兩年陳也能接受，三年陳就算了。”

　　林伯聞語道：“公子莫怪，邊陲不比內地，即便有錢，想搞到幾萬石糧食很難。不過眼下周近靈會等州市場上還有一些糧食流通，湊一湊，想來萬石是能湊出來的。”

　　“萬石啊.......”林飏默默盤算，秋收之后存糧大概在一萬五六千石上下，但這是總數，是算上馬料燕麥的。而寨內百姓有近7000人，士卒1803人，馬400匹，還會有新加入的人丁......想要把這么多張嘴喂飽，喂到來年的夏收，兩萬五六千石，600余萬斤糧食，只怕杯水車薪。

　　“林伯，六七月份地里的豆子、蕎麥、黑麥、春麥才能長熟，還有半年時間，糧食根本不夠用。盡力搜攏吧，有多少我要多少，直接走我的賬戶就是了。”林飏表示道。

　　“公子吩咐，老朽盡力。”林伯應道。

　　“還有一件事情。”林飏道，“我現在要擴軍，但缺壯丁，林伯有路子搞點青壯來嗎？”

　　“公子是要買人？”林伯說道，“靈州的人牙子我熟，公子何時得空？老朽給公子引薦？”

　　“現在。”林飏道，“我時間很趕，要盡快！”

　　“明白了，老朽即刻去辦，公子暫且歇息一二...........”

　　說罷，老頭退出去辦事兒了。

　　聊天終于結束，章采方能開口。

　　“你們在聊什么？我聽得和鳥叫一樣，又煩又燥。”

　　“方才我說得是欽州土話，你聽不懂很正常。”林飏笑道，“你是北方人，齊州的話與同是北方話的雅言相近，所以你不學雅言也能聽懂。我則不然，要不是刻苦學習雅言，你們說得話我根本聽不懂，就像你聽不懂我家鄉土話一樣。”

　　章采點了點頭。

　　“這里能買來萬石糧食，足可支應一段時間，我已經讓老板去搜集了，不過我猜，需要從內地運來。”林飏道，“我們需要在這里小住幾日。”

　　章采點點頭，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稍后，屋內新來一個人，章采挪目看去，只見那人滿身的市儈，舉止動作間有股蓋不住的脾氣。

　　【哪里來的潑皮？】

　　“參見知寨老爺。”

　　林飏斜了他一眼：“你是牙郎？”

　　不等他回答，林飏便接著道：“我要買人，要十八十九的棒小伙子，不許有任何殘疾和心理疾病，越壯實越好，這樣的青壯丁你有多少？人命多少錢一個？”

　　最后那句話，真令章采側目。

　　“回知寨老爺的話，兩個第納爾一個棒小伙，就看老爺您要多少了。若是太多，還是需要與臨近的同行溝通溝通，至于價錢嘛..........”

　　“我要500人，你有沒有？”林飏打斷施法。

　　人牙子猶豫一下：“請老爺給我3天時間，3天后保證一個不少。”

　　林飏沒有答復，只是揮了揮手，人牙子立即退了出去。

　　人牙子才走，按耐到屋內沒人了，章采才悠悠開口：“人命好便宜啊，還不如食堂二樓的飯錢，想來老幼婦孺還不值1個第納爾吧。”

　　章采什么尿性林飏知道，知道她現在又在哀民生之多艱，但林飏沒有話去寬慰，誰叫帝國人口太多了，超過了帝國的負荷。

　　“當時你說招人費錢，就是這么個招法？”章采問道。

　　林飏坦率道：“如果沒有牙行，哪里能有大量的青壯年呢？”

　　“有錢就能買到人，所料不錯帝國對你們是有限制吧，所以你當時才會猶豫？”

　　林飏仍然坦率的點頭。

　　章采說道：“有些話我不說，但有些事情我很抵觸，人命還不如一頓飯錢......我能理解云籍你的無可奈何，畢竟無此法找不到兵源，這個道理我明白，但我保留意見，你去做就好了。這500人要能當上兵，也算是他們前生種下的.....福德吧。”

　　“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真不可思議。”林飏說道，“我感覺你變了好多，跟在146宿舍遇見時的你有很大不同，是老蕭他在草原軍...........”

　　章采說起一則往事：“我和義父曾經一起看見過流民饑寒交迫而死，我義憤填膺，義父無動于衷，我怪責義父鐵石心腸，義父說我沒有見過死人，不知道什么叫尸骨成山。”

　　“我畢竟上了戰場，斬首鐵人五萬多級，見到了死人，明白了何為尸骨成山、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所以我就......鐵石心腸了。”

　　林飏笑著說道：“他們被買做奴隸是很好的出路，因為將會有人養著他們，不至于餓死.......你說是吧？”

　　章采也笑了：“是啊，是啊，知寨說得太對了.............”

　　人命從來不值錢，尤其是最底層賤民們的命！


　　(https://www.dzxsw.cc/book/26476036/70730986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