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關營外，悉悉索索的傳出點動靜，不知道誰被地上的石頭絆倒了。

        “誰在外面？”

        “啊！是我，我起來撒泡尿！”

        里面的人沒吭聲了，外面的三人松了口氣。

        “你踏馬小心一點，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都得挨軍棍！”

        “知道了，我第一次有點緊張，下次不會了。”

        三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了營地，暗處的飛羽營士兵趕緊回去稟報。

        因為做壞事，他們沒敢提燈，借著月光磕磕絆絆的走到了一處小茅草屋。

        飛羽營的士兵在暗處交頭接耳。

        “他們是細作？看起來不太像啊。”

        誰家的細作如此猥瑣？小茅草屋里有什么，放消息的地方嗎？

        他們猜測了一堆，結果沒多久從里面傳出了奇怪的□□聲。

        沒成親的士兵一臉茫然，成親的士兵先是臉紅，后像是猜到了什么臉色變得鐵青。

        “怎么辦，我們要進去阻止他們嗎？”

        “小將軍下令一切等她來了再說。”

        就這樣，他們被迫聽墻角，沒成親的也漸漸的意識到了那聲音是什么。

        “你們說里面的女人是自愿的嗎？”

        這話誰也不敢接，如果是自愿的，他們根本不用大半夜偷偷摸摸過來。

        厲天玉最近都有所準備，穿著衣裳睡覺，一旦有稟報的，她立馬趕了過來。

        “小將軍……”

        “里面多久了？”

        “小半個時辰了。”

        他們蹲的腿都麻了，里面的聲音還沒停。

        “看來平日里操練的還是少了！”

        白天練一天，晚上還有功夫往外面瞎跑，她抬腳走向茅草屋，士兵們也緊隨其后。

        “阿平，衣裳給我，你們都等在外面。”

        進門之前，她讓阿平把早些天準備好的裙裝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氣踢門而入。

        破舊的茅草屋里一片狼藉，三個男人身下的兩個女人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眼看鬧出人命了。

        “滾出去！”

        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的三人瞬間嚇癱了，小將軍怎么出現在這里了。

        他們互相對視，忙不迭的抓了件外衣往外面跑，心存僥幸的想著只要跑回軍營，那么多人，小將軍肯定認不出他們來。

        結果出門發現一切都完了，飛羽營的人把門圍得死死的，他們根本跑不掉。

        “你們還能動嗎？”

        她問了一句，兩個女人只是眼睛動了動，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她強壓住心底的怒意，幫兩人套上衣裳，至少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一趟。”

        她剛才在穿衣裳的過程中發現兩個女人對她非常的排斥，遇到這種事情，想來他們是把她當成男人才會如此排斥。

        厲天玉走出去看到那三人嘴里被塞了稻草，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

        “阿平，你去一趟……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們都守在這里別動，也別進屋里。”

        飛羽營是她一手操練起來的，她也相信他們的人品。

        云鷺睡的滿頭大汗，她夢到一個奇怪的男人，明明對她很好，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云鷺？醒醒……”

        “啊！”

        云鷺從夢中驚醒，厲天玉連忙把她摟進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沒事，沒事，有我在，別怕。”

        “小將軍？你怎么過來了。”

        他們有幾日沒見了，據說小將軍在跟其他營里的士兵打架，也不知道為什么。

        “有件事情要找你幫忙，有幾個人犯了錯誤，欺負了兩名女子，軍營里沒有女人，我想讓你去安慰一下她們，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也沒關系，我明天去附近村子里找幾個婦人也無妨。”

        “欺負？是那種欺負嗎？”

        云鷺雖然年幼，但她懂得不少事情。

        因為她在家里不受重視，村里曾經有人想欺負過她，壞人想作惡的時候是不會看年級的。

        那次她僥幸逃了，回家后還被娘親說了一頓，說她自己不知檢點。

        從那以后更加限制了她出門的自由。

        “是你想的那樣，所以如果你不想去……”

        “我愿意！小將軍收留了我，我也一直想為小將軍做點什么。”

        厲天玉摸了摸她的頭，她知她從來不是膽小之人。

        云鷺自己摸了摸頭，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小將軍真溫柔啊。

        她的小動作被厲天玉盡收眼底，這么可愛的人，費崗怎么能下得去手。

        兩人回到茅草屋的時候，那三個作惡的人已經由跪著變為趴著了，身上還多了不少淤青。

        飛羽營的士兵在厲天玉看過去的時候全都集體望天。

        他們只是面對人渣的時候手癢了，就連阿平和阿雷也沒敢跟她對視。

        “未聽調令私自行動，兩兩一組互打手心十下。”

        “是！”

        打手心而已，對比軍棍來說都是小意思，有個落單的士兵跟最近的兩人組成了三人組互打手心。

        打著打著甚至比十下都多了，誰打疼了，另外一個下一次都要更用力。

        凝重的氛圍因此活躍了一點，厲天玉沒管他們，走到門前推開搖搖欲墜的破門。

        “她們在里面，如果發現她們情緒不對，你當以自己的安全為主，聽懂了嗎？”

        安撫受辱女子重要，但云鷺的安全更重要。

        “懂了，小將軍放心，我還要留著小命報答你。”

        云鷺踏進屋內看到的是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她們的臉上和身上露出來的地方都有淤青。

        空氣里彌漫著難聞的氣味，她不太懂，但卻知道不是好東西。

        “娘親曾對我說過，如果哪天我被人羞辱了就該去死，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可我不這么認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如果活著，總有一天我能讓害我之人付出代價。”

        “我不會說什么大道理，不過我知道活下來有多不容易，娘親不喜我，臟活累活都交給我干，她巴不得累死我，可以省下口糧來給弟弟。”

        “看你們的年紀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家中可有惦念之人，若是沒有，以后就留在小將軍身邊，他是個好人，一定會收留你們的，生逢亂世，人命如草芥，可是草芥也有活下去的資格不是嗎？”

        兩個女人隨著她的話漸漸的松開彼此，看著比她們小了好幾歲的女娃。

        “你還小，你不懂名節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名節能當飯吃嗎？你們是自愿失去名節的嗎？錯的又不是你們，難道不應該是那幾個壞人羞愧自慚嗎？”

        云鷺個子并不高，但兩個女人是坐著的，她為了跟她們平等對話選擇了蹲下。

        另一個女子掩面而泣。

        “我家中剛為了我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秀才，他要娶的娘子定不會是我這種失貞之人了！”

        云鷺蹲著前進幾步，終于走到了她們面前，伸手拿開她的手，幫她擦掉了眼淚。

        “不嫁就不嫁嘛，剛尋的親事想來也沒多少感情，好男兒多的是，亂世中秀才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軍營里的男子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人，若能尋的良緣，何愁沒有庇護之人。”

        說起軍營中人，兩個女子眼中都帶上了恨意。

        “可他們全都是軍營中人，當日我們姐妹好心救了他們，卻不想……”

        她們一起在河邊浣衣，關平之戰傷亡慘重，有兩人被沖到了河里順流而下。

        她們撿起了受傷的兩人，誰知他們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將她們擄了來這茅草屋，從此暗無天日。

        “任何地方都有壞人，他們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們不能因為遇到了壞人就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壞，我是小將軍叫來的，他是個好人，要不是他，我們整個村子都會被馬匪屠了，你們可以相信他。”

        云鷺極力的推崇厲天玉，在她心中，厲天玉就是頂好的人。

        他救了一村的人，還救了她，給她一個容身之所，不必受娘親的磋磨。

        “我們留在軍營里真的安全嗎？”

        “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剛結束一場戰役，需要養兵，你們可以先在軍中幫廚或者洗衣，若不愿，我亦可派人送你們回到家中，不過選擇回去就要做好被流言中傷的準備，我的士兵犯了錯，我替他們向你們道歉，若你們不愿歸家，有我在的一天，厲家軍就是你們的家。”

        厲家軍就是你們的家。

        云鷺心中為之一顫，是不是對她來說也是呢？

        兩名女子有些猶豫，她們既想回家又害怕，猶豫不決之際，厲天玉又提出了一個方法。

        “你們先隨我回去，明日我陪你們回家一趟，如果你們的父母不通事理，那你們隨軍也能了無牽掛了。”

        云鷺跟著附和。

        “對啊，我和小將軍陪你們回家，如果家人不認你們，你們就當自己遠嫁了，這輩子回不去娘家了。”

        反正現在的女人成親了也很少回娘家，回一趟娘家要遭受嫂子弟媳的白眼。

        云鷺見的多了，雖覺得不合情理，卻也曾期待過嫁人后不用再受娘親使喚。

        “好……”

        兩名女子終于被說動，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們動作非常的慢，厲天玉卻沒催她們。

        而是給她們讓開了一條路，讓她們先她之前離開這間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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