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外面是鑼鼓喧天,屋內卻是凄凄慘慘。
兩家人坐在一起,男子沉默不語,婦人抱頭痛哭。
“素素啊,你也不能怪馬秀才,他手無縛雞之力,當時看到你們被人擄走,他只能趕回來報信。”
馬秀才便是與紀素剛定親之人,她們被擄走時,他剛好尋到河邊。
現如今西寧朝的官兵形同虛設,他們報了案也無人受理。
只能眼睜睜看著馬秀才退婚另娶她人,今天便是他的大喜之日。
“所以就當我們死了對嗎?”
紀小草不如紀素穩重,進村的時候聽到了小孩的議論聲,這才知道,她們已經有了墳冢。
“小草啊,我們對不住你,可你也知道,這年頭被人擄走了還能撈著好嗎?”
兩家的婦人又開始哀嚎,紀小草和紀素卻平靜多了。
“我們只想問一句,你們還愿意我們回來嗎?”
“素素,小草,你們平日里都挺懂事……我們已然立了墳冢,就當……就當你們去了,厲家軍出了名的仁厚,你們跟著小將軍以后只管享福就好!
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親耳聽到家人不讓歸家,兩女還是心有戚戚。
她們運氣好才被解救,若沒人救,她們怕早晚是一培黃土。
“小將軍,切結書給我們吧!
厲天玉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阿平有經驗的告知兩家人應該怎么簽字,不會寫字沒關系,還可以按手印。
“從今往后,不論她倆富貴貧窮都跟你們沒關系了,她們對你們而言已經是死人了。”
前世,她們也確實死了,死在那間破舊的茅草屋。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件事終究是捅到了義父面前,義父帶人前去給二人斂尸,回來后大發雷霆。
那些爛人與現在一般,也沒逃過一死,只不過受害者卻看不到了。
她只是早一步把人救了出來,做了跟義父一樣的選擇,也替義父做了這惡人。
一行人來的時候沒打擾任何人,走的時候同樣如此。
紀素遠遠的望著馬秀才門前的大紅燈籠,此次一別,她便再無回頭路了。
“素素,別看了,大不了以后我們當自梳女,總歸還活著不是嗎?”
紀小草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倆弟弟,家里少她一個多她一個沒什么區別。
想回家也是因為至少在家里生活了十六年,現在家里不要她了,她走的也痛快。
兩人年紀都比云鷺大,三人在軍營里也有個照應,厲天玉想讓阿平帶她們熟悉環境。
“小將軍,我可以帶兩位姐姐四處轉轉,我已經認識路了。”
云鷺最近把營帳附近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還認識了幾個投緣的士兵。
大家都把她當小妹妹看待,阿平都如實的匯報給了厲天玉。
“好,那你們隨她一起,要是遇到問題及時過來找我!
厲天玉望向不遠處等著的義父,不得不先跟她們分開。
“義父……”
“你早就料到她們還會回來,何必送她們回去,徒增煩惱!
“是人就會心存僥幸,如果她們仍有退路,又怎會死心塌地的留在軍中!
厲庚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他也沒有退路了。
“你隨我進來!
厲天玉隨他進了營帳,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七個人了,除了三哥的鎮關營只來了一名副將以外,每個營都來了正副兩位將軍。
剩下的兩位是軍中謀士,看樣子是有要事相商。
她帶著阿平坐在屬于兩人的位置上,厲庚才開口。
“關平之戰我們險勝西寧大軍,獲得了短暫喘息的機會,西寧盤踞北方,東平軍和伏牛軍與我們一同起義合圍西寧,現下我們進程最快,其次是東平軍,伏牛軍最遠。”
厲家軍是老百姓起義,東平軍是原先西寧的大將,因朝中文臣禍害了其家人,他直接反了,伏牛軍則是一群土匪組成。
“東平軍來信,三日后會有使者前來商談合作之事,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東平軍的大將多數家眷都被西寧皇帝處斬了,膝下只余一孫兒,此子驍勇善戰,隱隱有接替大將的意思。
“我們自己就能搞定,干嘛跟他們合作?”
破軍營的副將馮六性格魯莽,一聽要跟東平軍合作,第一個跳出來不答應。
作為他的兄長,馮四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小六,小將軍還沒說,你急什么!”
他們剛被厲天玉擺了一道,不如先聽聽他怎么說,后發制人。
“馮伯伯,你們先說便可,我也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幾人互相開始使眼色,厲天玉這人心機頗深,他們應該怎么說才不會被套進去。
“你們大可不必如此防著天玉,我知你們的心思,但我意已決,厲家軍以后都歸她,你們趁早死了那條心!
這群人耍心眼到他頭上,真當他是死了不成?
厲庚也不是為了專權,實在是因為軍中除了厲天玉以外,也沒有其他能干之人了。
他們想的最多的還是自己的利益,只有她顧全的是大局,想的是天下百姓,厲家軍在她手里才會越來越強盛。
“我們不是瞧不上天玉,但他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才16歲,還是個娃娃,我不否認他把飛羽營□□的很好,可厲家軍人數比飛羽營多太多了,他能顧得過來嗎?”
猛虎營的副將大胖最是不服厲天玉,總覺得他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
“諸位怕不是忘了一件事……義父還沒死呢,他會慢慢的放權給我,而不是直接全都丟給我不管了,怎么聽諸位的意思是他馬上就要走了一樣?”
厲天玉譏笑出聲,這群人一個比一個難啃。
“小將軍怎能如此詛咒大將軍,你怕不是心中便是如此想的?”
鎮關營的副將王極也跳出來嗆聲,除她的副將以外的三營只剩猛虎營的主將吳正業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其余都摻和進來了。
“放屁!我家小將軍最是敬重大將軍,你再胡言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阿平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王極的鼻子看樣子確實要動手。
“阿平,別鬧,我們剛處死了鎮關營的士兵,他會狗急跳墻也可以理解!
據她所知,那些人里面有個是王極的同鄉,說不得里面還有些關系。
“小將軍,你說誰是狗?”
“誰急誰是狗!”
阿平吵架就沒輸過,別指望一群大老粗在一塊兒能和平相處。
最淡定的要數兩個謀士了,他們早猜到今天不會安生,這會兒吵起來在意料之中。
“好了!每次讓你們商量點事情就只會吵架,天玉說得對,我還沒死,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你們著什么急!”
厲庚等他們差點打起來的時候才出面阻止,看向阿平的表情頗為無奈。
阿平大多數時候都代表厲天玉的意思,指哪打哪,每次吵架必上場。
“老吳,你來說說看,到底要不要跟東平軍合作。”
吳正業無聊的扣耳朵,一聽叫自己名字,立馬來了個苦瓜臉。
“大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讓我打仗可以,讓我出主意,我哪有那個腦子。”
“你就是泥鰍!還沒腦子,我看你是腦子太多了。”
厲庚罵了一句,最終還是看向兩位謀士,果然不能指望一群打仗的想出什么辦法來。
他也知道厲天玉有主意,但她絕對不會現在說出來。
“費涼,你說!”
厲天玉聽到“費”這個姓立馬抬頭望過去,她忘記了原來軍營中還有個姓費之人。
也不怪她忘記,實在是費涼不怎么起眼,他平日里只愛鉆研書籍,一呆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飯見不到人。
義父對他的評價是紙上談兵,義父更看重的是他身旁的另一位謀士杜意舒。
“在下覺得大胖說的不錯,單憑我們自己便可攻破西寧,沒必要與東平軍同分一杯羹!
他們總會成為敵人,又何必假惺惺的搞什么合作。
“在下以為暫時合作未嘗不可,孫余安此子英勇善戰,足智多謀,若我們斷然拒絕,他定會阻撓我們繼續北上!
杜意舒對東平軍和伏牛軍都有研究,和大多數人的想法一致,他也沒把伏牛軍放在眼里。
但是東平軍和厲家軍相比,前者更容易俘獲民心,畢竟孫穹曾經保護了西寧那么多年,百姓對他更有歸屬感。
其孫,孫余安又善于籠絡人心,整個東方都被東平軍□□的服服帖帖。
“義父,我支持杜謀士的提議,我們不一定非要跟東平軍合作,但明面上不能拒絕。”
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是時間恢復兵力,東平軍跟西寧大軍的交戰在三個月以前,如今已是休息夠了。
“好,那就聽你們的,掃榻歡迎東平軍的使者前來,天玉,你跟老杜再商議一下怎么接待他們!
厲庚安排妥當之后揮手趕人,他的營帳都被這群人搞的烏煙瘴氣了。
“你還有事嗎?”
別人都走了,唯獨厲天玉還乖乖的坐著,厲庚不得不問一句。
“三哥一去群龍無首,我想推薦一人當鎮關營的主將!
若王極是可用之人,他從副將變為主將是理所當然的事,可他明顯與她有怨,她不允許他當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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