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寒見林因雪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吃東西，就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問題一般，頓時有些生氣，望向林因雪再一次問道：“你就沒有想法？”

        林因雪放下筷子，苦澀地笑了笑，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向程森寒，顯得可憐巴巴的模樣。

        程森寒看到林因雪那樣的眼神就有些害怕，他真的很害怕這個女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每次被這樣的眼神看著的時候便感覺好像心跳都漏了幾拍一般。

        “我能有什么想法？”林因雪一臉茫然地說道，聲音里面甚至還能聽到一絲顫抖。

        “心里面愿意或者是不愿意，你都不清楚？”程森寒聲音輕了一些。

        林因雪聽到他這么說，苦澀地笑了笑，“愿意又或者不愿意有什么關系，反正我的命運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上嗎？你要我怎樣，我便要怎樣，即便是你要讓我嫁給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我也必須得嫁，不是嗎？”林因雪說完，嘴角帶著無奈和微嘲，聲音就好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氣一般。

        程森寒聽到她這么說，一下子沉默了，兩個人在這個小小的屋子里面顯得格外的沉默。

        “如果我不掌握你的人生，你會愿意嗎？”程森寒低聲問道，不知道為什么，他很在意林因雪的答案，很想要知道林因雪對那個阿牛到底有沒有想法，畢竟那天她對著阿牛也像對著自己那般笑得很甜，明明他是喜歡她的笑容的，然而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也是如此這般微笑的時候，他整個人胸腔里面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怒氣。

        林因雪詫異地望向程森寒，突然笑了笑說道：“不愿意，我和他又不熟悉，每個女人都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我也不列外啊。”

        聽到林因雪這么說，程森寒仿似挺滿意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林因雪偷偷看了程森寒一眼，嘴角也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又補充了一句說道：“要嫁人的話，我還不如嫁給你呢，人長得好看不說，而且還能給我弄很多吃的，關鍵還能保護我，我去洗碗啦。”林因雪說完便跳著去洗碗了，嘴角一直帶著滿意的笑容。

        然而程森寒坐在那里卻是一直沒有回過神來，滿腦子里面都是剛才林因雪說的那些話，頓時讓他整個人心里面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期待，一雙好看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林因雪。

        林因雪默默地洗碗，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笑容，人都是喜歡幻想的，她雖然不知道程森寒對自己是什么樣的感覺，但是從程森寒的表現來看，說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林因雪是不信的，她就是要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程森寒的心被自己擾亂。

        只有擾亂了心，她才可以走。

        一個男人憑什么要放過你，那只能是他根本就舍不得你，她不是傻瓜，當然懂這樣的道理，為了自由，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為了和白洛羽再一次想見，即便是腹黑的去做這些讓自己很不恥的事情，她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的時候，程森寒卻怎么都睡不著了，腦子里面一直想著林因雪說的那些話，心里面就好像是有一個小人在敲鼓一般，七上八下的感覺折騰著自己。

        突然卻看見林因雪披著一件衣服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面，程森寒頓時一愣，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臉疑惑地望向林因雪。

        “好像要打雷了，我有點害怕。”林因雪小聲地說道。

        程森寒這才望了一眼窗外，果然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閃電了，看起來是要打雷的模樣了。

        “我可以坐你床邊和你說說話嗎？”林因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森寒沒有拒絕，只是整個人稍微朝里面移了一下，林因雪看著他不拒絕，便一下子開心地坐到了他的床尾，一臉擔憂地望向窗外，模樣看起來很憂愁的樣子。

        “那次……我爸爸去世以后，我被人陷害送進了精神病院，那天晚上也是在打雷，雷聲很大很大。”林因雪雙手抱著膝蓋，小聲地在那里說道。

        程森寒聽到她這么說，眼神幽幽地望向林因雪，然而在黑暗中，看不清林因雪的模樣，只能勉強看得清楚輪廓，即便是如此，他也能清晰地看到林因雪臉上的落寞。

        “后來呢？”程森寒低聲問道，聲音顯得有些干澀。

        “在精神病院的那幾天，我害怕極了，晚上不敢睡覺，而且他們還派人來殺我，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絕望是什么，好不容易出了精神病院，一心想要報仇，卻發現我爸爸居然做了那么多錯事情，為了彌補，我放棄了林氏，還幫著許婷婷打理公司，我以為這也算是一種彌補了，至少我的人生不會再一次絕望了，卻沒有想到，我被拐到了這里……其實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林因雪小聲地說道，聲音里面充滿了哽咽，聽起來十分地可憐。

        到底做錯了什么，林因雪與其是在問自己，更多的卻是在問程森寒，想要問他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程森寒深呼吸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然而腦子里面卻在思考林因雪到底做錯了什么，如果真的要論錯的話，錯就錯在她不應該是他的女兒吧。

        程森寒心里面剛想到這里，林因雪卻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想大概錯就錯在我不應該出生吧，是不是一開始生下來就死掉最好？”林因雪剛說到這里，一個驚雷響起，林因雪頓時捂住耳朵尖叫了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一下子被程森寒拉了過去，程森寒把被子全部搭在了林因雪的身上，就那樣直直地望著林因雪。

        林因雪抬眼望向他，眼睛里面含著淚水，小聲地問道：“我要不要去死好了？如果我死了可以彌補我父親做的錯事的話，也算是一件好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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