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零八】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以寒突然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只是一臉平靜地望著辛卯。
他突然的發問讓辛卯有些猝不及防,甚至連神情都有了一瞬的空白:“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怎么知道的?”
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冷臉似乎是有些嚇到她了,方以寒臉色柔和了些許,語氣也放緩了幾分:“我是問你,‘瞬時移位’,這個法術,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卯動了動唇,剛想隨口就來說是在學院圖書館里借閱的術法相關書籍上看來的,還沒開口就被方以寒截斷話頭說:“別跟我說是學院圖書館里借的書上看來的!
聞言,辛卯挑了挑眉。
好家伙,她還什么都沒說呢,這貨是有讀心術嗎?
方以寒很無奈地看著她,解釋道:“這個術是只有歲者級別的辰侍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月使雖然也能用,但是有極大的限制!
聽完,辛卯怔了一下,脫口問道:“這個居然是歲者級別的術法?!”
表情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后,方以寒說道:“你也清楚,一般和只能由月使級別使用的術法相關的書籍,就沒有辦法在公共圖書館內借閱到了,所以……你想用借書這一說法來搪塞我,是不可行的。”
辛卯撇撇嘴,撓了撓頭,很是不情不愿地抬眸瞥他一眼,隨后道:“算了算了……告訴你就告訴你吧!
方以寒一雙深邃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神平靜而溫和。
辛卯被他這種眼神看得心癢不說,還覺得面上發熱,于是避開了他的視線,語氣頗為別扭地說道:“是剛才在辛家暗室里,從那本奇奇怪怪的書冊上知道的!
雖然心里早有預料,但在聽到辛卯的回答時,方以寒還是感到有些驚訝。
方以寒抬手摩挲著下頜骨處,微微皺著眉頭思索著,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本書冊剛才傳承給辛卯的,也許就是寰塔所記載的所有術法。
或許除此以外,還有著未被寰塔收錄在冊掉的法術也說不定。
要脫離這片“十三號怪圈”的區域,辛卯所說的“瞬時移位”的確是一個辦法,但是……
方以寒轉頭看了一眼仍坐在車里的江云邈——他正低著頭在擺弄著手腕上的終端。
看這貨一副皺著眉頭的模樣,估計多半也是發現了異常了。
待在這兒的話,就算是在地下都能夠暢通無阻地進行交流的終端也是無法使用的,這里的磁場干擾太強了,電子設備的所有功能全部都會失靈,無一幸免。
要使用“瞬時移位”,只有他們三人恐怕夠嗆。
以辛卯的實力,稍微夠一夠也許能達到月使的程度,但是只有三個月使要動用這么一個大法術,方以寒覺得怕是真的做不到。
他抬頭朝周圍望了一眼,目光虛無地落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被強烈的陽光刺得微微瞇起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得橫沖直撞地朝著一個方向往外開。
只不過這里連指南針都沒法用,要是真的就只靠感覺來走的話……荒漠里面原本就是凹凸不平的道路,就算江云邈能保證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點都不歪,那也不能保證車輪碾過這一塊又一塊凸起的小沙丘后,這個車頭就能完全照著一條直線在行駛。
方以寒抬手抓了抓鼻梁,又撓了撓額頭,抿了抿嘴角,隨后道:“先回車上吧。”
低著頭擺弄著終端的江云邈聽見一前一后兩扇車門先后開關的聲響,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隨后問道:“怎么?找到路了?”
辛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并沒有!
聞言,江云邈皺了皺眉,原本低下去的頭又抬了起來:“啊?”
坐在后面的方以寒則出聲道:“在剛才的岔道口我們就已經走錯了,再分辨眼前的這個岔路已經沒有意義了。”
江云邈挑起一邊的眉毛,問道:“什么意思?什么叫……沒有意義了?”
方以寒抬手,揉了揉眉心,輕嘆一聲,隨后說道:“我們一腳踏進了‘十三號怪圈’的區域,終端導航系統無論如何操作都顯示我們是直行,所以……全部的電子設備應該都已經宣布罷工了!
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江云邈蹙起眉頭,問道:“聽說一腳跨入‘十三號怪圈’的人除了高階辰侍之外,幾乎全是純靠運氣,憑著自己的感覺一直往前走,如果真的能走出去,那就是大難不死。那么……現在你們倆有什么打算嗎?是準備一直往前走,還是——”
他拉長了音調,并沒有說出第二種解決方案。
因為江云邈也非常清楚,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雖說以辛卯的實力,在這種急需人手的時刻稍稍教她一下就可以夠到月使的級別,但是大部分的空間轉移的術法都限制在歲者級別的辰侍才可以隨意使用,而月使及以下的辰侍要施展的話,至少需要四個人,這個還是對于月使級別的最低要求。
如果級別再低,那需要的施法人數就是成倍增長,甚至有可能根本無法施展。
方以寒看了副駕駛的靠枕一眼,發現辛卯仍舊安然地坐在那里,隨后說道:“辛卯提出了一個想法,但我覺得……和你商量一下更好!
沒想到方以寒會這么說,甚至還學會了和他打商量,江云邈顯得很意外。而聽到方以寒說辛卯提出了一個想法后,他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辛卯,接著半側過身,正對著坐在另一側的兩個人,很是激動地問道:“什么想法?說來聽聽!
這種時候,辛卯倒是轉過頭去,用眼神詢問方以寒。
接收到辛卯信號的方以寒對著她挑挑眉,示意她自己和江云邈說。
然而當事人再一次對著方以寒擠眉弄眼了一番,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口,還是想讓他替自己開這個口。
坐在駕駛座看著兩人為了這么一句話眉來眼去的江云邈,面無表情地抄起了手,木然問道:“你們兩個,商量完了嗎?”
聞言,還在眼神交流的兩位立刻停下了目光的來來去去,兩雙眼睛齊刷刷聚焦到了江云邈的身上。
“誰來做這個發言人,決定好了嗎?”江云邈抿唇,眼神在兩人間逡巡來回。
等他說完這句,辛卯又對著方以寒擠了擠眼睛,而后者很是無奈地彎了彎唇角,還是妥協了:“知道‘瞬時移位’嗎?”
“啊,知道,”江云邈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旋即很是隨意地笑了一下,又說道,“怎么?你別告訴我,小師妹準備用這個啊。”
他這話一出,車廂內瞬間安靜了。
江云邈原本還低著頭,百無聊賴地繼續擺弄著終端和手機,卻發現自己的師弟師妹全都詭異地沉默了,于是一抬頭,便對上了兩人微妙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隨后干笑兩聲,又問道:“你們別告訴我……真的要用‘瞬時移位’啊!
辛卯聞言干咳了幾下,方以寒也清了清嗓:“……嗯!
江云邈目瞪口呆,隨后用手背拍了一下辛卯的手臂,直接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好家伙……你怕不是瘋了吧?”江云邈說,“就只有我們三個,‘瞬時移位’怎么搞?這根本搞不動啊!
方以寒動了動唇,剛想說自己也是這么想的,沒想到辛卯卻一臉不解地問:“為什么三個人都搞不動?不是一個人就夠了嗎?”
她這一句話丟出去,簡直是平地炸出一聲驚雷——一對師兄弟聽完,全都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望著她。
過了幾秒鐘,江云邈抬手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嘴里振振有詞:“完了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小師妹……這下是真的瘋了……”
方以寒則是單手趴在辛卯的靠背上,滿臉嚴肅,語氣卻很溫和:“以月使的實力和脈沖儲存量,要發動像‘瞬時移位’這樣的高階術法,單單一名月使是不夠的,至少需要四名才能夠發動。憑你的實力,雖然確實能夠達到月使的級別,但是只有我們三個,要發動‘瞬時移位’還是有些吃力的。”
言外之意就是——更不要說單只一個人了,一般而言是不可能的。
辛卯想了想,并沒有立刻回應方以寒的這番話,而是問他:“方老師,我問你啊,有沒有什么術法……是只有歲者級別的辰侍可以用,但是規模又不是很大,也沒有什么破壞力的?”
“冽雨云。”方以寒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完才想起來要問,“怎么了?你想做什么?”
辛卯沒有回答,只是閉起雙眼,安靜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立刻便找到了這個術法的施展口訣和脈沖調動方法,于是向著車內的另外兩人攤開手掌,調動些許能量聚集到手心,心中默念著術法的發動口訣。
一片小巧而剔透的云朵開始慢慢在她掌心上方聚形。
當云朵徹底成形后,透明似玻璃容器一般的云狀物體內部緩慢地積攢起水滴,沿著容器的內壁往下流淌,最終從云狀容器的底部滲透而出,落到了辛卯微微折起的手掌,積蓄出一道淺淺的水洼。
分別坐在她面前與后座的江云邈和方以寒直接看呆了。
上回因為時空域各個地區都鬧了干旱,能夠施展大量降水術法的就只有月使和歲者,而這些辰侍都被分配去旱災嚴重地區了,剩下的這些辰侍都被分配去其他的小地方解決干旱。當初還只是兩個小光守的方以寒和江云邈,被拉去雁雍城充了壯丁,到了當地又干又熱不說,臨時上陣前還得天天練習這個叫“冽雨云”的破法術,那叫一個痛苦,兩個人天天面對面和它死磕,幾乎快給自己練吐了。
而現在,這辛卯甚至還沒通過光守的考試呢,就能輕輕松松地把“冽雨云”給使出來了,而且還能把它的大小控制在掌心大小。
要知道這本該是個規模不大,但“體型龐大”的術法,能把這朵云控制在這樣小的體量,說明辛卯對于自身脈沖的控制力已經強大到變態的程度了。
江云邈見了,忍不住撇了撇嘴,而方以寒也是難得繃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
辛卯很是意外地看了方以寒一眼,但也沒說什么。
江云邈聽了倒是意味深長地遞過去一個眼神,轉而又繼續對著辛卯一邊搖頭一邊感嘆:“好家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么會如此之大……”
說完,又很是裝模作樣地對著她雙手抱拳,往前一送:“剛才對你說話確實有些大聲了,師兄在這里給你道歉!
辛卯無語地瞥他一眼,隨后便問兩人:“現在你們總相信我的話了吧,我一個人進行‘瞬時移位’的發動應該沒有問題。怎么樣?兩位……考慮一下?”
兩人聞言,對視了一眼,最終紛紛正色點頭。
“那就試試吧!
“總比硬著頭皮強行開車往外沖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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