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二五】
一看辛卯那個無法言明的表情,方以寒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肯定是在心里默默震驚了一下方家的離譜,又在那兒偷偷慶幸,他方以寒不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成人的吧?
他撇了撇嘴,然而臉上卻是在笑。
辛卯走著走著,又想到什么似的,用手肘輕輕地捅了捅他的側腰,問道:“哎喂……等他們審完了,之后呢?我們倆還是待在各自的禁閉室里嗎?”
方以寒張了張嘴,本來想告訴她,因為方家暫時抓不到什么實質性的證據,所以應該不會待遇太差的。然而他轉頭看了一眼辛卯略有些擔憂地表情,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這個么……”方以寒臉色嚴肅起來,“可能會把我們倆關到私牢里也說不定……”
辛卯一臉狐疑地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手卻依然被他握在手心:“……你是不是在故意騙我?”
聽她這么說,方以寒居然忍不住笑了:“啊……你發現了?”
辛卯抿了抿嘴,一個白眼將翻未翻,直接別過臉去沉默了。
跟在后面的幾名隸屬方家私人軍列的人跟在他倆身后,實在是看不懂這兩位這究竟是什么操作——都要進方家的禁閉室了,為什么這兩位還能在那兒談笑風生?這可是在押著他們去往禁閉室的路上啊!
聽見辛卯嘆了口氣,方以寒依然笑著,問她:“現在能相信……我確實沒什么事了吧?”
沒想到他是為了自己剛才關心他的事,辛卯愣了一下,轉過臉去,表情顯得有些呆滯。
隨即她無可奈何地笑了出來,心里也有些酸澀:“……你其實沒有必要這樣的。”
方以寒卻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彎起唇角,目光悠遠地看向前方:“其實……就算比現在更傷心,更難過,我現在也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因為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聽他這么說,辛卯倒是愣了一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方以寒這個人其實也挺狠的……
“不說這個了……”辛卯很隨意地揮了揮手,“你說你的小叔父也被關到禁閉室里去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以寒剛要告訴她,就被人從后面分開了和辛卯扣在一起的手。
!!!???還沒有到禁閉室,怎么突然就……
“辛卯——”他突然驚了一下,嘴里下意識地喊出她的名字,然而只能眼睜睜看著辛卯被軍列帶到另一邊去。
他朝著辛卯的方向伸出手去,盡力地想要去夠到她,卻只是在虛空中毫無意義地抓了一把。
于是下一秒,他就被人很是粗暴地往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能從布料的細小孔洞看見外面隱隱約約有光線透進來,卻什么都看不清。
方以寒不耐地咂了咂嘴,心里的不安開始在他身體各個角落橫沖直撞地瘋狂翻騰起來。
這群瘋子……他們到底要對自己和辛卯干什么?!
另一邊,辛卯也被迅速蒙上眼,有人毫不客氣地捋起她左邊的袖口,顯然是想卸下她綁在左腕上的終端。
不過很可惜,為了以防方家人從終端里查到些什么,她和方以寒在來這里之前就已經換上了全新的終端,還在里面布下了偽裝,除了那些和辛家暗室有關的內容以外,幾乎和二人原本的終端沒有什么兩樣。
就算要查,等他們查到這兩個終端是仿冒品之后,這兩個小玩意兒已經幫他們兩個,也幫特區里的劉冀幾人拖延更多的時間了。
靠著幾人把她壓坐到座位上的動靜,辛卯判斷,這應該是一間長與寬都不超過五米,高絕不會超過三米的小屋子。
憑借回聲的空曠程度,應該是間空屋子,徒有四壁,沒有任何家具。
眼前一片漆黑,辛卯猜測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光亮的一片空間。如果屋子里有光線,就算是用了黑紗蒙上了眼睛,也應該能透過布料看見一些光線。
辛卯又微微傾身,使勁用鼻子嗅了嗅,發現沒有聞到自己料想中的霉味。
徒有四壁,空間內沒有任何擺設,也沒有任何發霉或是鐵銹、灰塵的氣味,應該是方以寒口中所說的禁閉室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先前騙他們說自己是方以寒的準夫人,方呈易這老頭居然還真信了?
辛卯在黑暗中微微勾起嘴角,仔細地聽著屋內細微的動靜。
雖然很輕,但是經過訓練后,辛卯還是能聽見——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咳咳……”她故意突然出聲,清了清嗓,然后毫無意義地喊了幾聲,“啊——啊——有人嗎?”
不出所料,屋內的細小動靜立刻停了下來。辛卯于是笑了一下,明明是十分輕微的笑聲,在這空曠的房間內卻顯得十分清晰。
“呵……各位,不在這屋子里面繼續走了?”辛卯甩了甩腦后的高馬尾,“跟螞蟻爬似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她依然蒙著眼,什么也看不清,然而卻清晰地察覺到了正對著自己腦袋的幾柄長矛的尖銳頭部,此時此刻正泛著令人膽寒的凜冽刃氣。
“嘖……原來各位方家人士,都這么不友好的嗎?”她似乎是毫不畏懼地搖了搖頭,嘴里還咂咂作響,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而下一刻,辛卯便緩緩歪了歪頭,目光像是穿透了蒙住雙眼的黑紗,甚至透過了重重黑暗,停留在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的臉上。
撥開了正對著辛卯腦袋的那柄長矛的矛尖,來人躲藏在夜視鏡后的雙眸,神色略帶復雜地落在蒙住辛卯雙眼的那塊黑紗上。
明明把她的眼睛都蒙上了,為什么……為什么看起來,她的眼睛像是毫無阻礙地能夠看到他站在她面前一樣?
“我猜猜啊……”沒等對方開口,辛卯先說話了,“你是……方呈易長老?”
對方佩戴著夜視鏡的雙眸猛地一個收縮,而辛卯像是同時看見了他瞳孔這一細微的變化,嘴角的笑意也同時加深。
“哼……”被猜中身份的方呈易冷笑一聲,“被你猜中了又如何?事到如今,都已經進了方家的禁閉室了,有什么話想說的,之后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們都能讓你說出來。”
辛卯無謂地聳了聳肩,又撇了撇嘴角:“問就問咯。”
聞言,方呈易皺了皺眉頭——怎么覺得這丫頭話里有話?
辛卯拋出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后便閉上了嘴,不再多說了,任憑方呈易獨自去隨意猜測。
如同辛卯所想的那樣,方呈易果然沉默了許久,甚至開始認真思索,辛卯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究竟是什么。
而也不出她所料——方呈易很是詭異地笑了一聲,隨后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就如你所愿,直接采取最后的方法吧。”
沒等她做出反應,方呈易就伸出手掌,微微曲起五指,毫不收力地一掌拍在辛卯的頭頂。
辛卯一個吃痛,齜牙咧嘴地悶哼一聲,隨即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頭頂處蔓延開來。
像是有一枚鉆頭,狠狠地在她腦袋上開了個洞,而后又像是有一條蛇,彎彎曲曲地將她的整顆大腦給纏繞了起來。
她一邊克制著渾身的顫抖,一邊后悔地想——……靠,他們來之前可沒告訴過她,直接被人用術法窺探記憶居然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
辛卯緊緊皺起眉頭,狠狠地咬住后牙,極力不讓痛呼從嘴邊溢出,只是竭力控制著自己,抑制著只從齒間泄出幾聲倒抽冷氣的聲音。
由于蒙著眼,辛卯也不清楚他究竟用的是哪一種窺探記憶的術法。剛才的那一系列看起來像是能看到一切的動作,其實全都是依靠自己被訓練到極致的感官才做到的。
直到方呈易在她腦中不斷游走的脈沖被劉冀設下的“鎖識鑰”給反彈了出去,辛卯才終于松了口氣。
她微喘著氣,察覺到一顆冷汗沿著眉尾,劃過眼角,又順著臉頰直滑到頜骨處,就連緊握的手指都覺得微微發麻,再度松開手掌的時候,雙手甚至已經有些顫抖。
下一秒,她就聽見像是有液體猛地噴射在地面的聲響,隨即站在她身前的方呈易就半跪在地,痛苦地咳了起來。
原本站在一旁用長矛指著她的人,此時此刻立刻慌張地放下手里的兵器,轉而去扶幾乎要倒下去的方呈易:“呈易長老!!!您沒事吧?!”
辛卯聽見這樣的動靜,原本蒼白著不停抖動的嘴唇忽然咧開一笑。
看來劉冀給她的記憶加上的“鎖識鑰”生效了。
于是她很是欠揍地用十分嘲諷的語氣關切道:“怎么了呈易長老?對于我的記憶內容,您看得可還滿意?”
“咳咳……咳……”方呈易捂著胸口,忿恨地抬起頭,兩道目光如同兩把利刃,似乎是把辛卯千刀萬剮了都不夠,“你……!‘鎖識鑰’這樣的術法,像你這樣低等的貨色,甚至連正式入職的辰侍都不是,怎么可能……!”
“哦,長老很見多識廣嘛,”辛卯沒有多說,而是很巧妙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滿是胸有成竹,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方呈易嘴角還掛著血跡,恍然大悟地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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