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姍姍開完會后，就快速下了樓，騎上自行車，出了市教育局，朝著跟裴曉虹和譚媛媛約定的地點飛奔而去。

　　今年夏天，莊妍放暑假回寧城的第二天，專門來懷寧兩天，跟袁姍姍詳細談了她在秦華大學上學期間，對燕京中關村的所見所聞、以及她的心里感受和想法。

　　以及1986年大學畢業后的規劃，包括華國信息化產業未來的遠景。

　　莊妍回寧城之后，袁姍姍仔細琢磨了三天三夜。最后給莊妍打了電話。

　　“你說的對！與其日復一日的循規蹈矩，不如趁著還年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闖出一番新天地。

　　即使不能轟轟烈烈干一番大事業，但走的是自己的路，體現的是自身的價值。

　　莊妍，我決定了！等你大學畢業回來，咱們一起干！”

　　莊妍在電話那頭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所以暑假回寧城第二天就去找你。



　　我畢業還得等到1986年，不過，有些事情咱們可以提前做準備。

　　等我明年寒假回來，咱們三個好好策劃一下，把市場定位和產品開發方向明確下來。

　　快的話，爭取在我畢業前提前把公司先注冊下來。”

　　“咱們三個？還有一個是誰呀？”

　　莊妍在電話那頭說道：“林曉莉呀，就是你那天晚上在寧城金悅飯店遇到的我的戰友、邱明仁在江寧省政府辦公廳的同事。

　　你確定了之后，我這幾天就會找她談，我想她一定會同意的。咱們仨都是單身，沒有家庭負擔。”

　　袁珊珊接著說道：“現在國家鼓勵政府機關干部下海經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干載難逢的機會。”

　　莊妍說道：“結合自動化辦公領域的應用，我們三人要進一步了解江寧省黨政軍機關對信息化管理的規劃。

　　江寧軍區這邊我來負責，省委和省政府那邊你和曉莉姐負責，有必要可以找邱明仁。

　　當然，如果還能再找2-3個志同道合的人最好。你先物色看看有沒有適合的人選，具體的事情等我明年寒假回來，咱們再商量。”



　　……

　　距離自己到江寧省教育廳上班的時間只剩下一周了，而距離莊妍寒假回寧城的日子也就一個多月了。

　　一周前，袁姍姍打電話給裴曉虹和譚媛媛，說自己馬上要去省廳報到了，今后見一面更不容易了，約她們這周回懷寧一趟，有重要事情商量。

　　清苑湖畔的那家國營餐廳，似乎已經成為家在懷寧市的源平知青戰友每次聚會的定點餐廳。

　　袁姍姍來到餐廳門口時，只見裴曉虹已經站在門口。

　　她剛把自行車停放好，譚媛媛也騎著車子趕到了。

　　“你什么時候走？”裴曉虹見到袁姍姍第一句話就問。

　　“準備提前兩天，下周日過去吧。”

　　“你這一走，今后咱們仨見面的機會就更難了。”譚媛媛說。

　　袁珊珊說道：“嗐！都在一個省里，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姍姍，你你今天約我和媛媛來見面，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不會是為了離開懷寧的事兒吧！”裴曉虹盯著袁珊珊說道。

　　“走，別站在門口呀！進餐廳坐著，咱們仨邊吃邊聊。”袁姍姍招呼著她倆。

　　走進餐廳，進入事先袁姍姍電話預訂的小包間，三人點了固定的那幾道菜，要了三瓶啤酒。

　　袁姍姍打開酒瓶蓋子，給裴曉虹和譚媛媛的酒杯滿上，然后給自己的杯子也倒滿，拿起杯子，跟她倆的杯子碰了碰：“先干了這杯。”說完一干而盡。

　　接著，看著她倆問道：“先說說你們，大學畢業工作都三年了，覺得怎么樣？說實話！”

　　“要說工作順利嘛，還行！同事之間，上下級之間的關系也不錯，每天按部就班。心情嘛！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裴曉虹說道。

　　“那是因為人家知道你爸是市委書記，知道蕭國瑞罩著你，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子女試試？”袁姍姍笑著說道。

　　“機關里的人和事兒，你也清楚，總之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必須按照領導的指示。”譚媛媛如實說道。

　　“領導說錯了怎么辦？或者你明明知道領導不對，你怎么辦？如果你按照領導的指示辦，如果最后出問題了，你要不要為領導背黑鍋？”袁姍姍看著譚媛媛。

　　“工作中很多事情和遇到的問題，往往跟理想之間的差距太大，實際工作中會遇到很多想象不到的問題。”裴曉虹接著說道。



　　“感覺最明顯的是，在機關單位時間待久了，人都變了，變得老氣橫秋了，甚至變得圓滑了。”譚媛媛苦笑道。

　　“同感！過去我常說我爸我媽，沒想到我現在也變得快跟他們差不多了。”裴曉虹搖了搖頭。

　　“我想，大家遇到的問題都差不多吧，我倆在縣委機關，你在市屬機關，今后你到省直機關也一樣，避免不了的。”譚媛媛對著袁姍姍說道。

　　“周海洋和李小明知道你倆的這些想法嗎？”袁珊珊看著裴曉虹和譚媛媛。

　　“說實話，這些話我沒在海洋面前說過，我想，他比我更不容易。我絕對會對他發牢騷，不想給他增添煩惱。”

　　“我對小明說這些，只會增加他對我的擔心。還不如自己扛著，誰讓咱們自己當初選擇了這條路？”

　　“假如有機會能改變我們目前的這種狀況，你倆愿不愿意？”

　　“無稽之談！怎么改變？光靠我們？簡直就是蚍蜉撼樹。”譚媛媛說。

　　“姍姍，你不會說的是辭職下海吧？”裴曉虹看著袁姍姍問道。

　　“我也正想問呢！姍姍，你的意思是......”



　　“曉虹，你說得對，為什么不能是呢？”

　　“姍姍，你老實告訴我們，你是不是也有辭職下海的想法？”裴曉虹接著問道。

　　“什么叫做也有？難道你倆也想過這個問題嗎？”

　　“能不想嗎？現在國家大力鼓勵機關單位干部停薪留職下海經商。

　　自從國家設立了四個經濟特區，南方沿海地區已經不少人都走這條路了，難道你不動心嗎？”譚媛媛說道。

　　“雖然咱們幾個從小到大不愁吃不愁穿，但還是擋不住這個想法和歷史潮流！

　　說實話，我想試試這個海水有多深，看看自己能游的多遠。

　　別人都行，我裴曉虹為什么不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裴曉虹接著說道。

　　“看來你倆早就談論過這方面的事情了，怎么沒跟我說呀？”

　　“你平時總是一本正經一副機關干部模樣，我們以為你不感興趣呢。”譚媛媛說道。



　　“誰說的，我今天約你們見面，就是要談這件事情。”

　　”難道你已經有了想法？”裴曉虹直勾勾盯著袁姍姍。

　　“我先問你們，既然你倆早就想到這件事情，難道就沒有想法和主意嗎？”

　　“想法是有，但不知道該怎么干，不知道該干什么？”裴曉虹回答道。

　　“說白了，主要還是虛榮心作怪，認為自己畢竟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生，總不能像陸天海和黃曉陽那樣去賣服裝吧？”譚媛媛笑著說道。

　　“如果我下決心辭職下海，你們也辭職下海？”

　　“沒問題！說到做到！”譚媛媛一拍桌子，說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裴曉虹也點了點頭。

　　“好！咱們仨又能在一塊兒了！不！不僅僅是咱們三姐妹，還有莊妍和林曉莉。”

　　“啊！莊妍和曉莉姐也要一起干？太好了！”



　　“這件事情就是莊妍把我說服的，她在秦華大學，整天受到燕京中關村中科院那幫人創辦企業的影響，準備大學畢業后回寧城，創辦一家高科技企業。”

　　“創辦高科技企業？這個主意好，正好莊妍是學計算機的，我是秦華大學物理系畢業的。

　　而且現在政府機關單位已經開始在學習和普及計算機知識，今后一定是發展方向。”裴曉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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