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人性重現(xiàn)
“哎呀,黃市長,我……”柳處長猶豫了一下:“我這會兒在寧城,正在一個賓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
“那,那,柳處長,我之前托你的事,怎么樣了?”
“你托我的事?什么事呀?”柳處長若無其事地接著說道:“你怎么了?黃市長,你現(xiàn)在可是一個地市廳級領(lǐng)導(dǎo)干部,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呀!”
“哎,不是……”黃明昊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我現(xiàn)在,總感到有些不對勁。
剛才怎么突然,市委通知我,11點半開會!”
“哎呀!我當什么事呢!”柳處長笑起來了:“11點半開會,這有什么奇怪的?你去不就得了!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做賊心虛了吧。哈哈哈,沒事,您就放心吧!”
還沒等黃明昊回話,對方就掛了電話。
黃明昊關(guān)掉手機,罵了一句:“王八蛋,什么玩意兒!”
盡管柳處長在電話里安慰他沒事,但黃明昊仍是驚恐不定,甚至越來越有些揪心奪魄的感覺。
有些話,他不敢對馬莉說。
到了這個時候,唯一能商量大事的,還是他的糟糠之妻。
于是他站起來,看了看表,隨即說道:“莉莉,我得走了。”
“你要到哪里去?我自己一個人心里害怕!”馬莉緊張的看著他。
“怕什么,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關(guān)你的事。”黃明昊在馬莉臉上吻了兩下:“不要怕,乖,多保重,我走了。”
說著,他開了門,一個趔趄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了。
此時此刻的黃明昊,就像一個游魂似的,沿著臨元縣穿城而過的小河,飄蕩著……
河水在夜燈中映成繁星樣的燈光。
他沿著岸邊小路,慢慢往前走,覺得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他在臨元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執(zhí)政了五年,從來沒有在這條河邊走過。
河兩岸的堤壩,是前兩任的書記修的。
他到任后,為了河水的治理問題,環(huán)保局長和分管副縣長找他多次,說這條河水臭不可聞,一到夏天,蚊蟲滋生,嚴重影響到縣城的衛(wèi)生環(huán)境。
最后,他表態(tài)要治理,但經(jīng)費得讓環(huán)保局自己想辦法。
到底后來是怎么解決的,他也沒再過問。
黃明昊走著走著,在昏暗的路燈光下,竭力辨別著方向。
心中大有即將永遠告別這塊土地的感覺。
也不知徘徊了多久,不知不覺來到縣委招待所旁邊那個深宅大院門前。
這不是自己的家嗎?!
走到門口,大門緊關(guān)著,從門縫里能依稀看到院內(nèi)昏黃的燈光。
猶豫了好半天,他終于取出了鑰匙,開了兩道鎖。
并給駕駛員打了個電話,讓他十五分鐘后到家門口接自己。
院子里那條大狼狗并沒有發(fā)出驚恐的狂吠聲,而是跑上前來圍著主人又舔又親。
他摸著狼狗的頭,狼狗哇哇地叫了兩聲。
不知怎么的,他感覺狼狗的叫聲就像哭似的凄涼。
狼狗緊緊地跟著他,穿過院子,來到主屋。
這是一幢二層小樓,是他到任后特地建的。
之所以建在招待所旁邊,主要是為了招待所的熱水管能通進家里,解決了家里的取暖和用熱水的問題。這種待遇自然是特殊的。
黃明昊在門口停了下來,正要推門,門開了,開門的是女兒黃婧。
黃婧一看爸爸回來了,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爸爸,你真的回來啦!”
進了臥室,只見妻子和衣半躺在床上,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
黃明昊走到床邊,坐到妻子身旁,心里突然升起幾分內(nèi)疚感。
此時此刻,妻子似乎忘了往日兩人
之間的紛爭和不快,重新又回到了大學(xué)畢業(yè)后兩人剛結(jié)婚的那段時光,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黃明昊沒說話,目光在妻子身上慢慢移動著。
妻子瘦了,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悲涼。
妻子是他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兩人當年都是工農(nóng)兵學(xué)員。
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從來就是一個剛強自信的女人,從沒有過這種悲痛失落的表現(xiàn)。
就在這一瞬間,黃明昊的人性似乎在他身上重現(xiàn)了。
他慢慢抬起右手,把它放在妻子的頭上,憐憫地撫摩著。
然后彎下腰,把臉貼在妻子的臉上。
妻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那樣子就像已經(jīng)到了生命垂危之際似的。
“現(xiàn)在臨元風(fēng)聲很緊,雙規(guī)了那么多人,我很為你擔(dān)心……”妻子微微張開顫抖的嘴唇說道。
“沒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縣委書記了。
副市長可是地市廳級干部,是省委常委管的干部。”黃明昊吻了吻妻子的頭發(fā),聲音很小,小到幾乎只有妻子才能聽得清。
“怎么沒事?那些人都進去了,不可能不把你咬出來的。”妻子接著說道。
“不管怎么樣,”黃明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要有點思想準備,那些錢都是留給兩個孩子的。
兒子正在上大學(xué),一定要保證他的一切費用,還有一部分留給小婧,其它的你安排吧……”
他的聲音有些凄涼,又有些悲哀。好像真的要離開他們,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像遺囑,又像永別的留言。
此時此刻的妻子,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她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消息了?”
黃明昊搖了搖頭。
妻子又繼續(xù)說道:“你今天很反常!到底怎么了?”
在一旁的黃婧摟著黃明昊的一只胳膊,說道:“爸,到底怎么了?”
“記住,我的仇人是劉巖。”黃明昊抬起身子,憤憤地說道:“要不是他,那么多干部都不會有事,我更不會有事。”
說完,黃明昊突然把女兒緊緊摟在懷里,女兒終于忍不住地放聲哭了起來。
黃明昊看了看表:“好了!我要走了,11點半裴長遠要開會!”
黃明昊戀戀不舍地和妻子、女兒做了告別。
他剛從床邊站起來,突然又轉(zhuǎn)過身,緊緊抓住妻子的手,用勁握了握。
接著又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使勁親了好幾下。
好像要把他這些年來心中的干言萬語,在這頃刻間,通過握手和親吻的感應(yīng),傳遞給妻子似的。
黃婧緊緊地摟著父親,嗚嗚地哭著。
黃明昊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陣陣心酸。
他強忍著淚水,竭力振作一下自己,對女兒說道:“爸爸愛你們!爸爸會回來看你和媽媽的!”
說完了這句話,他忍著即將沖出眼簾的淚水,頭也不回地出了院門,上了等在門口的車子。
就在車子啟動的剎那間,黃明昊似乎感覺到了,妻子和女兒正站在身后,都在抹著眼淚望著遠去的自己,大有生離死別的感覺。
……
【作者題外話】:劉巖和周海洋,兩位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戰(zhàn)友,1977年恢復(fù)高考后分別考上燕京大學(xué)和秦華大學(xué)。
1982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進入仕途。
從鄉(xiāng)鎮(zhèn)副職到縣委副職,先后展開了三輪公開公正公平的較量。
在各自進入縣委一把手后,第四輪的較量開始了……
誰更勝一籌?敬請關(guān)注!
《重生1976從知青開始》,是一部與寒門子弟升遷截然不同的長篇連載官場小說。
作品通過主人翁家庭在歷史時期的遭遇、上山下鄉(xiāng)經(jīng)歷和個人成長歷程,塑造了一代人熱愛祖國、體察國情、體恤民情,關(guān)切民族命運,投身改革開放的大潮,希冀國家穩(wěn)步發(fā)展的政治品格。
作者從與以往寒門子弟逆襲官場作品不同的三觀、思維、格局和境界,帶你站在一個全新的角度,去了解和認識,從七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官場中的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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