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為野人蠻正名
張憶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比,語氣也無比沒有好氣勢可言,但聽在每個人的耳中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每一個字都如同天雷滾滾,震得他們耳骨生疼,心頭狂跳。
更加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在場之人無論武功高低,全都有著相同的感覺,都感受到相同程度的壓迫。
這就說明,張憶對于武道意志的操控已經嫻熟且精細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才能夠在每個人的身上釋放出不同的壓力。
不過他們心中也清楚,張憶這是在示威。
他第1次當時這武林盟主,必須要施展手段震懾宵小。
在場數百個大小宗門,不可能個個信服于他,甚至還有可能會有人居心叵測之人隱藏其中,比如說朝廷鷹犬,亦或者是一些邪門歪道,更甚者,在他們的門中安插奸細的幕后之人同樣注視著眼前。
如此,他就要施展出手段,以此來震懾,息了某些人的心思。
眾人口中忙稱不敢,不是恭恭敬敬,再次看向那個溫文爾雅的面孔,只感覺有如蒼天壓蓋,眼神躲閃不敢直視,似乎眼前的這個少年郎并不是一個同族人類,而是惡魔的化身。
張憶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在場不少人全都兩股戰戰,渾身哆嗦,眼神中盡是敬畏之色,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他如此做的目的不止一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是自己此次當上這武林盟主,勢必要為“嗜血三嬌”和“野人蠻”這些年來所作所為去眾人討回一個公道。
即便是在場之人,恐怕現在都已經知道他和陸仙兒之間的關系,卻依舊會以此為要挾,讓他在正義和情感之中做出一些選擇。
而現在一番震懾,則會讓這些人收斂許多,這便夠了。
不過此事遲早需要面對,而且被眾人逼迫被動提起,倒不如主動說出。于是,張憶點了點頭,輕咳一聲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義正詞嚴的道:
“既然承情做了這所謂的武林盟主,那在下也當為大家做些事。
野人蠻,你上來。”
野人蠻對自己的這位師傅根本不疑有他,聽到張憶的話從下方人群當中恭恭敬敬的走到前臺上。
他單手扛著碩大的厚重刀菜刀,足足80余斤的分量在他的手中,宛若無物。
“師傅……”
他恭恭敬敬的行禮。
張憶點頭。
下方人群當中竊竊私語了起來,不知道這位張盟主突然將這兇人叫上去所為何故。難道要當眾明正典刑,大義滅親?
張憶的耳力何其敏銳?將下方眾人的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搖頭笑了笑朗聲:
“這位,想必在場許多英雄好漢全都認識,就算是不認識,也聽說過他的名諱!
不錯,這為,就是江湖上號稱殺人食肉的大刀王,野人蠻。也是在下新收的徒弟。”
“果真是他!”眾人倒抽冷氣,看向野人們的眼神中滿是敬畏之色,甚至比起張憶這個武林盟主,更加令人感到恐怖。
殺人食肉,這得多么兇殘的人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
張憶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噤聲,接著緩緩開口:
“既然大家都認得野人蠻,那想必也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傳聞。
的確,他在江湖上的名聲的確不好,甚至可以說,人見人怕,如避蛇蝎,生恐不及。
當初,在下遇到他時,也曾想過將他鏟除,以明天下正道。
可是在知道他的過往之后,我,又息掉了這樣的心思。雖然如此,我還將他收為徒弟,為他治療體內的疾患。
大家可能會疑惑,他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世?也有人心中會不屑,說我們兩人為一丘之壑,自然能夠看得對眼。
實則非也。
這野人蠻確切說來也是一個可憐人。
可憐到何處?
在本朝和前朝相互更迭之際,元兵到處緝拿身材健壯的男子,以此來充實手下的兵力。
這野人蠻相當不幸,就被那大兵相中。
在此之前,他人緣極好,鄉里鄉親,日常有任何需求,他都會不吝相助,在當時,人們都稱呼他善人!日程生計,就是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集鎮上殺豬賣肉,逢年過節他都會給鄉里鄉親送上兩斤豬肉作為禮物。
日子雖然過得并不富有卻也踏實!而且他還娶得一房美妻,生得一個女兒,生活也算是滋潤。
當年元兵,將他抓住壯丁,眼看無處可走,只能被迫從軍,他又怎能舍得家中妻女?可若不去,他一家都要慘死于元兵刀下。
就在他無奈之際,天可憐見,從天而降一位大英雄,將他一家救下,將那些元兵殺戮干凈。
這野人蠻一家對于恩人甚為感激,將恩人請入家中,好吃好待,甚至他還一度將這位大英雄當作自己的楷模,認為男兒當是如此,能行俠仗義,快意恩仇,遇到不公之事可以仗義出手。遇到有人欺凌,可以奮起反抗。
可就在當日酒足飯飽之后,那所謂的蓋世英雄,竟然借酒行兇。
或者說,他行兇根本無需酒,這一切都是他早有預謀。
那人當著野人蠻的面,對他的妻女加以凌辱。他奮起反抗,確實毫無武功也無,只被那人輕輕一掌,便打飛了出去,重傷之下難以動彈。
而往日里和他相互交好的那些鄰里鄉親,只是冷漠的看著一切,不曾搭救,甚至不曾仗義一句。
最終,他的妻子還有剛滿10歲的女兒被人硬生生的凌辱致死。
那所謂的大英雄并沒有殺他,也并沒有傷害其他人,行兇之后,他對所有人言語羞辱,然后瀟灑離去。
而他也徹底陷入昏迷。
等再次醒來,已經不知幾日之后。
他妻子和女兒的尸首依舊狼狽的躺在那里,不沾片縷,尸首都開始發臭,沒有原來的面貌。而他家里的所有東西全都被人搶拿了個干凈。
當看到野人蠻醒來時,那些鄉里鄉親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滿是不可置信,似乎早就認定他應該死去一樣。
野人蠻拖著重傷之軀,忍痛將妻女安葬,在這過程中,那些鄉里鄉親依舊神色冷漠的看著,不曾幫忙,不曾安慰,反倒是伸手點指,冷笑著嘲諷,一臉看笑。
人心是冷漠的,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在場諸位個個為人中英杰,是驚天立地的大英雄,武藝高強,在下此刻倒是想要問上一句:
若是換作在場的英雄,若是你們,你們該如何?”
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自問,別說是平日里盡力照拂的鄉里鄉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說他們冷漠以待,并不以援手這一點,他們每個人都足以將那些人殺千百遍,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抽骨,吸血食肉。
要是不能,習武何用?
張憶將所有人的目光神色全都看在眼里,輕輕拍了拍,已經渾身顫抖,一對銅鈴大眼中淚水洶涌的野人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他接著道:
“不錯,大家雖不說,但我卻能看到你們心中的想法。野人蠻,也是如你們心中想象的那樣去做的。
據他所講,當夜,他舉起往日殺豬的那把屠刀將全村老少全都殺了個干凈。
并且將他們開膛破肚,將心剖了出來,他要看看那些人的心到底是否是黑色的。
不止如此,他將那些人的心放在一口大鐵鍋中,煮而食之!
之后,他苦尋名師,學習武藝,只為報仇雪恨。
皇天不負,他最終得手了。
后來他才知道那個所謂的恩人,只是一個江湖上邪門邪派的邪惡之士!以采陰補陽之法,來修煉邪功,而他那妻女只不過是對方物色好,用來采補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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