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人相見
程深墨用帕子擰冷水,為昏迷者擦拭四肢,冷敷額頭。昏迷者悠悠轉(zhuǎn)醒,程深墨長舒一口氣,叮囑中暑的人注意事項。
眼神卻四處張望,瞥見玉笛尾端綴著的玉龍環(huán)佩和青色流蘇一閃消失,青藍身影從人群退了出去。
“等等。”程深墨撥開人群,沖到美人前面,再看一眼,羞澀垂眸。
真的好好看!是程深墨兩世見過最好看的人。
眼睛是中國古典丹鳳眼,清澈明亮,眼尾上揚則勾魂奪魄,垂眸則嬌而不媚,別有風情。明眸皓齒,鼻梁高挺,每一分都精雕細刻一般,恰到好處。美得貴氣十足,理應(yīng)是陳列在藝術(shù)館最中心的藝術(shù)品,不需要聚光燈,也璀璨奪目。
“抱歉。”程深墨鞠了一躬,繼續(xù)道,“剛剛不是故意兇你,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你在旁邊,我沒辦法專心救人。”
下巴被玉笛挑起,程深墨被迫抬頭,望進一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忽的心跳如鼓,面皮發(fā)燙,眼神飄忽,完全沒有辦法直視。
喻安卿勾唇淺笑:“你都不看我,讓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程深墨速速瞥一眼,又急急后撤兩步,慌忙搖頭:“不行不行,我有臉盲癥。猛然看見你,就像從空氣稀薄的高原,重新進入平原,容易頭暈。”
別人醉氧,他醉美人。程深墨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見到一個人像是醉酒一般,醺醺燃如飄飄欲仙。
喻安卿向前跨走兩步,再次拉近兩人的距離:“在下孤陋寡聞,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病癥,著實有趣。該如何治呢?讓你多看一會,能減輕嗎?”
“不敢不敢。我就解釋一下,怕你誤會。告辭!”
程深墨后退兩步,撒腿就要跑,被玉笛攔住去路。
“在下喻安卿,安定的安,卿云的卿。閣下怎么稱呼?”
“程深墨。深顏色的深,黑土的墨。”
喻安卿輕笑兩聲:“黑土,我記住了。”
一顰一笑皆動人。程深墨腦子里一團漿糊,說都不會話了,不知該如何辦時,搭眼瞧見一身緋紅官服的韓纓。
看見救星了。咻,如倉鼠一般飛竄到韓纓身旁,扯住他的衣袖,問道:“韓纓,你來找我嗎?”
喻安卿眼波流轉(zhuǎn),從緊抓衣袖的手上略過一眼,拱手道:“韓兄。”
韓纓下意識掙脫程深墨的手,上下嘴唇碰了碰,說不出話來。
韓纓知道,眼神再不從喻安卿的面上離開,阿墨可能會發(fā)現(xiàn)異常。
即便如此,他卻怎么也挪不開眼睛。在與敵廝殺的兩年里,在每一個充滿血色的夜晚,韓纓唯有想著喻安卿,方能入眠。
“你……你……你還好嗎?”
韓纓緊張地吞咽口水,喉嚨發(fā)緊,好不容易擠出聲音。
喻安卿嘴角輕扯,流露出一絲壓抑的痛楚:“還是老樣子,沒什么可說的。”
似乎不愿再提起自己,喻安卿笑道:“韓兄失蹤那么久,如今安然無恙回來,實在是一件大喜事。擇日不如撞日,不知韓兄可有什么別的安排?小弟想請韓兄喝壓驚酒。”
韓纓心里如揣了只小麻雀,在歡快跳躍。
“我剛從宮中回來,圣上念我大病初愈,準我半月休假,有的是時間。”
程深墨聽得云里霧里。有一點可以確定,兩人認識,而且關(guān)系頗好。
豈不是要經(jīng)常見到絕世美人?這等盛世美顏,不知自己多久才能脫敏啊?
程深墨拿余光偷瞄,被喻安卿逮個正著,回他一個淺淡的笑意。
噗通噗通噗通。程深墨雙手捂住胸口,糟糕,他好美,我好愛。
“我在聽月樓存了幾壺好酒。程公子如果不嫌棄,不如同我們一起?”喻安卿問道。
韓纓臉上的笑意凝結(jié),不自在地問道:“你們怎么認識的?”
這突如其來的見面,是韓纓從未想到的,也是他不敢面對的。
他倆怎么會認識呢?還有說有笑?
程深墨將相識過程簡明扼要地敘述一遍,羞赧地摸了摸鼻頭:“天下無巧不成書,我們?nèi)撕糜芯壏帧!?
程深墨愛好看美人,韓纓是知曉的。他也知道,程深墨是以欣賞的目光看待,并無什么非分之想。
怎就這般巧呢?韓纓如熱鍋上的螞蟻,心里備受煎熬。不能!不能讓他們有接觸。
韓纓顧左右而言他,詢問道:“阿墨,你怎么自己出了侯府?身邊也沒有人跟著,青玲太不像話了!萬一出了意外怎么辦?我先送你回府。”
“不礙青玲的事,我自己偷摸跑出來的。我又不是孩子,出來逛逛而已,沒必要那么緊張。”
程深墨沒發(fā)現(xiàn)異常,繼續(xù)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既然這么有緣分,必須喝一個。我酒量還可以哦。”
“你喝過嗎?我可沒見你喝過酒,不要逞強。”韓纓的語氣已帶上了些許不耐煩。
“笑話!人送外號千杯不醉。”程深墨邪魅一笑。當然咯,上次喝酒還是上輩子。
師父認為喝酒誤事,于醫(yī)德有虧,明令禁止他飲酒。這么多年,一次沒喝過呢。程深墨舔了舔唇角,想喝。
“千杯不醉?在下定要好好討教一番。”喻安卿接話道。
兩人三言兩語,把喝酒的事敲死。韓纓再反對,便顯得有些刻意了。
他袖下雙拳緊握,面上佯裝鎮(zhèn)定。
“哎呀!”
程深墨一聲哎呦,嚇得韓纓一哆嗦。
“我買的東西還扔在路口呢,我給忘了。”
韓纓心下一喜,說道:“東西重要,酒可以改日再喝。”
“東西不多,我去撿一下哈。你們等等我,一起去喝酒哦。”
說罷,嗖得沒了身影。
喻安卿含笑目送,內(nèi)心盤算:腳步動作像只蹦跳的兔子,程深墨不像會武功,除非內(nèi)力深厚,連他都看不出來。
“阿墨好生有趣,韓兄怎么認識的?”喻安卿貌似隨口一提。
韓纓驚出一身冷汗,含糊說道:“我能撿回一命,多虧阿墨相救。他孤苦一人,我于心不忍,就把他帶回京了。”
喻安卿丹鳳眼一瞇,附和道:“得遇阿墨,真是幸事。”
到底是不是真幸運,還是刻意為之?他自會調(diào)查清楚。
程深墨手提肩扛了四五樣東西,與兩人會合。
突然出現(xiàn)一人,灰頭土臉,衣袖燒掉半截,面露焦色,對喻安卿哭訴道:“少爺,不好了!嗚嗚嗚嗚,我們家著火,家當全燒沒了。”
喻安卿面色一變:“夜巒,你慢點說。”
“天氣干燥,不知誰點燃柴堆,火燒得太快,房子全著了。雖然鄰里已經(jīng)幫忙撲滅,可東西燒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殘垣斷壁。”夜巒邊哭邊說。
韓纓:“安卿不住國公府嗎?”
夜巒委屈地說道:“國公府哪里容得下少爺!一年前就把少爺趕出來了。少爺,我們無家可歸了。”
丹鳳眼蒙一層水霧,倔強地不愿落下。喻安卿道:“你人沒事就好,房子我們可以再租。”
夜巒擦擦眼淚,為難地抽噎:“少爺,您一向不理俗事,不知道現(xiàn)在找個合適的院子有多難?不是一朝一夕能找到的。這些日子,我們住哪里?”
喻安卿白皙如玉的臉煞時灰了下來,像是清貴的蓮花失去了光澤,惹人愛憐。
韓纓瞧見,心臟一抽抽地泛疼。
“你們有銀子嗎?要不要先住客棧。”程深墨同情美人的遭遇,積極出對策。
喻安卿完美無瑕的嬌弱眼神出現(xiàn)一瞬間的凝固,輕聲道:“聽起來可行……”
“不行!”夜巒立即接話,頗為憤慨,“客棧魚龍混雜,少爺長得這般好看,有人圖謀不軌怎么辦?”
喻安卿:……我謝謝你。理由能不能換一個?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若不是府上有程深墨,韓纓怕早已一口應(yīng)下,求之不得。
如今……韓纓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答應(yīng)?答應(yīng)就意味著喻安卿和程深墨會經(jīng)常碰面。
喻安卿輕聲道:“我沒事的,韓兄無需替我憂心。今日無法與韓兄對飲了,有些可惜。那酒存了兩年多,只等韓兄凱旋歸來,是韓兄最喜歡的瓊花釀。”
韓纓的心緒激蕩,難道安卿對自己也有情?
韓纓:“安卿,你搬到武侯府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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