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江菡的眼神，傅時言心有不忍，但是還是要告訴她真相。
他重重地點頭，道：“嗯，兩年前，你走了之后，他拒絕使用你送來的血。
后來等到他休克后，我們想要強制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傅云瑾的情況本來就與普通人不一樣，會發生并發癥搶救不及時也是正常的。
江菡腿一軟，往后退了兩步。
傅時言以為她要倒趕緊扶著她，關心道：“沒事吧？”
江菡感覺一顆心像是被重石壓著，幾乎無法呼吸，“他……”
傅時言嘆息，“你要去拜祭一下嗎？”
兩年過去，傅云瑾的事情，對傅時言來說，就像是心口上的舊傷已經結痂，沒有那么疼。
但是這對于剛剛得知事情真相的江菡來說，卻無異于是五雷轟頂。
“嗯。”江菡點頭。
她感覺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該說什么，情緒也得不到任何的喧泄，堆積在體內，快要將她給撕裂。
酒店門口處，司機已經等了很久，傅時言仍舊沒有出來。
他正打算電話詢問一下，沒想到竟然看到傅時言出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女人！
司機是個新人，并不認識江菡，看到兩人出現，他瞪大雙眼。
傅時言寵愛李萱然傅家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竟然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這實在是令人震驚。
兩人上了車，傅時言開口，“去公墓。”
司機咽了咽口水，以為自己聽錯了，“傅總，你……你是說公墓？”
難道不該去酒店嗎？去公墓是什么特殊愛好？
傅時言瞪了他一眼，司機不敢再多問，啟動了車子。
路上，江菡沒有說話，整個人看著情緒極為低落，像是隨時可能承受不住而暈倒過去。
傅時言知道她現在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實際上安慰也沒有用。
只有時間才能讓她從傷痛中慢慢走出來。
很快，車就到地方了。
大晚上的去公墓，到底有些瘆人，傅時言讓司機等著，之后就帶著江菡一起進去。
夜色如墨，影影綽綽的樹枝在隨風輕擺，路上僅僅只有幾盞幽幽的路燈。
很快兩人就到達了位置。
黑色的墓碑刻著傅云瑾的名字，上面還嵌著他的一張小小照片。
清冷、矜貴，一如江菡記憶中的模樣。
江菡每天都畫他的樣子，每一處的眉眼，每一分細節早就已經刻在骨髓里。
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是以這樣的方式。
江菡，瞬間淚流滿面。
這是她最為放肆的一次，任由自己的情緒流露，將自己的脆弱完全展現出來。
這一刻，世界仿佛都停止了活動。
只有江菡細碎的抽噎聲在回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菡紅著眼睛站起來。
“你要去哪里？不跟我一起回傅家嗎？”傅時言問道。
江菡腳步一停，偏過頭，冷淡道：“我還有事情。”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昏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在蕭瑟的公墓里透著冷艷。
江菡離開之后，傅時言看著傅云瑾的墓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
醫院里。
顧若煙已經恢復正常了，她的精神挺好，正坐在床上吃水果。
米潔在她旁邊，茉茉則是爬在床位的地方，顧若煙正在和她說話。
似乎她挺喜歡茉茉的。
顧若煙看了一眼時間，問道：“江菡會去多久？”
米潔搖頭，“不知道。”
其實她更關心的是江菡去查，萬一傅云瑾真的……那么她會不會承受不住？
可米潔又覺得依照江菡的堅強，似乎也可以承受。
“咦，去哪？”茉茉聽到兩人說到江菡，立刻睜著黑黝黝的眼眸問起她來。
米潔摸著她的腦袋，輕聲道：“姨姨她去辦事情了，過兩天就會回來陪茉茉好不好？”
“嗯，等。”茉茉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等江菡。
顧若煙一臉的柔和，感嘆道：“孩子真可愛，她父親一定也是個很好的人吧。”
米潔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抿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顧若煙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米潔也沒有怪她。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室內只剩下茉茉嬉笑的聲音。
病房門忽然間打開，一身寒霜的江菡走進來。
看到江菡竟然那么快就回來，米潔立刻迎了上去，“江菡！你回來了，怎么樣？是不是謠傳？”
江菡看了她一眼，“不是，傅時言親口和我說他死了。”
“呃……你，你沒事吧？”米潔一怔，略微艱難的開口道。
“沒事。”江菡搖頭，她走到顧若煙的身邊，隨后坐下。
茉茉看到江菡，立刻伸出手，想讓她抱，“咦，抱。”
江菡將她抱起來，小家伙立刻埋頭在她頸脖間，一臉的滿足。
“你是暗霆的人。”江菡一瞬不瞬地看著顧若煙，緩緩說道。
顧若煙一怔，像是完全沒有想到江菡竟然會猜到這件事情。
她也不再隱瞞，而是自嘲地笑了笑，“沒錯，我是暗霆的人。”
米潔大為震驚，“江菡，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菡垂眸，“俞長老應該也知道她的身份，他害怕自己藏著她會被暗霆那邊的人知道，所以壓根不敢泄露。”
這就是之前米潔的疑惑，俞遠似乎有些太過小心翼翼了。
“關于傅云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看著顧若煙，語氣極其的肯定，就像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顧若煙搖頭，“我怎么會知道什么，你在云梟多久，我也在那里多久。”
“呵。”江菡笑了起來，“那么我問你，傅云瑾的親生父親是誰？”
顧若煙瞳孔一縮，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
她感覺自己完全被看透了，內心的秘密被剖開，展現在眾人面前，毫無保留。
米潔更震驚了，這簡直是顛覆了她的認知。
難道傅云瑾的父親不是傅秋蘊嗎？
顧若煙笑得勉強，“他，他的父親就是傅秋蘊啊。”
江菡也沒有打算追問她的私事，她只是想要知道傅云瑾的事情。
或許，他并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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