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時光
裕王府
世子的院子不同于其它院子的花團錦簇,在王府里是最冷清的所在,書房里,趙逸宸從暗格里抽出幾封書信,把上面娟秀的字跡又細細讀了一遍后,手指輕叩桌面良久,顯然是遇到了十分為難之事,終于他輕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仔細把信折好又重新放回了抽屜里,對著門口侍立的小廝道,
“今墨,備馬!”
午時陽光正熱烈,汴河上眾畫舫云集處,蘇大家的畫舫在眾畫舫中間,就如她站在人群中一樣光彩奪目,畫舫上彌漫著淡淡的柑橘香,讓這四面窗戶大開的畫舫免去蚊蟲的侵擾。
蘇小妍巧笑嫣然手執(zhí)銀壺給裕王世子斟滿玉杯,纖手端起后送往世子唇邊,一雙美目滿含柔情,紅唇輕啟燕語鶯聲,
“世子好些日子沒來了,奴家敬世子一杯。”
趙逸宸修長的手指一動,那玉杯在指尖處把玩,一雙清幽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近些日子公務(wù)繁忙,倒是你也忙的很呢。”
剛才他到了畫舫,蘇小妍竟然不在,問那丫環(huán)也只說不知…
蘇小妍的笑容淡了下去,聲音卻還是柔柔的道,
“今日有朋友新店開張,我去送了一份賀禮!”
趙逸宸一仰頭,手上的琥珀色的酒水一飲而盡,意味不明道,
“朋友開新店?那是值得慶賀!”
朋友?呵,不過都是利來利往罷了。
一向擅于揣摩人心的蘇小妍立馬察覺到了他心里的不快,執(zhí)起銀壺給空了的玉杯又斟滿,柔聲問道,
“世子好像有心事?能否說來給奴家聽聽?”
趙逸宸連飲三杯,一雙鳳目更顯清亮,低頭看向給自己布菜的絕色女子,
“兩年前你遇到難處求我?guī)兔Γ敃r答應(yīng)幫我做一件事,你可還記得?”
蘇小妍一震,心里一嘆‘終于還是來了!’放下手中的銀筷,她抬頭灑然一笑,
“奴家既然允諾當然不會反悔,世子但說無妨!”
“待得二十五日…”
世子附在蘇小妍耳邊低語道。
蘇小妍臉色瞬間蒼白無一絲血色,艱難道,
“世子能否讓奴家考慮幾天?”
“當然,”
趙逸宸微微頷首,
“本世子不會強人所難…”
可是那么好的機會,她舍得拒絕嗎?
裕王世子離開后,蘇小妍回到自己的臥房,盯著頭頂?shù)姆凵啂るp眼呆滯,每當自己覺得未來有希望的時候就會迎來當頭一棒,命運什么時候能夠眷顧自己一些…
信王心情甚好的回了王府,王妃正在里間榻上小憩,他輕手輕腳的上前,手上拿了一根雀翎輕掃她粉嫩的臉頰,眼見她眉間微顰,紅唇微撅咕噥道,
“討厭!別鬧!”
信王輕笑出聲,信王妃迷迷糊糊睜眼,看清是王爺在鬧自己后,伸手抓住王爺?shù)氖掷搅塑浰希瑡舌恋溃?
“王爺一回來就鬧人,也不知心疼妾身的身子。”
“本王現(xiàn)在就來好好疼疼愛妃…”
信王嬉笑著翻身…
邊上侍立的丫環(huán)婆子悄然退下…
另外一個小院子里,信王昔日愛寵陶氏正在仔細的對鏡描眉,她俏麗的臉上,以眉眼最為出色,尤其是一雙淡眉若秋水,最被信王鐘愛。
一個小丫環(huán)進來低聲稟報,
“秀夫人,王爺回來了,一回來就進了王妃的院子。”
她瞬間好心情散去,揮手讓給自己描眉的丫環(huán)下去,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王爺還是日日夜夜歇在王妃屋里,怎不令她著惱。
“秀夫人,到了喝藥時間了。”
一個婆子端著湯藥進了門,看夫人臉色難看的在屋里轉(zhuǎn)圈,放下手中的湯藥碗,上前扶著她的胳膊低聲道,
“現(xiàn)在還是身子要緊,早日養(yǎng)好身子才能有后來。”
這婆子顯然是陶氏看重的,她的話讓陶氏臉色稍緩,來到桌前端起藥碗閉著眼一口喝的干干凈凈,那婆子馬上把一顆蜜餞塞進了她的嘴里,
“秀夫人要不要回床上躺躺?”
“不躺了,”
陶氏漱了漱口,起身道,
“母親上次來跟我說過,要想身體康健還得多走動鍛煉身子。”
男人算什么,若是有了孩子自己才能真正在王府立足,母憑子貴這話是絕對在理的。
“是這個理!”
那婆子高興道,
“那些農(nóng)戶家里的婦人生個孩子像下蛋一樣容易,可不都是干活干的身體結(jié)實嘛!”
這話陶氏卻不愛聽,自己堂堂信王府的夫人,竟拿來和粗鄙的農(nóng)婦比較,果然根子里的東西難以改變,自己可要時時警惕。
摘摘花,繡繡草,時間很快就被打發(fā)了過去,直到外面一個下人過來稟道,
“夫人,外面有人送來一封信,”
那下人把信遞給夫人時低聲道,
“是陶家的管事送來的。”
自從王妃進門后,最大的不便就是和娘家的走動了,陶氏展信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對旁邊侍立的大丫環(huán)說道,
“快去請王爺過來,就說馬家橋那邊有消息過來。”
這一夜,信王留在了陶氏處,信王府后宅開始了暗流涌動…
當天傍晚時分,往岳臺縣的驛道上,兩隊人馬策馬疾馳,
“世子,前面是鎮(zhèn)遠侯的隊伍。”
“追上去!”
趙逸宸盯著齊鈞的身影,快馬加鞭。
孟虎聽到后面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回頭張望了一眼,
“侯爺,裕王世子在后面。”
“不要理他,快走!”
齊鈞頭都不回的道。
岳臺縣大營
齊鈞半夜起身,盤腿坐在墊子上良久,唇邊含著一絲笑意,第一次沒有因為噩夢而心里焦慮,反而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上次噩夢后面的畫面很雜亂,加上巨大的悲傷情緒,他只記的兩個重要的場面,這次岳臺縣重建發(fā)生了一些改變,他有些擔心后面會發(fā)生改變,誰想…他一遍又一遍回憶夢中的細節(jié),漸漸斂了眉頭,夢里還是沒有她…
因鎮(zhèn)遠侯賑災(zāi)有功,岳臺縣更是日新月異,每日的捷報都準時送往皇上御書房的案頭,最近上書的早占稻的生長非常的喜人,最早插秧的一批安全渡過了返青期,進入了分蘗期,估算下來,竟然真的七月份就能收獲了,現(xiàn)在最讓人掛心的就是抽穗情況,若是成功孕穗…
光想想那豐收的盛況,順和帝都欣喜不已。
六月二十九是欽天監(jiān)算的黃道吉日,是鎮(zhèn)遠侯大喜的日子,當今圣上親自下旨給了鎮(zhèn)遠侯一個月的假期,于是齊鈞施施然回家準備成親事宜,這一次他讓硯青把行裝收拾的很齊全,畢竟自己可能很久都不會來此了。
他風塵仆仆的剛到家,就收到了管家送來的帖子,當朝皇長女安樂公主廣發(fā)邀請要大辦一場賞荷花宴會,鎮(zhèn)遠侯接過帖子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前所未有的認真看了帖子的內(nèi)容,心里一嘆,‘終于是來了!’
徐家眾姐妹們也在為公主舉辦的荷花宴量體裁衣,只徐欣芮沒啥激情,隨便選了自己喜歡的布料和花色,就當給自己添新衣了,她準備到時候稱病不去湊熱鬧。
誰想二太太親自開口讓她陪欣寧一起出行,前些日子有人給欣寧提了一門親事,她就想讓女兒這次見見吳公子和他的姐妹們,至于欣芮,她慈愛的拉著她的手囑咐道,
“你素來是有眼光的,那吳家兄妹的性情你幫著看一眼,回來和我說說他家可是良配。”
徐欣芮有些訝然,萬沒想到會被托此重任,看了一眼靠著母親另一側(cè)坐著的欣寧,她有些害羞的道,
“到時候麻煩五姐姐了,五姐見過的人多,人好人壞總比妹妹我會看些。”
這母女倆說真的?徐欣芮頭上冒出好多問號,自己牡丹這么多年,會看男人是不是良配?真是有眼光!可問題是,
“母親,公主辦的賞花宴信王肯定會去,女兒不想去招惹是非。”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派人打聽過,信王要陪王妃回祖地,一來一回最少要兩天時間…”
“我去…”
什么?那天信王要陪王妃回老家?天賜良機啊!徐欣芮從母親院子里回了自己院子,馬上修書一封給小舅舅送了過去。
六月二十五,信王一大早和王妃就啟程去了城南劉尚書的祖地,今日是王妃□□八十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在這個時代,若是有過八十大壽的老人,那是能驚動十里八鄉(xiāng)的大喜事,更何況還是子孫有大出息的劉尚書家,祖地老宅大擺三天流水席,只為讓鄉(xiāng)鄰們來沾沾喜氣,老人也圖個添人添壽的好口彩。
徐欣芮聽說大皇子一早就出了京,就對這次荷花宴沒有那么抵觸了,而且她還收到了一封新結(jié)交的朋友的來信,張家小姐情深意切的期待能和她在荷花宴上相聚,她就想著要不就出去玩玩?夏日賞荷花對她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另一邊,徐欣怡正在屋里試晚宴要穿的衣裙,梳妝匣打開,各種頭面擺滿了桌子,大太太進門看她如此熱衷,忍了又忍終于出口勸她道,
“你馬上要成親了,今天再出去不合適。”
而且成親有那么多瑣事要準備,女兒只當甩手掌柜的,她真是有些忍無可忍了。
徐欣怡終于定了晚上要穿的衣裙,擺到床上讓丫環(huán)給理好,自己則挽著母親胳膊來到軟塌前坐下,柔聲勸說道,
“母親都說女兒馬上要成親了,以后這種宴會去的機會就少了,這次不更應(yīng)該去玩玩嗎?”
就讓自己再放肆一次吧,過了今晚自己就徹底認命了。
徐家姐妹花看的老夫人一臉欣慰,仿佛自己都年輕了很多,挨個把打扮一新的孫女拉到近前看看,未了嘆了口氣,對旁邊三個兒媳婦道,
“天天看著這如花的孫女是開心,可一想到馬上要出嫁了立馬又不開心了!”
老夫人跟個老小孩一樣,幾個孫女都是慣會哄人的,當下齊聲道,
“那孫女就不出嫁了,在家讓祖母養(yǎng)一輩子!”
老夫人立馬手扶額頭做頭痛狀,
“哎呀,頭都被你們吵疼了,快走快走!”
“哈哈哈…”
姐妹們笑著手拉著手跑出了祖母的院子,這歡快的一幕成為了她們姐妹們記憶里共存的美好,任時光荏苒,歲月蹉跎,總是心底柔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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