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驚鴻照影來
你站在當下回看過去的故事,時光倒入最深處的年華里,你躲在教室水藍色的窗簾后偷偷窺視樓下的女孩。
你覺得她很漂亮,有著俊秀的容顏,細眉,淡目,紅唇,膚若細瓷,身材苗條……像極了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古時女子。她的笑臉像南國里最明媚的天,她的聲音像南國里最清脆的流水,她如玉般的溫柔像南國春天里最和煦的東風,一不小心就吹開了你半掩的心扉,吹醒了埋藏在心底久違的情愫。
文理分班之后你們便不在一個班了,但你們的班級是斜對門,兩人都坐在門口,打開門你恰好可以看到她的位置。你總是能夠看到下了晚自習的她輕輕地走出來,提著手袋,目光交織的一剎那,她沖你淡然一笑,嘴角處露出一顆潔白的小虎牙。那時你便覺得世界都亮了。
其實你們早在初中時就認識,見了面總是要打招呼的,或者點頭示意,或者向對方揚揚手,說上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歡上她的,大抵是每天見面,你每天看她一眼便想她一下,日積月累那種情感就形成了。你每次與她一起談天,哪怕只是見上一面,都足以令你不知所措。
你說青春曲符中波峰最大的一段便是這一場遇見,她讓你平淡的生活染上了光鮮的色彩,絢麗了千百個日夜里最無聊的時刻。
可在她的面前你笨拙得總是寂然失語,準備好了的話也會臨場忘詞,因為你心虛地喜歡著她,而她看過來的一個眼神又似乎能洞察你的一切。
初中三年,就那樣混混沌沌地過去了,可你對她連句喜歡都沒能說出口。初中畢業以后,你一直以為,這一次真的是錯過了,從此我們各走各的路,誰都不會再遇到誰,即便在某年某月的一天在街角擦肩而過,也要等到回家后才會反應過來,方才那個人我好像是認得的。
可命運卻給了你一個可供今生玩味的最美回憶,你們竟然考入了同一所高中,而且還是一個班。
你還記得,那年冬天,周日下午的班里人很少,其中有你,有她,還有幾個不相干的人。你說那個下午是你走過的所有日子里最溫馨的時刻,你對坐在她的面前,看她用心地抄襲別人的數學題,你為她沏了一杯檸檬茶,共同分吃一盒酥軟的熊仔餅干。傍晚時分的金黃斜陽打在她的臉上,使她的睫毛看起來像一雙振翅欲飛的彩蝶。
有那么片刻的胡思亂想,你想吻她。
有一天,你們在半路巧遇,而后一起穿過通往學校的那條巷子。那一瞬,你就走在她的身邊,一低頭就輕易地看見她嘴角流露出相談甚歡時的笑容。那條巷子很深很深,其實你真的希望它能無限地延伸,真的好想就和她笑語盈盈地走下去,走下去。
你常常趴在窗臺上,看樓下的她正踢著五彩的毽球,后腦的一根發辮隨她的動作輕盈地甩著節拍,一個,兩個,三個……
夏天的時候,常見她穿著粉紅色的衣衫,踩著刻了花紋的石板,從林蔭路上亭亭而過,有大片的樹影從她的身邊次第飄過,微風拂面,撩起她額前細碎的劉海兒。此情此景,都太過文藝美好,美好得不再真實。
高中三年,喜歡她的感覺越加強烈,像一杯新釀的烈酒,飲下去,便即刻陶醉在無盡的相思里。每當在走廊中遇見她,你的心都似藏著一直亂撞的小鹿,回到教室后,總會拿起鏡子照一照自己的臉,看剛才是否有哪塊兒不妥被她笑話了去。
德國著名詩人歌德曾說過:“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鐘情。”每個人的花樣時代都曾經癡狂地愛過幾個人,可你的漫漫青春竟僅僅與她有染,她用一桿墨筆把你這塊名曰“青春”的白絹繪成一幅美妙動人的畫卷。十五歲的情芽初發,十六歲的愛情憧憬,十七歲的逐夢韶華,十八歲的血氣方剛……每一個階段都有她交疊的身影和足跡,每一組畫卷皆有她娟秀的署名和題字。
三年的高中生涯即將結束,二十歲的青春音調馬上收尾,你當然明白,有些物,一經失去就不再擁有;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你鼓足勇氣,在她家門口的新興路上等她。為了制造一場偶遇,就在路上來來回回地走,遠遠地注視著她居住的那棟樓房,終于看見著粉紅色衣衫的她正一步步向你走近。你緊張得攥住了鐵柵欄上的翠綠藤蔓,幾次想沖上前去,又幾次退縮回來。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矛盾吧,想靠近,卻又竭力地躲著,想遇見,卻又有意地錯過。
她在你的再三猶豫間走遠,消失,最后你掐滅了心中有關愛的火花,就如同一不小心掐斷了纏繞在墻籬上的綠藤一樣。因為你知道,青春的暗戀就是一棵長在幽暗角落的秧苗,那么脆弱又那么卑微,十有八九開不出花。你寧愿對她保留有一份最美好的想念,而不是傷痛。
如今的你覺得那段感情太過矯揉造作,但你的青春舞曲中和愛有關的第一首樂音卻是被她譜寫的,伴隨著那年夏天的逝去,消散在小城樹蔭交映的新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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