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雙眼頓時一亮：“敵情自動送上門來？還有這種好事！”

        本著有捷徑不走是傻子的原則，江云舒此刻可謂是手在前面飛，腦子在后面追。等她已經打開了系統掉落的這份資料時，她才反應過來，心里有些后怕：“真的不用增加需要完成的任務？”

        【此為系統隨機掉落福利資料，請宿主安心查看即可。】

        被這系統坑怕了的江云舒這才安心地開始查看。只是她翻了兩頁后，忽得感覺不對勁，又匆忙繼續往后快速翻查了幾頁，氣得她一把將系統提供給她的小冊子摔在了空間里的地上。

        “系統！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幽默！給我本空本子算什么意思！讓我自己在上邊瞎畫是嘛！”

        江云舒憤憤地將系統對話框關掉后，“唉”的一聲便趴在了舒影樓的柜面上，有些垂頭喪氣的。幾根發絲俏皮地從她的鬢角處跑了出來，隨意地落在少女白皙的小臉上，倒是為她增添了幾分凌亂的美感。

        發絲輕輕戳著少女的翹鼻，鼻尖傳來的輕微觸癢感讓原本就有些無助的少女更加煩躁。她微微抬了抬頭，看了看舒影樓中陳列柜上擺著的各種產品，又看了看正坐在賬臺后握著筆桿，清點著賬目本就不算很多的賬簿的王叔王嬸，她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任務失敗了。

        雖然在之前，她曾靠許多種方式獲得了短暫的客流量，或是她自己推著木板車去長安街，或是讓宋景和招攬了那么一會兒的生意，亦或是她那與宴香閣已經到期了的合約，可這些終究只是短暫的高峰。

        系統給她的終極任務是成為大黎香氛行業的最大東家，她必須要在大黎成功開設連鎖店。

        所以她必須擁有長久的生意客源，而眼下最容易為她帶來名利雙收的，也只有那捉摸不透的品香大會了。

        可她此刻仿佛是陷入了瓶頸一般毫無頭緒。

        她疲憊地偏了偏頭，慢慢地對上了宋景和那撩人不自知卻又藏著些擔憂的眸子，只是一瞬，眼皮又重新耷拉了下去。

        罷了，就讓他好好的當一個花瓶吧。

        少女就這樣安靜地趴在桌上，呼吸聲也逐漸綿長。

        “……江云舒，你又忘記放定香劑了！做的什么東西！我說了多少次了，定香劑不能少！”

        江云舒緩了緩神，眼前出現了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頭，此刻正吹著胡子瞪著眼睛地對著她說話。看清此人的面容后，江云舒只剩下了驚訝。

        “莫老？老頭？”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怎么……”

        “定香劑！”莫老的聲音越發嚴厲了一分，可聽在江云舒的耳朵里，卻感覺溫暖得仿佛是三月春日里的暖陽一般。

        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做夢，可她忽然好想讓這個夢境散去的慢一些。

        “知道，定香劑，香水的核心靈魂嘛。”她的嗓音略顯稚嫩，也明白了自己大約是夢到了學生時代的事。

        也罷，就算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境，她此刻能重新聽到早已經過世了的師父的聲音，于現在心神不寧的她來說，還真是一劑藥效奇佳的安神劑。

        江云舒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她還是感覺心里一陣酸澀，似乎眼眶也有些發澀。

        莫林似乎是發現了她的異樣，捏著燒杯的手一頓，放下了手中的試劑瓶，有些束手無策地看著她道：“你你，你這又是怎么了？我好像也沒說什么吧？”

        江云舒原本時隔多年再能見到自己的師父，還有些激動地想流淚，聽了他這話頓時輕笑出聲。

        還好，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就算是在夢境里，師父也依然是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師父，是那個總是喜歡說些重話，但是看到她心情不好與委屈時會不知如何是好的莫林。

        江云舒微微勾起唇角，“沒事的，只是再一次看到你，再一次聽見你的聲音，有點意外，有點傷感罷了。”

        這話讓莫林聽了直感不妙，下一刻便看見他又是吹胡子瞪眼睛了：“你這話說的好像老頭我死了一樣，會不會說話！尊老愛幼懂不懂！學得什么東西，定香劑都能忘記放，出去別說是我莫林的徒弟！”

        “好好好，您繼續說。”江云舒雖然依舊是笑著回答他的，可心里邊一層層涌上的酸澀卻始終無法讓她忽視掉。

        要是師父當年沒失蹤的話，會不會……

        “……死丫頭，想什么呢？我叫你放半滴你怎么一整管滴管都下去了！快別放了！”

        江云舒被莫林這巨大的嗓音驚到了，這才猶如幡然醒悟一般回過神來，卻依然只是抿著唇不說話。

        見她此刻狀態實在是太差，莫林終于還是讓她停止了手中的調配。“到底是怎么了？”

        少女思索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問出了口，“老頭，你這大半輩子研制了那么多種香水，你真的沒有瓶頸期嗎？”

        莫林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渾然不在意道：“放屁！怎么可能沒有瓶頸期！你當你師父是神仙啊？”

        “那若是品牌方給的時間期限就快到了還是毫無思緒呢？”

        “江云舒，”莫林正了正神色，繼續道，“莫要因為外界的壓力而忘記我們調香師的本質。”

        本質？

        “靈感永遠是從身邊發現的。若是心神不寧，再好的靈感做出來的東西也只會是一堆沒有人要的垃圾。香水是有靈魂的，你創造的永遠都不只是一瓶香水，你創造的，是一個獨一無二的靈魂。”

        江云舒忽然就醒悟了。她此刻就猶如一只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孤船，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海岸。可她在最迷茫無助的黑暗時際，終于迎來了東邊第一縷旭日的暖光。

        身邊……

        少女再一次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已經回到了舒影樓的鋪子里。

        她依然還在柜面上趴著，只是手邊多了個小小的油紙包。

        她好像知道這是誰放的，可她的目光在鋪子里巡視了一整圈，都沒看到她想的那個人。

        無奈她只好自己小心地拆開。

        是幾塊整齊擺放著的桂花糖。

        她將油紙包重新用細繩包好，正準備帶著它離開舒影樓時，卻又被坐在賬臺旁的王嬸叫住：“云舒丫頭，方才小景那小子走之前給你留了封信，你倆就算是吵架了，你也還是先拿著吧。”

        她從婦人手中接過信封，將里邊疊好的紙鋪平了看。

        字體清秀俊逸，確實是宋景和的筆跡沒錯。

        “娘子若是對田家的事一籌莫展，那便先別想了。”

        “長安街上的桂花糖最是出名，我便去為娘子包了些來。”

        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繼續往下看著。

        “景和無能，不能助娘子一臂之力，可景和依然還是原來那句話。”

        “若是嘴里苦，便吃塊桂花糖。若是心里苦，我便是你的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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