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上次舉行晚宴的地方，蒼漠怕我迷路，牽著我在走廊里慢慢走著，廊邊的桃花香四溢，讓我恍忽想起那日樹下潭邊風華絕代的墨鳳。

　　到了空地，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舞姬，大王爺正表演著舞蹈。

　　我碰了碰蒼漠：“這里的習俗是不是男子也可跳舞？”

　　蒼漠低聲恩了一下。

　　“皇弟來了，”皇上高座于上位，讓人將蒼漠的桌子搬到他桌旁。又是皇恩浩蕩，眾大臣看著蒼漠冷冷的臉色一陣唏噓。

　　蒼漠行了禮，拉著我坐到桌前，眾大臣時不時都用詭異的眼神瞅瞅我，這次宴會墨鳳仍坐在皇帝身邊，仿佛那本就是他的位子，坐得安然。

　　這次表演似乎是一家一家輪著來的，到二王爺時表演，他讓隨他前來的福晉為大家彈了首鳳求凰，聲音如流水般席卷了眾人。當真不愧是蒼國第一才女。

　　很快便輪到了蒼漠，他臉色有些發白，平時話都不說的人，讓他們猴兒似的站在眾人面前表演？這顯然太過刁難。

　　皇帝的聲音響起：“皇弟，你帶來了什么驚喜？”

　　蒼漠不語，捏著酒杯的手上骨節發白。我憤憤的看著那一臉壞笑的皇帝。

　　眾人嗶然，萬歲問話，他竟敢不答。真是大不敬。

　　氣氛一時有些詭譎。

　　老皇帝看效果達到，便做無意道：“看來皇弟還沒準備好，”

　　一個年輕官員站起身朗聲道：“萬歲，漠王爺如此漠視您，我看不妥……”

　　“等等！”我急急的站起身，那人的下半句話我早已料到，定是個莫須有的罪名。

　　皇帝皺眉看向我這里，顯然對我的莽撞的行為有些不滿，只是他很快恢復了原樣，笑道：“漠弟的女人？你有什么話說？”

　　“王爺要我為陛下獻上份驚喜。”我躬身道，一只手臂橫在胸前，這是蒼國最高禮儀。

　　果然，老皇帝臉上有絲惱怒一掠而過，他道：“你叫什么名子？”

　　“司空小妖！”我朗聲道，周圍中回蕩著我的名子。

　　我看到墨鳳臉上不贊成的神色，投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便旋身到舞臺上。

　　站在臺上，面對臺下眾人，這些人皆是朝中顯貴。心里有些緊張，一時沖動站起來的后果卻沒有想過。

　　我要表演什么？

　　傻傻的站在臺上，聽臺下聲音漸高。似乎是對我的不滿。腦中涌上一首歌，卻覺得有些不合時宜，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雖然身上穿的衣裳不太適合那曲子，但還是舞起。

　　周圍伴樂的人停下，

　　我唱的是電影青蛇中的一個插曲：莫呼洛迦

　　那有些瘋狂撩人，帶著極大的紙醉金迷意味的曲子，奢華****調調，怪異的歌詞，讓我當初一下就喜歡上了它。

　　我開口清了清嗓子，擺動著腰肢：

　　“莫嘆息色即空空變色

　　色變空空變色

　　未世摩登伽此刻不變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

　　問誰可以不愛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這舞姿像現代的鋼管舞，只是這里沒有鋼管，我迷蒙著眼睛，想象著青蛇中，青蛇剛落到那煙花紅塵之地，瘋狂的扭動著蛇腰的情景。

　　口中輕啟，在唱歌的空余舔舐微曲的五指，指間輕翹著，從嗓音唱出身體的歌：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諦摩訶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諦摩訶

　　天龍之女一曲婆娑

　　心眼仿佛中了魔

　　盡我角色意識美色

　　來請你多愛惜

　　良夜又逢未世人

　　”

　　旋身時，我看到忤在臺上一臉驚駭的配樂女子。回眸時，看到眾臣停頓在空中的酒杯筷子。舞停時，看到最高處坐著的那三人，他們的神情看不太清。

　　沒有配樂，只是一個人清輕唱著，隨著那細如蛇芯子般微妙的曲子舞著。

　　終于有人回神，但仍是寂靜。我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這是一場夢么？”

　　淺笑，舞停了，時間便也停了。這是一場****奢侈的幻覺。在最后一個音唱完后，便像海市蜃樓消逝過去，如時光，再也不歸來。

　　我回到蒼漠身邊坐下，他正欣喜的看著我，越過他可以看到墨鳳低垂著的發，卻看不到那后面的桃花眼。

　　宴會繼續進行，皇帝怔神的說了幾句褒獎的話，我與蒼漠悄然退場。

　　“你的舞有些脫離世俗，”蒼漠行在我身側道。

　　我抬頭望他：“我可是為你解圍。”

　　“我以前喜歡兩種人，一種是叱詫風云有著無限野心的人，一種是極度癲狂，懂得享受極樂的隱士。不過這兩種人都只是世間的傳說……”他幽幽道，突然看向我：“但妖兒兩種都是。”

　　我們并肩走著，地上的影子顯得極其和諧。

　　蒼漠睇著我的眼，輕撫，道：“我們有相似的眉眼。”

　　我偷偷翻白眼，我這小杏眼可不敢和他那媚人的眼相似。

　　“慵懶中帶著絲凌利，癲狂中極度清醒，醉眼看天下，卻什么都不在乎。這是我剛看到的眼神。”蒼漠輕輕低頭，在我額上印上一吻：“你的眼是淬了毒的網，讓人寧愿醉生夢死的撞進去。”

　　我忽爾想起墨鳳說的，人之心，鬼之眼。

　　我們并沒有回去，而是去一個客棧。

　　要了壺酒，坐在一起對飲。

　　“來，不醉不歸！”我豪爽的直接抓起一個酒壇。

　　蒼漠帶著笑，也學我的樣子端起酒壇。

　　迷蒙中，我仿佛看到木綿，他將一把匕首橫在蒼漠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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