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節(jié)那天。
食肆早早為燕府送來了一批冷食，云依依用過以后，就去了食肆。
因為不能吃熱食，許多人家都來食肆吃無骨鳳爪和絕味鴨脖，再點一份冰粉，真是太絕了。
云依依走過幾桌看到的都是這樣的搭配，店門口，點餐員不到半個時辰就得跑個兩趟過來。
幸好，昨天云依依早就跟廚房吩咐過了，這些冷食昨天已經做好了一大半，即使今天不停地爆單，速度也能跟得上。
李耀從門口進來，先是看了蕓娘一眼，然后再走到云依依身前：“夫人，杯子做好了。”
云依依微一點頭，看來做玻璃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你就留在這里吧。”似乎想到什么，云依依停下步子，“就在這大堂里幫幫蕓娘吧。”
李耀一向古板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巨大的驚喜：“多謝夫人。”
云依依淡淡收回視線，側頭吩咐丫鬟去玻璃廠。
她進去的時候，戶部尚書也在一旁，見到她，微笑著打招呼：“燕夫人。”
云依依同樣還禮。
工匠將做好的杯子拿了出來，一個圓柱體的玻璃杯，另一個是有蓋子的玻璃杯。
戶部尚書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這樣透明的杯子，心里還是難免震驚。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云依依：“燕夫人，不知可有好方法讓這玻璃大賣？”
鏡子的一售而空，讓他嘗到了好處。
短短幾天時間，國庫的增益就超過了以往的幾倍。
這玻璃，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云依依想了下：“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請燕夫人賜教。”戶部尚書連忙拱手。
“賜教談不上，我只是說下我的想法，現如今，鏡子的市場已經在京城趨近飽和，即使杯子做出來，效果也不會很大，倒不如將市場擴大一些……”
“敢問夫人如何擴大市場？”
“當然要具有廣告效應了。”云依依一笑，“如果陛下肯率先使用杯子和鏡子做代言人，自然會有人跟風，到時候我們給這杯子和鏡子加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再將它們遠銷別國，自然能賺取巨大的利潤，賺自己國家的銀子，不如賺別國的銀子。”
戶部尚書茅塞頓開：“多謝夫人賜教，聽夫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云依依自謙道：“大人謬贊了，我不過是說說我的想法，具體怎么執(zhí)行，還得看大人怎么做了。”
戶部尚書恭聲告退，拿著杯子帶人走了出去。
一路顛簸后，他將韁繩甩給了侍衛(wèi)，只身下馬進宮。
“陛下，戶部尚書在外求見。”總管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響起。
“讓他進來吧。”
皇帝微微皺眉，揉了揉眉心。
“參見陛下。”戶部尚書行了個禮。
皇帝擺擺手讓他免禮，待他站起來的時候，眼尖地看到他手上拿著的杯子，問道：“這是何物？”
戶部尚書將杯子遞給了總管太監(jiān)。
總管太監(jiān)走了過來，將杯子放到皇帝面前，只聽戶部尚書道：“回稟陛下，這是玻璃杯，玻璃廠才生產出來的物件。”
“這跟那鏡子差不多。”
皇帝拿過無蓋的杯子，放在手上把玩：“你今日來這里，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朕這個杯子的事吧？”
“回稟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懇請陛下恕臣冒犯之罪，臣才敢繼續(xù)說下去。”
皇帝聽這話，難得來了興趣：“你說吧，朕恕你無罪。”
“謝陛下。”戶部尚書看了眼杯子，將云依依對他說的那番話，轉述給了皇帝。
“哦？這個法子是你想的？”皇帝挑挑眉，倒是沒有生氣，只是覺得這個點子想法很新穎。
戶部尚書緊張地手心直冒冷汗，連忙道：“還是瞞不過陛下，這是燕夫人跟臣說的，臣覺得在理，便斗膽過來懇請陛下了。”
“緊張什么？朕準了。”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就這膽子，估計也想不出來這個點子。
戶部尚書連忙磕頭：“多謝陛下恩準。”
皇帝揮揮手讓他退下，舉著杯子來回摩挲，隨后看向總管太監(jiān)：“剛剛說的，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老奴知道。”
皇帝點了點頭。
總管太監(jiān)連忙退了出去。
在玻璃杯出來以后，正如云依依所料，眾人只是覺得新鮮，有錢人最多買來當個收藏。
大部分的老百姓是買不起這么精貴的東西的，不知什么時候起，忽然傳出了皇帝都在用玻璃杯的消息。
自從，玻璃杯刻上皇帝御用的標簽，它的身份也水漲船高，買玻璃杯就相當于是買了一種貴族的身份。
云依依從玻璃廠回來，剛下馬車，就看到一個陌生的人立在燕府外，一身穿著皆是上等用料，一看就知非富即貴，在他旁邊那個人顯然是小廝。
“兩位小兄弟，麻煩你們去跟燕大人通報一聲，就說我馮富有急事找他。”
“我管你是馮富還是李富，你沒有帖子就是進不來。”
“你只要告訴燕大人我是馮富，羌國第一富商他就知道了！”
“不行，你拜帖都沒有，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任馮富說的口干舌燥，守衛(wèi)就是不為所動。
云依依帶著丫鬟走了過來，守衛(wèi)連忙恭敬道：“夫人。”
“讓他進去吧。”云依依瞥了眼，淡淡道。
馮富連忙跟了上去：“多謝燕夫人。”
云依依吩咐丫鬟去請燕清河過來，帶他來到會客廳。
燕清河邁進門檻的時候，看到馮富明顯一怔：“我記得云城的事情交給知縣處理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還來找我干嘛？
馮富賠著笑臉：“大人，小的不是因為云城的事找你的，小的來是想請你搭搭橋。”
燕清河挑了挑眉，走到云依依一側坐下，不拒絕也不同意：“搭什么橋？說來聽聽。”
馮富看著云依依，猶豫著沒有開口。
云依依識趣道：“清河，那我先下去了。”
見狀，燕清河睨了馮富一眼，按住云依依的手：“這是本官的夫人，不用避諱，若是無事，恕不遠送。”
“是這樣的，小的聽說京城建立了玻璃廠，生產玻璃鏡和玻璃杯，小的想談筆生意。”馮富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干笑道。
燕清河淡淡抬眸：“原來如此，可是怎么辦？本官不管這件事，怕是幫不了你什么了。”
“大人，話不能這么說啊，小的只需要你幫我引薦引薦玻璃廠的管事就行，這是報酬。”說著，馮富讓小廝拿出幾張銀票。
燕清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擺明了賄賂本官？”
“大人言重了，小的這只是酬勞，算不上賄賂。”馮富眸中精光一閃。
燕清河看了眼云依依，緩緩道：“這事我知道了，若是可以，到時候我讓人通知你。”
“那就多謝燕大人了，小的住在運來客棧，小的隨時恭候大人的消息。”
馮富一拱手，退了出去。
“依依，你要幫他嗎？”燕清河側頭看向云依依。
方才就是云依依給他使了眼色，他才改口的。
不然這種事，他才懶得做。
“如今這玻璃廠有我五成的收益，我怎么會阻止有人給我送銀子呢。”云依依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笑了笑。
燕清河點了點頭：“好，我?guī)湍恪！?br />突然，云依依話鋒一轉，她微不可見地捏緊了袖子。
“清河這么聰明，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生日？”
“生日？”
燕清河明顯一怔，他習慣性不過生日，很少會記生日。
他皺著眉頭，在腦中思索了一番：“你是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看來反應還不算太慢。”
云依依嘆息了一聲，要不是蕓娘提醒她，說不定她也就這么過去了。
“那我的禮物呢？”
燕清河的眼眸一閃一閃的，既然她這么問了，那肯定是有禮物送的，要不然也不會專門提出來。
“我的禮物，可能有些不怎么好……”云依依想起自己繡的那個香包，嘴角不由一抽。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送這個。
“沒關系，依依送我的東西，不管好與壞，我都會喜歡的。”燕清河溫柔地眨了眨眼。
云依依輕咳一聲，顫顫巍巍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香包，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側著頭遞了過去。
“最近京城流行香包，我想著別人有的，你必須也要有，就親自給你繡了一個香包，繡的不是很好，你要不喜歡，我回頭再換一個禮物給你。”
“依依繡的這么好，我怎么會不喜歡呢？”燕清河接過來，端詳著香包上慘不忍睹的繡工，面不改色地道。
“真的嗎？”
云依依本來以為會收到一番嘲笑，沒想到卻收到了贊美。
她連忙睜開眼看他，眸子亮閃閃的：“你真的喜歡？”
“真的喜歡。”
燕清河緩緩勾起唇：“只是，依依你沒受傷嗎？”
他看著那繡工歪歪扭扭，能將線繞成那副模樣，也是很不容易的。
云依依下意識收回手：“沒有，我那都是一氣呵成的。”
燕清河輕嘆一聲，溫柔但堅定地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的手指一一放平，看著上面觸目驚心的針眼，輕輕吹了一口氣。
“手指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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