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造孽
景秀宮。
寢宮還未修好,靜妃帶著一眾宮女只是在寢宮外側隨意游逛。
忽的,靜妃的視線落在了寢宮外側的一個盆栽上,久久沒動。
冬雪認出倒地是一盆紫薇花,她先前在外殿侍奉的時候偶爾看到有宮女在澆水,沒想到靜妃居然還會養花。
冬雪正想著,忽然看到靜妃朝著盆栽的方向走去,她愣了愣,就見對方蹲下了身,將倒著的盆栽放平。
“咦,居然開花了。”靜妃將盆栽端起來,眼神中略帶詫異。
冬雪看過去,這才發現在葉子的另一側,開了一朵小小的紫薇花,花朵還未舒展開,只是那么一個將要綻放的形狀。
靜妃凝視片刻,突然嗤笑一聲,隨手將盆栽遞給冬雪:“帶回去好好養著吧。”
“是,娘娘。”
冬雪端著紫薇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后面。
“娘娘,齊王殿下在清涼殿等你。”一個宮女走到靜妃身側行了行禮,低聲說道。
靜妃頷首,轉身朝著清涼殿的方向而去。
齊王沒等多久,就見靜妃緩緩踏入寢宮。
“母妃,你去哪兒?兒臣等你好久了。”齊王連忙起身迎靜妃進殿。
靜妃拍了拍他的手:“都多大的人,還喜歡撒嬌呢。”
兩人坐下后,齊王率先打開話匣子:“母妃,兒臣帶袁太醫去看了,那靖王就是得了風邪,他身邊那個龐太醫可是個庸醫,給靖王開的藥越吃越嚴重,難怪這么多天都沒好呢。”
靜妃挑眉看他。
“母妃可別不信,此事是袁太醫跟兒臣說的,一定不會有錯。”怕她不信,齊王連忙將袁太醫扯出來當箭牌。
靜妃笑著點頭:“母妃自然是相信你的判斷,除此之外,他可還有哪些不對勁?比如說面色紅潤?”
齊王想起靖王那個樣子,撇撇嘴:“母妃你說笑了,得了風邪的人哪里還有面色紅潤一說,兒臣去看的時候,靖王臉色慘白,尤其是那嘴唇青白一片,這大熱天的,你是不知道,靖王居然又披棉被又烤炭火,可笑死人了!”
靜妃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如果是這樣的狀態,顯然不是中了百息散,難道她的猜測錯了?
見靜妃不說話,齊王以為她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想了想又道:“要說不對勁,倒是還有一處不對勁。”
靜妃側眸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兒臣在靖王府里碰到了一個女子,這女子說也奇怪,只知道有人稱呼她為云姑娘,至于叫什么,竟然無人可知。”齊王回憶著她的想法,嗤之以鼻,“關鍵是這么一個相貌丑陋的女子,居然得了靖王的眼,母妃你說這靖王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這女子是何時出現的?”靜妃皺了皺眉。
“好像是從靖王回大楚以后,突然就冒出來了,甚至這靖王還揪出了兒臣安置在他府上的董姨娘,若不是那個沒用的東西,之前那事早就成了,哪里輪得到這靖王出風頭!”
說到這里,齊王心頭怒火四起。
靜妃柔聲道:“你且放寬心,母妃會為你報仇的。”
得到靜妃的保證,齊王的心松快一些:“還是母妃你最好。”
靜妃笑了笑:“你去查查這女子的蹤跡。”
“母妃,兒臣先前查過,查不到她的信息。”
“母妃不是指這里,而是在這之前。”靜妃抿了抿唇。
“母妃是指?”
“大周。”
靜妃緩緩抬眸,看了齊王一眼。
“母妃這是何意?難不成這女子是大周的細作?”齊王撓撓頭,有些不懂靜妃的用意。
靜妃不屑一顧:“是與不是,重要嗎?”
“不重要,不重要,母妃說她是,那她就是。”
齊王笑了笑:“那兒臣就派人去往這個方向查查看,若是能挖出一星半點,這靖王就算病好了也不足為據。”
通敵,那可是最嚴重的大罪,哪怕他是王爺,只會更嚴重,只要沾上這罪名,非死不可。
“多謝母妃指點,兒臣告退。”齊王起身行禮。
靜妃頷首,看著他緩步離去,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齊王出殿的時候,與迎面的孫嬤嬤來了一個相遇。
“嬤嬤,這人是誰?”齊王望著孫嬤嬤身后陌生的宮女。
孫嬤嬤垂眸:“殿下,這是娘娘吩咐要的人,殿下還是別多問了。”
齊王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便不再多問,他的母妃一向神神秘秘的,有些事連他也要瞞,所幸,他對這些也并不感興趣,只要母妃支持他坐上那個至尊的位置就行,總歸不會害他的。
“娘娘,香兒來了。”孫嬤嬤帶著人走到殿內,恭聲行禮。
靜妃抬眼看了面前的宮女一眼:“本宮之前讓你下毒,可是做成了?”
香兒也就是一直潛伏在皇后宮里的假秋意,她連忙跪了下去:“回稟娘娘,奴婢都是依照娘娘吩咐行事,毒都給奶媽下了。”
“你最好不要騙本宮。”靜妃捏住香兒的下巴,聲音冰冷。
“香兒不敢。”
靜妃冷哼一聲,甩開香兒。
“本宮問你,皇后可發現靖王中毒了?”
香兒手指顫了顫,連忙道:“回稟娘娘,皇后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壓根不知情。”
“本宮曾告訴過你的事,你可曾告訴過別人?”靜妃緊緊盯著香兒的眼睛,像是在評估她是否在說謊。
“娘娘放心,香兒不曾告訴別人,就算是死,香兒也會爛在肚子里的。”
香兒連忙磕頭表忠心,跟感覺不到疼似的。
靜妃冷漠地盯著她額頭的血跡,一言不發。
就在香兒以為對方已經看透了自己的時候,靜妃突然換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本宮知道你是個貼心的孩子,起來吧,以后你繼續在皇后宮里幫本宮盯著皇后,一旦有什么事情,都要通知我,記住了嗎?”
香兒連忙點頭稱是。
走出大殿以后,她才驚覺自己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想起這靜妃的種種手段,香兒就不由惡寒,但愿她的選擇是對的,否則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只會更加讓自己更痛苦。
“娘娘,這香兒可有問題?”孫嬤嬤見她嘴唇泛干,連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靜妃。
靜妃接過,望著茶水上泛起的漣漪,冷笑道:“諒她也不敢欺騙本宮。”
“老奴看到齊王殿下來了,不知是說了什么?”
孫嬤嬤將靜妃手中的茶杯放下,走到靜妃面前給她按肩。
靜妃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他說靖王是風邪入體,遇上一個庸醫,治了幾天都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你說好笑不好笑?”
“這樣說來,那這靖王應當是還沒發現自己體內中了毒。”孫嬤嬤思索著,手下動作不停,“這跟香兒那丫頭說的一致。”
靜妃不語,她始終覺得那日寢宮走水另有陰謀,但是就像孫嬤嬤說的,既然事情都對照的起來,那便與靖王一派無關。
既然不知道中毒,自然也不會去找解藥。
那……到底是誰拿了那瓶藥呢?
難道真的就只是一場意外嗎?
靜妃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母親近日在做什么?怎得許久沒有見她入宮?”
她的臉色狀態這幾天越來越差,就連楚皇都有意無意地問她是不是最近太過操勞!可她有什么好操勞的!無非就是藥物的副作用罷了,可恨,那么多的藥!現在全都沒了!
早知道她就應當分散一些,也不至于一顆都沒有!
要是再拖些時日,她都要帶面紗過活了!這讓一向愛美的她如何能忍受!
“娘娘若是想夫人,老奴明日便派人去跟夫人說一聲。”
“不必了。”靜妃擰眉,“你轉告她,本宮的時間不多了,讓她快些。”
孫嬤嬤疑惑地看了靜妃一眼。
什么叫時間不多了?
這是個什么意思?
雖然不解,孫嬤嬤還是照做了,派了一個宮女去太師府傳信。
當晚收到消息的趙嫚兒,氣得將案幾上的青瓷杯都砸了。
“催!催!就知道催!催命鬼嗎!我上輩子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這么一個東西來!”
趙嫚兒怒火中燒,她真以為這東西好弄不成?要是她好好保存那藥,豈會這般麻煩!
新來的小丫鬟僵著身子不敢動,待趙嫚兒氣消以后,她才怯怯蹲下了身,仔細撿著地上的碎片。
發過一通怒火后,趙嫚兒的情緒得到控制,她想倒杯茶喝喝,結果發現情急之下把茶杯也一并摔了。
她皺了皺眉頭,對著小丫鬟道:“你派人通知桃花,讓她加快速度!”
小丫鬟連忙應聲,正要出門之際,那冷漠的女聲又道,“順便給我重新倒杯茶來。”
“是,夫人。”
趙嫚兒從袖里掏出一個繡帕,上面繡著一朵開得正艷的紫薇花,繡工極其高超,在紫薇花的右下方,繡著一個“靜”字。
月光細細碎碎地灑落到繡帕上,隱約給它渡上一層金輝。
“靜兒,你說我該拿你妹妹怎么辦?娘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趙嫚兒摩挲著那小小的“靜”字,一遍又一遍,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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