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分歧
趙言并沒有被崩飛,而是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掛在黑衣首領手上,整個人已經沒了動靜。而黑衣首領則渾身顫抖著,眼中紅芒早已散去,只留下灰白的空洞,雙手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萎縮下去。
不但是他,跟他連體的其他人,也出現了一樣的狀況。
薛初星心中寒氣直冒,嘴里輕聲吐道:“氣血吸食之術?!”隨后目光復雜的看著昏迷過去的趙言,久久沒有動作。
不過很快,趙言就跌落在地上,而其他黑衣人早已沒了生息,薛初星剛要掙扎的站起來,卻看到從巷子深處又跑過來五人。
“薛師弟,你還好嗎?”武順急急問道。
“小。。。公子,您沒事吧,屬下丁益護衛來遲,請公子責罰!”一個消瘦的男子單膝跪地,急切的說道,想來這就是薛大人安排過來保護他們的人。
“我沒事,起來吧!”薛初星看到五人衣冠破裂,多處都泛紅了,心中依然知曉他們剛剛肯定也遇襲了。
“趙師弟怎么了,趙師弟?”刁虎看到一旁昏迷的趙言,正要上前查看。
“別碰他!”薛初星急忙厲聲喝止,看到五人疑惑的眼神,又調整了語氣說道,“他也沒事,只是脫力昏睡了過去,你們先別動他。”
武順幾人還是有些疑惑,脫力而已怎么就不能動了?不過看到薛初星剛剛狠厲的表情,而且趙師弟也沒大事,到也沒再多問什么。
“這些人。。。死的好奇怪啊?”刁虎又看了眼地上黑衣人,忍不住又說道。
薛初星實在不知如何解釋,索性臉一板,直接坐在地上調息起來。
見她不再說話,武順皺了皺眉頭,對刁龍說道:“看來對方是非要至我們于死地了,萬幸兩位師弟都沒事,不然我真的萬死難辭其咎了。”
刁龍拍拍了武順的肩頭,沒有說話,一旁的丁益見薛初星并無大礙,心中已經平靜不少,于是對武順說道:“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別院圍攻我們,這些人只是在外面負責望風的,不然。。。。。。你們放心,我已經讓人回去稟報,大人會加派人手的,何況他們敢對公子出手,真是活膩歪了!”
武順朝他拱拱手,說道:“幸好幾位來得及時,武順代大家再次謝過各位的救命之恩,只是讓丁大哥折損了好幾位手下,我們深感不安。”
“幾位學子客氣了,我們身為護衛,吃的就是這行飯,再說大人對我等的撫恤也是很豐厚的。”丁益倒是很看得開。
“這些人怎么辦?”武順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
“哼,等我的人來了,我會安排的。”丁益冷冷的說道。
聽到這話,武順也不再多言,又等了一會,薛初星睜開眼睛,緩緩起身來到趙言身邊,又蹲了下去,輕咬嘴唇,心中暗道:姓趙的,你可不要好人壞人不分啊!
輕輕將趙言翻轉過來,見他臉色除了有一些發白,其他一切都好,心中也暗舒一口氣,于是對身邊的眾人說道:“將他抬回別院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丁益不敢大意,留下一人,自己趕忙跟了上去。
奇怪的對視一眼后,武順上前將趙言抱起,四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夜,一個大宅的客廳內,四個白須老者圍坐在一起,中間的桌子上擺著六杯清茶,唯一的照亮就是桌子中間的那根紅燭。
門開了,進來的也是一位老者,不過卻自帶一種上位的氣度,看到他的到來,其余四人紛紛起身拜見。
這人微微一笑,說道:“抱歉,抱歉,剛剛從外面趕回來,讓各位久等了。”
說完就坐到了首位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繼續說道:“成員外,張員外怎么沒有來?”
左手邊的胖老者,也就是成員外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現在這個敏感時期,他怎么敢過來。”
成員外下手的人接話道:“哼,吃肉的時候扭扭捏捏,出了事就畏畏縮縮。邱公,我等當初就不應該喊他。”此人姓江,雖然頭發花白,但說話中氣十足,坐姿挺立,很有大將之風,他原本行伍出身,不過年輕時因為打仗傷了左腿,退伍后,因緣際會混到了現在的地位。
邱公,也就是為首的那位,輕輕一笑道:“誰讓人家有個好女兒呢!算了,既然不來就不來吧,此人不算蠢材,雖然成不了大事,但也壞不了大事。說說今日的事吧,薛家大小姐遇刺,這其中沒有幾位的‘功勞’吧?”語調很輕松,但內容很要命。
剩下四人紛紛搖頭,成員外直接說道:“都是那劉書香搞的,此人已然瘋了。”
邱公手指滑動著茶杯邊沿,說道:“這是我的失誤,原本打算培養一個替罪羊,結果卻是個白眼狼,還偷偷摸摸的養著這么多的死士,想把事情搞大?呵呵,不識抬舉!”
“邱公莫要生氣,這樣的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反正是替罪羊,早死晚死都得死,現在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們干脆直接推他出去算了,不然薛大人那不好交代。”說話的是其右手邊的一個老者,此人一臉儒雅相,說話的時候眼中精光不斷。
“我不贊同賈員外的話,那樣的話,計劃就要做出改變,時間太緊了,再說即便我們不交人,薛暉那個蠢貨也不敢把我們怎么樣。”成員外有些不屑的說道。
“此薛大人非彼薛大人!”賈員外看都不看對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邱公手指停了下來,說道:“嗯,就麻煩賈員外去辦吧。”
“是。”賈員外頷首。
“各位,發生這么大的事,我不相信各位沒有收到一點風聲,這么多人,打斗的時間肯定也不會短,但你們卻沒有派一個人過去,說明你們心中。。。不能說暗許,至少也抱著坐山觀虎斗的心思。可你們忘了,這其中的一只虎是我們養的,出了事,我們是要負責的,將劉書香交出去后,最近的一批貨暫時就不能再動了,你們分別跟其他兩頭打好招呼。”邱公說到這,舉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心中暗嘆:自己只不過晚回來一會,就發生這么大的事,官府那邊為什么不動先不管,關鍵是自己幫人竟然還無動于衷,看來長久安逸的日子過慣了,已經失去了警覺。
“邱公,要如此的嗎?”成員外有些驚詫的問道。
“是啊,我們將劉書香交出去,應該可以平息薛府的怒意了,何況。。。他們身上也不干凈。”江員外也忍不住說道。
見賈員外也投來詢問的眼光,邱公不得不放下茶杯,看著最后那位一直沒說話的老者,說道:“譚先生,你怎么看?”
先生,是的,這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者并不是什么員外,而是一位秀才。
譚先生,本名譚夏,師從中州書院。書院文科大學畢業后,一般會直接賦予秀才的稱號,但如果還想更上一層,獲得舉人,甚至進士的稱號,則需要參加朝廷沒三年舉辦一次的科考,當然書院的秀才參加科考,沒什么意外的話,基本是保送到舉人的。而到了舉人,也就具備了做官的資格。
但譚夏則發生意外,科考竟然沒有過,名落孫山了。一般的秀才沒過不算什么,三年后再考唄,但他是中州書院出去的,名聲一下子就臭了,而且還連帶到了書院的臉面,一氣之下,他離開了家鄉,隱姓埋名的來到古蘇城附近的一個鄉村。但有句話說的好,是金子終究會發光的,蹉跎幾年歲月的他,意外的碰到了還是公子哥時期的邱公,那時邱公還是一個不被人重視的家族子弟,兩人相聊甚歡,彼此有些志同道合的味道,邱公后來還在他的幫助下,奪得了族長的位置,而他一直也扮演著軍師的角色。只不過近些年,兩人的分歧越來越大,譚夏覺得邱公做事過于不擇手段,為了權勢,行事越發沒有底線。奈何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想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面對昔日好友的發問,譚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會趕緊安排人將家中老小迅速送往外地,最好離開中州。”
“譚先生,你這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江員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我聽聞,劉書香似乎已經將自己的一個嫡孫送出了古蘇城。”譚夏自顧自的說道。
成員外沉聲道:“現在想來他將嫡孫送后,就發動了襲擊,這是準備魚死網破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消息?”邱公問道。
“來這之前,剛剛得到的消息。”
邱公很想再問為什么不早說,或者直接出手截留,但沒有問出來,因為他明白自己的這位好友做不出來這種事。
“不去管他了,就當給他們家留個后吧!”邱公算是給劉家定了性了,“不過,譚先生,我也不認可你的建議,我們現在雖然有些被動,但還不至于開始安排后事的地步吧。”
“我只是給出我的建議,做不做在你們,反正我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
譚夏這話,讓眾人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大家是來討論辦法好讓富貴繼續下去,不是來安排后事的。
邱公見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于是舉杯笑著說道:“大家別往心里去,老夫以茶代酒,代譚先生向幾位賠個不是。”
眾人趕忙連道不敢,各自舉杯喝了一口。
“這樣吧,先按照我安排的來,日后損失,我邱府平價補給各位,如何?”
見邱公都這般說了,其他幾個員外也只好答應,等眾人散去,邱公獨自坐在那良久,直到管家過來,邱公才緩緩說道:“西門那邊可靠嗎?”
管家躬身道:“老爺放心,絕對可靠。”
“替我再送些禮品過去,我要這個城門變成我們家的大門。”
“是。”
夜是黑的,邱公眼睛卻比這夜還要深,直到喝完最后一口茶水,他才嘆了口氣:“譚夏啊,譚夏,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判斷。”
譚夏坐在轎子里,兩邊跟著四個護衛,這是邱公安排的,最近古蘇城越發不太平了。一行人行走在街面上,前面走來幾個官差,領頭的正是嚴捕頭。
嚴捕頭截停轎子,姿態放的很低,拱手說道:“譚先生,深夜打擾了,只是我們兩位大人有請,我也不敢不來。”
轎子里面沉靜了一會,才發出聲音:“勞煩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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