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本是偷聽者
紛鬧的人群再次靜了下來,賀遠山繼續(xù)說道:“我不想再解釋什么了,總之,你們現在就給我回去,除開自己家用的,其他的糧食全部給我拉到官倉去,我會派人跟你們回去,明早天亮前,但凡少一粒米入庫,我死之前,也拉你全家墊背。”
糧商們看到賀遠山猙獰的表情,有些反應快的趕忙答應下來,匆匆往家跑去。其他還有不忿的,這才跟著離開了。
“這幫蠢貨,蠢貨!”賀遠山無力的說了一句,他剛剛當著他們的面令嚴捕頭抄了邱家,這么強烈的暗示都看不懂?邱家是誰?當初邱在野全家出逃后,本要抄家,結果劉五樓出面摁下了,可想邱家的后臺有多硬。
城外大營帥帳內,劉五樓單膝跪地,滿臉不忿的盯著身前的徐長河,徐長河則一臉平靜的從懷中掏出一卷明令,緩緩展開,一字一句的讀著:“鏡侯令:劉五樓駐邊多年,一直為國盡忠,而未能居家盡孝,這實在有違孝道,如今又逢其母過壽,實在不可不回,故令其即日歸朝,所有軍政暫交由虎威營參將徐長河代領。”
“謝侯爺!”不管如何,劉五樓都得謝恩。
徐長河明令交到他手中,對他的臉色仿若不聞,繼續(xù)說道:“侯爺說了,劉將軍接到明令后,就即刻動身,不要拖延。”
劉五樓猛的起身,怒目圓睜,嘴里呼哧呼哧只喘粗氣,仿佛一頭暴怒的野獸。徐長河依舊平靜的與其對視,說道:“劉將軍,考慮清楚,不要害己又誤人。”
過了好一會,劉五樓嘴角掛起冷笑,“哈哈哈,好,好,好的很,我這就立刻滾蛋回中天,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后。”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將軍,留下兵符!”
劉五樓將手伸入懷中,胡亂的摸了半天,才道:“兵符不在身上,我回頭拿給你。”
徐長河眉頭微皺,想了一會說道:“我在這等。”
“哼!”
而徐長河這一等就是小半天,就在他忍不住準備出帳時,一個校尉拿著走了進來,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木盒,說是兵符。
徐長河打發(fā)走校尉,然后打開木盒,黝黑的兵符赫然靜靜的躺在里面。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中對劉五樓的評價再下一層。不過現在不是想別的事的時候,他拿起兵符,讓人擊鼓聚將,雖然一些裨將,參將之類的對突然換帥有些疑慮,而且代領將軍位置的竟然只是一個參將,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和忐忑,但兵符在人家手中,而且很多人的確看到劉五樓收拾了行裝,領著一百親兵離開了大營,說是回朝廷給老母親過壽。
徐長河沒有廢話,直接說明了來意,手下的將領聽聞只是負責安排流民遷徙,心中這才放心不少。
而這時,徐長河又接到了來自趙開的密信,讓他即刻率兵前往南門,擋住信州過來的土匪和叛軍。徐長河不敢耽擱,趕忙下令全營出動。
古蘇大營以及虎威營,合計兩萬多人,浩浩蕩蕩的開到南門時,太陽已經只剩下一絲余暉,徐長河對古蘇大營的集合和行軍相當不滿意,這不是一個邊軍該有的樣子。不過現在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兩營一左,一右分別駐扎在離古蘇城南門五里遠的地方,并放出十幾路斥候四下打探消息。兩營將整個南邊流民剛好包裹在里面,只在中間留出一條大路。大軍的合圍讓流民很是驚恐,好在其中還有一些有學之士,他們推舉了三個長者,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到大營外,說明來意,徐長河親自接待他們,也將自己的意思告知了他們,三人頓時喜出望外,紛紛表示感謝中州鏡侯。
徐長河剛送走三位長者,其副參將馬留走了過來,說道:“見過將軍,剛剛得到消息,信州那邊時有叛軍土匪,以及殘兵跑到我中州境內,四下搶劫糧食,不過好在他們沒有傷人。”
“混賬東西!”徐長河惱怒的將茶杯摔到地上,“為什么之前從來沒聽說?最近剛出現的情況嗎?”
“嗯。。。”馬留有些遲疑。
“說!”
“是,據斥候回報,之前古蘇城這邊一直沒有派人過去查探過,所以。。。”
“一群混賬!”徐長河暴怒。起伏的胸膛良久才平靜下來,自己不是主政之人,只是個軍人,又沒有侯爺賦予的臨機專斷的權力,很多事也只能想想而已。“你帶五百,不,八百好手出營,四下巡查,遇到持械的信州人,全部給我押回來,有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將軍,侯爺沒說要和信州人干啊!”馬留急忙道。
“你也犯渾了?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土安民,人家都打到我們家里了,我還不能還手了?”徐長河白了他一眼,“我會讓古蘇大營那邊也出一千人,與你兵分兩路,但有一條要記住,一旦遇到大股敵人,就趕緊給我撤回來。”
“是,屬下明白了。”
“去吧!”
城南有了兩萬兵馬,趙開安心不少,與許東來,歸碩兩人邊吃晚飯邊聊時,臉上笑容也多了不少。
“徐長河來了密報,說古蘇這邊一直未派人下鄉(xiāng)探查,導致四邊鄉(xiāng)鎮(zhèn)被人劫掠,好在沒出人命。”歸碩是兵部副主事,徐長河的密保第一手肯定是到他手中的,“不過,他已經安排兩隊人馬下鄉(xiāng)了,以后應該會好一些了。”
“這幫混蛋,現在越聽消息,我越想將他們全砍了。”許東來悶悶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不由的他不悶,原本來古蘇的特使是他一個人,過來就是處置官員倒賣糧食,收受賄賂一事的,只不過后來聽聞信州爆發(fā)動亂,大量流民涌入中州,朝廷急派趙開和歸碩過來,要是換個人來領頭還好,偏偏來的趙開,他是刑部主事,又是趙鏡侯的親弟弟。所以從趙開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他許東來就別想按自己的計劃來。
“嗯,徐將軍做事還是有譜的。”趙開說道,“現在首要問題就是穩(wěn),一切都要以這個為前提。”
“侯爺是不是與信州林南侯達成了什么協議?否則,我們沒有必要這么做啊!”歸碩突然小聲的對趙開說道。
趙開微微一笑,說道:“歸大人酒多了,說醉話咯。”
“呃。。。啊,是啊,是啊。”歸碩愣了一下手,指著手中的酒杯笑道,“沒想到這古蘇的特產酒后勁如此霸道,我只淺飲兩杯就醉了。”
“那今日宴請就到此。。。!”趙開話還未說完,就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暭埠簦骸坝写炭停 ?br />
這句話瞬間讓三人都醒了酒,房門外傳來下屬的問候,趙開冷靜的說了句沒事。然后側耳聽了一會,外面打斗聲很是激烈,不時聽到人的慘呼。
過了好一會,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個頭不高的漢子走了進來,然后單膝下跪說道:“讓幾位大人受驚了。”
“起來吧!”趙開虛扶了一下,“抓到活口了嗎?”
“沒有,都是死士,其中有兩個身手相當厲害,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們,我們。。。也不一定擋得住。”漢子說完,很是羞愧,“那兩人逃了,幫我們的人追了出去。”
“哦?”趙開眼睛微轉了轉,“你先下去吧養(yǎng)傷吧!”
漢子走后,歸碩擦了擦額頭,說道:“這人我認識,是千機衛(wèi)的督尉,功夫已經很了不起了,竟然連他都擋不住,這。。這。。”
“慌什么?江湖中高手如云,這督尉的功夫放在江湖里,也就二流不到的水準。”許東來說道,“只是到底是誰在暗中相助我們,難道是十三魁?”
趙開眼角掃了他一眼,“不管是誰,只要是幫我們的就行。看來這小小的古蘇城水很深啊!”
“是啊,是啊,刺殺朝廷官員,這些江湖人不要命了。”歸碩恨恨的說道。
“就怕這些人身后也有人啊!”趙開嘆息了一聲,“晚上睡覺驚醒一點吧。”
突然,房間外窗戶猛的炸裂開來,有幾根碎裂的窗止砸到了離窗戶最近的歸碩身上,只聽他一聲慘叫,整個人被震飛到桌子上,順道壓塌了整個桌子。桌子上的蠟燭一滅,屋內就剩下兩盞壁燈,頓時昏暗了些許。
趙開和許東來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后退,一個黑影如幽靈般從窗戶口竄了進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向這趙開就刺了過來。
短刀離趙開一步時,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來,雙指輕彈刀身,刀身應聲而斷,黑影驚而不慌,手腕輕甩,剩下的斷刀如風車一般向趙開飛去。
刀鋒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脖子,又是一只手伸出,將其穩(wěn)穩(wěn)拿住,一個清瘦的身形顯露出來,用慵懶的語氣說道:“這人可死不得,要不你殺你身后那人吧。”
這話說的黑影都一愣,身后的許東來更是氣的都忘了害怕,怒聲道:“毛良,我與不共戴天。”
“啊呀呀,你還沒死呢,等死了再說這話不遲。”毛良說道。
“你!”許東來緊握拳頭,要不是最后一絲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還身處險境,他會立刻沖過去,對毛良報以老拳。
黑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不再猶豫,轉身飄出了窗戶口,走時,單掌拂過四邊窗戶棱,頓時木質的窗戶棱燃起熊熊大火,而且黑影飄到哪,哪里就著火。跑過來的士卒只能先行救火。
“明焰刀!”毛良輕聲自語了一聲,卻沒有動身去追。
“多謝相救了,毛良。”趙開等人換了一處地方,歸碩已經被人抬下去救治了。
“不用,我也是恰逢其會,本來是打算偷聽你們聊天,看看你們能說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結果碰上這事,唉,晦氣!”毛良搖搖手說道。
“你,你還敢偷聽朝廷官員,你可知道,我完全可以參你一本。”許東來余怒未消,說話也有些不過大腦。
“那你趕緊去!”毛良無所謂的看著他笑道。
“許大人,你先靜靜氣。”趙開無奈的說道,這個毛良可是連自己也不敢惹的存在。
“好了,我估計小方快回來了,我先走了,跟他說一聲,保鏢不是他這么干的。”毛良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唉!”趙開深深嘆息一聲,“許大人,這幾年,針對官員的暗殺越來越多了,不是個好兆頭啊!”
“唉,這些江湖人本就難管,可惜九州大祭還有好幾年才舉行,否則定要好好談談這些江湖人的管理事宜。”
“呵呵,我先回去睡覺了,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的。”趙開笑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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