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的比武就這么結束了，呂狼不但手臂受傷，靈氣也消耗過重，需要調理一段日子才能重新出山，所以節州方面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愿賭服輸的心胸還是有的，花一鴻走的時候笑的很勉強，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有料到的，不過這對兩州之間的合作影響并不大。

花一鴻等人走的很倉促，趙成擔心自己的兒子，所以只是讓列青代為相送，等所有外人走后，一直拄劍而立的趙中恒再也壓制不住胸口翻騰的靈氣，“哇”的一聲，吐出了大口的鮮血，現場一時之間亂作一團。

好在這里是書院，有最好的大夫在，侯府公子傷倒，莫聰作為總教習自然是第一個被請了過來，而因為安全問題，一直被留院的趙言自然也跟了過來。

看到昏迷不醒的趙中恒，以及坐在一旁焦躁不堪的趙成和曹宣月，趙言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站在莫聰身后，為他打下手。

半個時辰后，莫聰緩緩拔出了趙中恒身上的銀針，接過趙言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水，走到趙成面前，輕聲說道：“侯爺安心，五公子已無大礙，老夫一會開幾味藥，待他醒后，喝上數日，然后靜養一段時日就行了。”

趙成回道：“有勞莫大夫了。”

“五公子精氣消耗過大，靈氣反沖，導致心肺受損，好在他身體強健，一身修為也不弱，抗住了。只不過一年之內，最好不要再與人比武了。”莫聰繼續道。

趙成緩緩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不會讓他與人動手的。”

曹宣月這邊，也是蘇了一口氣，趕忙跑到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趙中恒，眼眶再次紅了，喃喃道：“哥哥，你這是做什么呀！你要是有個萬一，我。。。。”

“病人需要靜養，你有什么話還是等他醒了再說為好！”趙言在一旁輕聲道。

曹宣月猛然回頭，對著趙言怒目相視。

趙言當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以前外出義診，碰到的病人家屬比這更過分都見過，只見他臉色平靜，緩緩說道：“我是為病人考慮。”說完，收拾好一旁的用具，來到莫聰旁邊。

莫聰見他收拾好東西，也就對趙成拱拱手，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莫聰一再對趙言強調，這次看病的過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以免招來禍事。趙言點頭應是。

晚間食堂內，丁諾找人傳話說是要加緊練功，就不過來吃飯了，于是只有趙言和林歲歲兩人相對而坐，一邊閑聊，一邊吃著飯。林歲歲原本聽了丁諾的建議，準備找機會上去比武，結果人家直接躲到演武堂比武去了，讓林歲歲郁悶的不行。

三兩口吃完飯盆里的飯，林歲歲拍了拍肚子，一臉滿足說道：“吃飽的感覺真好！”

趙言笑道：“你吃飯太快，又多，不利于消化，會傷胃的。”

林歲歲拿起一旁免費的雞蛋湯，哐哐一口氣喝完，說道：“我的胃，已經被我修煉的能消化鐵石，這些東西。。。。嘖。。。嘖。。。還不足以傷它。”

趙言還待再說些什么，突然一個身影坐到了林歲歲旁邊，把林歲歲差點嚇的大叫起來。等看清來人，嘴里咕噥了兩句，再看到她一臉寒意的看向自己，滿心的不滿也不敢發作了，端起飯盆就跑遠。

趙言無奈的看著遠去的林歲歲，對來說說道：“曹公子，你有事？”

曹宣月臉上寒意褪去，不過依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說道：“我來向你為上午的事情道歉。”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遇到過比你更兇的病人家屬。”

“嗯，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曹宣月遲疑了一下，說道。

“請說！”

“我哥哥身體傷的重不重？”

“呃？”趙言想起莫聰的話，又看了看有些嘈雜的四周，說道：“曹公子，這地方不是說這個地方。”

“那。。。去哪？”曹宣月有些愣，說實話，她對這事的敏感度還不是很高，不然也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跑來問趙言。

趙言想了想說道：“去我們醫科吧，那人少！”

這是曹宣月第一次晚上來到醫科，幽靜的環境，幾乎聽不到什么人聲，讓曹宣月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如果不是知道趙言的為人，以及他也不會武功，曹宣月甚至都有些懷疑他的居心？

當然也沒有找個屋子進去詳談，實在是晚間，孤男寡女的傳出對曹宣月聲譽不好。

趙言看看四下無人，于是說道：“曹公子，你。。。哥哥的傷情日間莫總教習不是說過嗎？你干嘛還要跑來問我？”

“趙。。。。嗯，我父親沒有帶哥哥回侯府，而是把他安置在列家，并下令送來很多藥材，我雖然不學醫，但有些藥材根本不是治心肺的，而是。。。。”曹宣月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唉。。曹公子，當時我雖然在一邊看著，但我對你哥哥的傷情具體什么樣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莫總教習也沒有跟我說，所以。。。。”趙言有些愛莫能助的回道。

曹宣月透過月光，看向趙言清澈的雙眼，選擇相信了他的說辭，于是問道：“嗯，那我問你，聚靈草有什么功用？”

“聚靈草？這是你們習武之人用來鞏固靈氣之用。”趙言疑惑的看著對方說道。心想：這個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啊。

“那化春蟲呢？”曹宣月無視他的眼神，繼續問道。

“這是用來清除體內瘀傷，拓展經脈所用。”趙言繼續回道。

后面曹宣月陸續又報了幾個藥名，趙言也一一作了解答，但越到后面越不對勁，這些藥沒有一樣是針對心肺的。隨著曹宣月報出最后一個藥名，趙言直接愣在那。

“海脈丹？”趙言艱難吐出這三個字。

“對！”

“這是。。。妖獸海脈的內丹？”趙言再次確認了一下。

“嗯！”

“它是用來接脈的。”趙言沉默良久才說道。

“所以說，我。。。我哥哥的傷情遠比日間所說的要重？是嗎？”曹宣月有些哽咽的問道。

趙言這時腦中也有些混亂，明明早上莫聰說的傷情并不嚴重，怎么后續送來的藥材都是這么奇怪？

“如果真要用到這些藥材，那。。。那令兄的傷可能會嚴重一些了。”趙言努力找一些合適的詞語說出來。

曹宣月晦澀的說了句謝謝，然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了，趙言對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是沒開口，能說什么呢？

接下來的日子里，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節州那邊運送來幾十車的銀子，暫時緩解了中州的財政，但中州為此付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曹宣月依舊留在書院中。

時間過的飛快，還有一個月就要到十年一度的大比之期，書院所有的分科學習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其緊張程度超過了書院每年的大考，因為這種大比雖然是由書院組織，但中州朝廷是會派人過來全程觀看的，為的就是給朝廷選賢，如果你能在大比中脫穎而出，無疑加快了自己出人頭地的速度。

當然十年大比并不是所有人都參與，而是有限定的，比方說武科，就只限定分神境以下，三境分為三組，每組內的弟子捉對比試，直到有人奪冠。其他科目也差不多，各有自己的標準。但就欣賞性來說，武科當之無愧第一，所以每十年一次的大比，武科這邊人氣尤為爆棚。

現在武科大校場上就天天人滿為患，不同境界，不同衣著，不同性別的學子們，這邊一組，那邊一群，要么切磋，要么坐而論道，很是熱鬧。

薛初星一行人在校場邊上走著，而游走的人群遇到他們，如溪水流過青石，自動分流而過。

“曹宣月那邊還是沒什么動靜嗎？”方子山一臉倨傲的向旁邊的韓渠問道。

“沒有，說來也怪，自從上次節州使團來過之后，就再也沒在武科看到過她人，只直到她時常出入于列副院長家。”韓渠撅了撅嘴，回道。

方子山又看了看其他人，見他們也是搖搖頭，有些郁悶的說道：“這倒怪了，也沒聽老頭子說起比武的結果，不過看樣子曹宣月應該是不會出嫁了。但這一天到晚往列副院長家跑是什么意思？開小灶？”

年前木成周傳出訂婚的消息，幾個好友很是為他慶祝了一番，但也正因此，木成周已經不太方便跟著薛初星了，這讓一直被壓著的方子山不由的喜出望外，現在完全是一副領頭人的表現，看誰都是側臉相迎，當然薛初星除外。

“只要她能參加大比就行！”薛初星說話依舊冰冷。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身邊人的態度越來越冷，能不說話就不像說話。這句話只能算是今天說的第三句話而已。

方子山見她又開了口，心中一喜，還要再說，卻見薛初星猛的定住了腳，順著她眼神望去，卻見迎面走來的正是好久不露面的曹宣月！

不過曹宣月身邊并沒有跟班，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看氣色似乎不錯，神情也不再高冷，變得柔和了許多。

即便她也看到了薛初星一行人，也沒有冷冷的裝作沒看見，反倒微微打量了其一番，只是沒打招呼而已。

兩人臨近時，只聽薛初星冷冷的說道：“我還真擔心四月十六那天，你也窩在那里不出來！”

曹宣月停下腳步，說道：“不用著急，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

隨著她們錯身而過，附近的人群也從靜止再次游動起來，而她們說話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曹宣月能出現在這里，說明她的哥哥趙中恒傷勢應該無虞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次趙中恒算是秘密潛過來的，再加上他一直都云游在外，很少人見過，所以哪怕迎頭碰見，也沒人能認出來他就是趙鏡侯的五公子。比武后，雙方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三緘其口，所以外面的人都一直以為是曹宣月比的武，至于結果，你沒看到她依然還在書院嗎？

而趙成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將趙中恒放在列家休養，即便現在也沒對外公布他回歸的消息，哪怕自己那座侯府，除了福滿，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存在。

薛初星微微側身，看著曹宣月越來越走遠的身影，目光中冷冽之意越發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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