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腦袋一陣暈眩,就像是千百根針扎一樣,又感覺到身上的骨頭像是被重撞了一遍,身下躺的地方又硬又硌。
難受。
這是洛宿現在唯一的感覺。
意識模糊之中,感受到熾熱的陽光照在臉上,光明但卻刺眼,洛宿忍不住用手擋了擋。
半晌之后,洛宿倏地從地上坐起,看見周圍陌生的場景,放眼望去是滿滿一大片花圃。
突然坐起來之后,大腦暈眩的后遺癥似乎還在,洛宿原地愣了半天,下意識摸了摸頭。
身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忍受,洛宿撐著從地上站起,掃顧一眼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幢別墅的后花園里。
這是哪兒?
洛宿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好在只是表層的疼痛,并沒有什么很嚴重的傷勢。
只是,他好像忘記了什么。
洛宿按了按額角,大腦里面似乎一片空白,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洛宿剛想離開花園的時候,余光瞥到了被壓倒的一片花圃,花的枝莖焉折地耷拉。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發現上面正對著的是別墅二樓的陽臺,欄桿上似乎還綁著一根像是用衣服系起來做成的繩子,被風吹著還微微飄動著。
結合這一切,洛宿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之前是想從二樓順著繩子吊下來,結果爬到一半的時候掉到花叢里,然后滾到了地上,醒來之后就成了這樣?
幸好有花叢做緩沖,不然他肯定不能像是現在這么輕松醒過來。
洛宿眨了眨眼,雖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莫名有些佩服自己。
玩得真大,這都敢往下跳。
洛宿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
洛宿看向高大華麗的別墅,既然自己是從別墅里跳下來的,那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他的家了。
洛宿拍了拍身上的灰,嫌棄地看了看自己,向別墅正門走去。
他要回家,換衣服。
大門是關著的,洛宿身上沒有鑰匙,但是幸好大門可以身份解鎖。
洛宿把臉湊到屏幕前,屏幕里出現好看到奪目的一張臉,眉眼如濃墨般瀲滟。
洛宿盯了幾秒屏幕里的自己,面無表情拿走了掛在頭發上的一根草。
緊接著,屏幕上被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叉,甜美的機器音傳了出來:“很抱歉,您沒有進入權限。”
“……”洛宿皺起眉頭。
這不是他自己的家嗎,他為什么會沒有權限?
洛宿不死心,改用成了指紋識別,十個手指都試了一遍,結果都是同樣的結果。
“很抱歉,您沒有進入權限。因錯誤次數過多,安全起見,再次錯誤將會進行鎖定。”
甜美的機器音再次傳出,洛宿的脾氣愈加暴躁。
洛宿深呼一口氣,轉身朝著別墅的外面大門走去,經過鋪著漂亮磨花石的小路,四周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植,但是洛宿一點欣賞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他想回家。
但是想不到的是,這幢別墅的外面大門,即使想從里面打開,竟然也要權限。
……洛宿當然沒有權限,所以他出不去。
他把視線投向旁邊的圍墻,比劃了一下高度,放棄了這個打算。
洛宿現在懷疑人生,這到底是哪里?
要說是他家的話,他連權限都沒有。
要說不是他家,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而且他現在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甚至連通訊設備都沒有,清白到洛宿打消了他可能是個賊的猜測。
洛宿摸遍全身,結果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本本。
紅本本看著皺巴巴,看著似乎像是經常被翻出來看。
洛宿心中咯噔一下,產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結果把紅本本翻到正面,上面儼然三個金色大字。
——結婚證。
洛宿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紅本本丟了出去。
他結婚了?
洛宿心里這時還抱著一絲僥幸,家都不是他的,結婚證說不定也不是呢?
直到翻開紅本本,上面貼的照片不知道為什么被撕下來了,但是下面雄主一欄,白底黑字寫著他的名字。
洛宿的視線下移,看見雌君那一欄寫著“艾郗”。
洛宿沉默地把這個名字看了半天,除了看到的第一眼心跳突然加快之外,他還以為能想起來點什么,結果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但是好歹這個名字還給了他點反應,洛宿心想,他肯定很愛這個叫艾郗的雌蟲。
只不過遺憾的是,他現在想不起來了。
洛宿在別墅臺階處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干脆坐下了,既然出不去也進不去,那就只能等等會不會有蟲來。
洛宿發呆似的看著花園里的花,一邊漫不經心想著要是這里沒蟲來的話,他晚上住哪兒?
洛宿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天邊別人染上一層暗色,心中浮上一絲煩躁,不耐地扯了扯旁邊的花葉,扯得花無辜地搖晃了幾下。
洛宿心想他更無辜,世界上有比他混得更慘的雄蟲嗎?
終于等到大門外傳來飛行器降落的聲音,洛宿還沉浸在自己的煩惱中,反應過來之后一下子站了起來。
等了這么長時間,洛宿現在甚至感動得想哭,在加上被冷風拂面吹了這么長時間,洛宿的眼眶確實有些發酸。
外面大門傳來“滴”地一聲,洛宿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翹首以盼的樣子簡直太不像是一個雄蟲了,于是矜持地忍住了自己奔過去的想法,
大門處走進一個穿著黑色軍裝的修長身影,背后是黃昏的落日,仿佛鑲了一層朦朧的金邊,被霞光映照著的一頭深藍色短發,又加上了幾分不馴。
洛宿看著,茫然地按了按驟然加快的心跳。
艾郗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漫不經心轉著鑰匙往里走。
自從上一次精神力紊亂加重之后,艾郗發現任何藥物都是枉然,無法遏制住逐漸外泄的精神力。
精神力外泄就像是生命在一點一點流失,他硬生生挺過去了,卻被告知如果沒有雄蟲,下一次精神力紊亂將會是必死的結果。
以他的等級和軍銜,找一位優質雄蟲并不難,但是他卻忍受不了雌伏在雄蟲身下,把自己的生命交給那群廢物。
下一次的精神力紊亂隨時可能會來,艾郗只能妥協,心里卻惡劣想到,反正遲早要死,不如帶走一只廢物雄蟲陪葬。
但是艾郗沒想到的是,他匹配到的是洛家的a級雄蟲。
傳聞中的洛宿閣下,早就到了應該配對的年紀,但是死活不愿意娶雌君,甚至連雌侍都不愿意。
雄蟲權益協會對這位任性的雄蟲閣下沒有辦法,只能好說歹說勸著,但是耐不住人家不愿意,總不能強硬逼著結婚。
但是不知道為何本不應該在匹配庫里的洛宿閣下,這次卻被他匹配上了。
即使如此,艾郗也沒有報多大希望,新婚當晚帶著軍用匕首,先一步到了婚房床上裝睡。
如果那位雄蟲敢動什么心思,那把鋒利的匕首將會毫不猶豫刺進他的胸膛。
但是再次出乎艾郗意料的是,那位雄蟲進來之后,看了他幾眼,竟然什么都沒做,重新拿了一床被子,安靜地在他旁邊躺下了。
艾郗似乎能感受到身旁灼熱的體溫,一整晚手中的匕首拿起又放下,始終沒能動手。
這位洛家的雄蟲實在太過奇怪,饒是艾郗怎么想也想不通他的目的。
后來安全起見,他取消了大門權限,但是即使如此,也沒聽到雄蟲有一句抱怨。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的時候,艾郗也成功度過再一次的精神力紊亂,雄蟲一句話沒說,沉默地幫他疏導好了精神力。
這是艾郗第一次體會到沒有疼痛的精神紊亂期。
艾郗前幾天過來的時候,偶然聽到洛宿嘀咕說想吃小蛋糕。
他工作繁忙,并不能每天抽時間過來,其他時間會派下屬過來送營養液和日用品。
這幾天隔壁星球出了問題,艾郗連軸轉忙了兩天,終于輕松下來之后,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洛宿半躺在沙發呢喃到說想吃小蛋糕的樣子。
鬼迷心竅一般,艾郗下班之后,調轉方向去了甜品店。
面對著從未涉及過的方面,艾郗自以為已經很好脾氣的,隨便指了幾個。
大門在身后關上,艾郗走了兩步,腳步突然一頓,看著臺階處似乎站了一個身影。
且不說這個地方其他蟲都進不來,更何況即使看不清臉,艾郗也能認得出來那身影是誰。
艾郗手上轉鑰匙的動作一停,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
……洛宿?
他是怎么出來的?
艾郗走到洛宿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面前雄蟲眨了眨眼,率先遲疑問道:
“請問……你是我的雌蟲嗎?”
艾郗一怔,本來要說的話堵在了喉嚨,腦袋里空白了一瞬,半晌沒說出話來。
見眼前這個漂亮雌蟲不說話,洛宿還有點遺憾。
雖然他有點中意這位雌蟲,但是畢竟他是有雌君的蟲了,不能這么花心。
洛宿隨即禮貌道:“那您是這家的主人嗎?”
艾郗感覺到一股不對勁,微微揚起眉:“……你傻了?”
洛宿臉色一硬,怎么這漂亮雌蟲還罵蟲呢?
但是現在既然是自己有求于他,洛宿只得耐心,態度謙遜有禮:“您好,對于我在這里的事情,我感到非常冒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會在這里。但是還是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我會感謝您的!
艾郗:“……”
比起洛宿為什么會在這里,艾郗似乎更加感興趣洛宿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他想搞什么鬼?
“什么忙?”艾郗漫不經心道。
“可以麻煩您,幫我聯系一下我的雌君嗎?”
洛宿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甚至什么也想不起來。
但是既然他能把結婚證帶在身上,應該是跟那位名叫“艾郗”的雌君關系很好。
洛宿還怕對方不同意,委婉道:“我會報答你的!
洛宿說完,任由對方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露出一個笑容,表情看著異常乖巧。
要是對方問起,他就說他只是一個無意走失的雄蟲,并不是故意私闖民宅的。
洛宿本就比艾郗高一點,站在臺階上更是要高上一個腦袋有余。
艾郗不打算在家門口就這么傻站著,看了洛宿兩眼之后,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隨即大門發出洛宿熟悉的機器音,只不過是歡快悅耳的:“歡迎回家!
洛宿的視線投了過去:雙標門,你剛剛可不是這種語氣。
艾郗轉身看了一眼洛宿,似笑非笑:“進來說?”
洛宿看著眼前漂亮雌蟲,后退了半步,反復默念自己是有家室的雄蟲,禮貌且矜持:“不了,不太合適!
“……行,那就在這說!卑袅讼旅迹劾锔‖F笑意,散漫道:“你打算怎么報答我?”
洛宿一愣,怎么還沒幫忙就開始講報答的事情。
洛宿耐心:“您可以向我的雌君提要求,如果不過分的話!
艾郗沒忍住低聲笑了笑,倚在門上看洛宿:“你的雌君叫什么名字?”
洛宿實話實話:“艾郗。”
艾郗唇邊笑容更盛,懶懶道:“巧了,我也叫艾郗。”
眼前漂亮雌蟲笑起來,眼尾斜曳上挑,洛宿多看了兩秒,隨即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什么。
洛宿想到他最開始問的時候,對面雌蟲雖然沒說是,但是也沒說不是。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拿出紅本本,打開指著名字:“是這個艾郗嗎?”
艾郗瞥了一眼,似乎是沒想到洛宿竟然會把結婚證給帶在身上,還把照片給撕下來了,懶懶嗯了一聲。
洛宿現在說不出來心情是不是高興,眼前雌蟲竟是他的雌君,但是為什么看他們兩個關系,好像不怎么好。
誰家雄主和雌君這樣說話?
“……你是我的雌君?”洛宿試探性道。
艾郗掀起眼皮睨洛宿:“你說呢?”
洛宿心里思緒萬千,論一見鐘情的雌蟲竟是自己的雌君是一種什么感覺。
洛宿眼珠一轉,上前幾步拉住艾郗垂在身側的手,彎唇笑得乖巧:“郗郗,我們進去吧!
艾郗手被握住的那刻,像是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想抽出來,側頭卻對上洛宿明亮的雙眸,竟沒注意到洛宿對他的稱呼。
艾郗垂下雙眸,落到相交的兩只手,洛宿的手很白,指尖處的擦傷格外明顯。
洛宿主動的時候心里忐忑了一瞬,畢竟他也不知道艾郗跟他的關系怎么樣,只是抱著試探的態度試了一試。
發現艾郗并沒有甩開他的手的打算,洛宿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一個弧度,悄悄地又牽緊了一點。
……雌君的手好軟。
艾郗沒察覺到洛宿的小動作,摩挲了一下洛宿的指尖,皺了皺眉,語氣淡淡:“手怎么回事?”
洛宿還沉浸在摸雌君手手的快樂中,被艾郗突然一問,乍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思松開了手,以為雌君不想跟他牽手手。
洛宿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意識就集中到了艾郗重新拈起了他的手指上。
艾郗托起洛宿的手,上上下下端量了一遍。
不僅指尖處有擦傷,手心也有。
洛宿看了過去,看到了自己灰兮兮的手被雌君拿在手里看。
洛宿對比了一下雌君白皙干凈的手,有點不好意思,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沒想到艾郗略微用力,不讓洛宿手縮回去。
艾郗沒等到洛宿回答,又重復了一遍:“這傷是怎么回事?”
洛宿的視線這才移到手上的幾處擦傷上。
本來洛宿摔得疼了半天都沒什么,在冷風中吹得瑟瑟發抖也沒覺得有什么,但是現在被雌君一問,洛宿突然一陣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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