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玉沒聽過這樣的話，他覺得既然姜衛知道了自己的事，他也應該問問姜衛，“那你呢？你在國內怎么樣？”

        姜衛在國內過得還真不怎么樣，什么都沒做好，學習也就那樣，沒有玩，沒有賺到錢也沒有談戀愛，過去兩年回家已經被催婚了。她想了想，回答道：“之前不咋地，現在有錢不一樣了。”

        鄭澤玉聽了笑瞇瞇地看著她。姜衛坐直了身體：“鄭澤玉先生，我們現在出現了一個任務。”

        “什么任務？”鄭澤玉很捧場地接了她的話。

        “確切地說，有很多任務，因為就在剛剛我想到了很多個。我可以先給你透露一個。”

        鄭澤玉停下了正在進食的手，望著她。

        “過年的時候你假扮我的對象，跟我一起去大鬧親戚局，去好好玩玩他們。”姜衛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散發著光芒，語氣中充滿著期待，對于某些親戚的嫌惡已經勾起了她的興趣。鄭澤玉家里也有許多親戚，但是他不知道姜衛的玩親戚是要怎么操作。

        “好！”鄭澤玉答了，扯了一張桌上的紙隔著紙伸手握住了姜衛伸出來泛著油光的手。

        “合作愉快，小白兔。”

        “為什么叫我小白兔？”鄭澤玉有些不解，他看過一些小說，里面也有姜衛所說的包養，里面的金主叫別人都是金絲雀，他叫小白兔就看上去不太正規。

        姜衛抬頭喝酒，喝完一大口回道：“你長得白白嫩嫩的，像是一只小白兔。”其實是因為鄭澤玉是個傻白甜，送錢給別人還要陪玩。

        看鄭澤玉沒有說話，姜衛突然想起來了，于是問道：“哎，你怎么能夠接上我那個紅樓夢的梗？”

        “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媽怕我語文落下了，給我帶了四大名著。”之后他媽媽還定期給他寄書，他看過的那個被包養的小說就是其中的一本。但是他的英語更差，所以開始的時候在國外沒法跟別人交流，只能老老實實看書。

        “哦？”姜衛笑起來，鄭澤玉小學的時候語文確實很差，考個試連六十分都沒有，試卷時一片紅海，他媽媽來開家長會的時候無論翻哪一面都如坐針氈的樣子她現在還記得，沒想到出國還要操心他的語文，笑得姜衛都喝不下酒，“那你確實看得很認真。”

        “嗯，”鄭澤玉點頭，“我都看完了，你要是有梗我應該都接得上。”

        “好，玉妹妹，吃飽了就跟我一起回大觀園里住。”

        姜衛說她租的小公寓是大觀園一點沒錯，至少對于鄭澤玉來說確實是見識到了一些東西。姜衛的小家不算很亂，落灰的廚房和堆滿衣服的沙發都很正常。餐桌上放著一臺電腦，除此之外只有兩張椅子，別的什么也沒有了。

        空空蕩蕩，不像是住著人的。

        姜衛笑嘻嘻，“我平時只用一臺電腦，家里沒什么東西，不過！”她拔高了音量，拉著鄭澤玉的手就到了臥室里，用手指著右上方，“當當！瞧瞧這個大寶貝，我裝了空調。”

        鄭澤玉不知道空調有什么驚喜的，當下就發出了“嘁”的一聲，這直接激怒了姜衛，直到他被安排在客廳睡覺，冷的睡不著的時候翻身突然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張臉。

        那張臉陰惻惻的，“小白兔，你要記住，在這個家里，空調的地位是最高的。今晚是它給你的一個下馬威，進來睡吧。”

        鄭澤玉的臉在腦子轉過彎來的那一刻就紅了起來，這是第一次去異性房間里睡覺，他有點緊張。

        姜衛穿著小恐龍毛絨睡衣走在前面，鄭澤玉抱著小被子走在后面。簡單的臥室里只有一張床，鄭澤玉看到之后連耳朵都紅了。

        姜衛指著床的另一邊對他說：“小老板你去睡那邊。”

        鄭澤玉像新婚夜的小媳婦，扭扭捏捏地走到另一邊，發現了姜衛給他鋪好的地鋪，默默松了一口氣。

        “就你這樣還在國外混過呢！”姜衛說完就動作迅速地閃進被窩中“啪”的一下關閉了電燈。

        臥室里一片黑暗，鄭澤玉抱著被子走上地鋪慢慢躺下。身下的床墊說不上多柔軟，但是比姜衛客廳中的沙發好上不少，至少鄭澤玉的身子都能展開了放。

        躺下沒有一會鄭澤玉就要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他想，有空調真好啊，空調果然是家里最重要的。就這樣，鄭澤玉空調給予的溫暖懷抱中下沉入了夢中。窗外寒風呼呼地吹，室內一片寧靜。

        姜衛是個很好的金主，早上把小白兔的早餐也一起買了。

        姜衛吃完兩個肉包，喝了一口水，端正坐姿看著正在斯文吃飯的鄭澤玉，“實不相瞞，收到工資的當天我就把購物車里的東西全買了，三個app清空了兩遍。所以，”姜衛吸了一口氣，“等會你要跟我去拿快遞。”

        “好。”鄭澤玉這個時候顯得很是溫順。

        “感謝你為文字工作者的付出，我代表未來的作協向你致謝。”姜衛朝著鄭澤玉鞠了一躬，鄭澤玉大方地笑了笑，繼續端莊地吃飯。姜衛等得無聊，繼續跟他說話：“你知道我們文字工作者要創作讓人有新鮮感的東西，才能吸引讀者的注意。我跟你說，我雖然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也在學習當中，算是稍有成就。所以跟在我后面還是蠻有趣的。”

        鄭澤玉聽著點頭。姜衛很滿意，朝他豎了大拇指，“很好，我的老白兔。”

        鄭澤玉聽了直接被口中的豆漿嗆到，咳得直不起腰來，姜衛趕緊繞到他身后，拍著他的背，“哎呀，不是說了叫你做好準備嗎？最近我在嘗試的就是用“老”代替“小”。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比如說小笨蛋變成老笨蛋這樣。尤其像我們寫詩的，就是要逐字逐句地斟酌。”

        鄭澤玉咳的更厲害了，姜衛嚇壞了，可別因為她說一句話直接把人嗆死了。詩還沒寫成先釀成人禍，罪過罪過。她給鄭澤玉扯了幾張紙，閉上嘴幫他拍背。

        最后鄭澤玉沒有嗆死，這讓姜衛舒了一口氣。確定他冷靜下來了，姜衛斟酌著開口，“你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嗎？”

        詩人的話有時候就是蘊藏巨大的能量，鄭澤玉這樣的老海歸被她嚇到也在情理之中。

        咳的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姜衛，輕輕點頭。姜衛的心一下就軟下來了，瞧那一雙泛紅的大眼睛，那是對她用字刺激性的最好反饋。姜衛拍拍鄭澤玉的肩旁，“為了補償你，我們去商場買衣服吧。”

        說是去商場買衣服，其實是為了不久以后的過年大作戰做準備。鄭澤玉帶來的衣服不多，都是都市精英風的。而姜衛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作戰計劃，她要把鄭澤玉打造成中老年吹牛男性最討厭的那一款：文藝軟飯男。

        首先在服飾上就要做出改變，姜衛帶他去市中心的大商場捯飭了一套鄉鎮青年必備：黑色面包羽絨服和灰色加厚衛褲。不知道是商場衣服版型比較好還是鄭澤玉長得周正，那黑色羽絨服穿在他身上襯得他人比花嬌。

        姜衛在他身邊轉了一圈，不假思索地說出了她昨天晚上就準備好的臺詞，“很好，給我包起來。”鄭澤玉的身材不錯，長得更好，大多數衣服上身姜衛就想大叫快給我包起來，可是鄭澤玉有自己的追求，除了最開始的那件她發揮了金主的拍板功能，之后的衣服都是鄭澤玉挑的。

        姜衛就站在旁邊看著他試，然后點頭說好看。挑了三五件，鄭澤玉讓她也去試試衣服，姜衛買了一件巨貴的大衣和一件鄭澤玉黑色羽絨服同款。既然到時候要回家假扮男友，假模假式的情侶裝怎么說也得來一套。

        走出商場的時候，姜衛想起來了，湊到鄭澤玉身邊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最近別剪頭發啊。”

        鄭澤玉的疑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有那個過年大作戰嗎？我已經給你設計好了人物形象，就是那種留著長發的文藝男青年。重要的其實不在文藝，在于長發。天哪，”姜衛搖著頭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抬起胳膊碰了一下鄭澤玉，“他們一定會愛死這個設定的。你不明白中老年男性對于長發青年的執著。”

        鄭澤玉剛要拿出手機打車，姜衛攔住了他，“且慢，鄭先生。我預約了這附近高級餐廳的大餐，務必賞臉同姜某一起去品鑒。”

        “好啊。是星密嗎？”

        “哎？你怎么知道？”昨天姜衛訂餐的時候他應該還在外面受凍，怎么知道是這家的？

        鄭澤玉看著她笑笑，“我剛來榕城的時候就有人推薦我吃過。”這家餐廳的價格確實不菲，所以從前吃不慣榕城的菜有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會點他們家的外賣。

        “喲喲喲，”姜衛上下打量鄭澤玉，像是街頭壞小子看好學生，“不錯嘛，那到時候你來點餐。給你一個在我面前大放異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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