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孫耀安接過那張黑色的卡，上面有金色的四個大字“活力舞社”。

        他皺起眉頭，“這是什么？”

        “下一步計劃，”姜衛坐在軟墊上，挖了一勺西瓜放進嘴里，“廚房里有西瓜，你要是想吃可以現在去拿。”

        孫耀安覺得現在吃點東西也沒事，反正他還有很多話要跟姜衛說，就起身去了廚房。姜衛抱著半個西瓜在啃，廚房里應該還有半個，他拿剩下的就是了。結果走到廚房哪里也看不到那半個西瓜，冰箱門連冷凍層都打開了還是沒有，只有桌上另外一個小西瓜。

        “你在找什么？”鄭澤玉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后，孫耀安回頭一看，真好啊，他手上正托著半個西瓜在吃。

        孫耀安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真是害得他好找，“我在找刀。”

        “刀就在西瓜旁邊。”說完就帶著西瓜離開了，留孫耀安一個人在原地暗暗磨牙，從前姜衛有什么東西都是跟他一起分享的，因為兩個人都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在姜衛或者他家要分享都是他們兩個，什么時候輪到這個野男人了。

        孫耀安一邊切西瓜一邊想，當初真不應該對鄭澤玉犯花癡。

        捧著西瓜回到客廳的時候姜衛已經停下了吃西瓜的手在刷手機了，見人來了就問：“怎么這么慢？”

        孫耀安：“……”你少說兩句吧。

        姜衛也沒管他，把手機就這么伸到他跟前，“看，這就是活力舞社，雖然名字取得是土了一點，但是資源還不錯，前兩天忙完發貨的事我跟鄭澤玉還去了一趟，里面的老師教課也不錯，你看看。我們給你在里面辦了張卡，報了班。”

        “為什么給我報班？”孫耀安一臉驚訝，他雖然從小就喜歡跳繩但他從來沒學過跳舞，平常也就是在酒吧隨著音樂這么扭扭，這么大一把年紀了，怎么突然就要去跳舞了？

        姜衛把手機放下，“這是我給你定制的新方向。你知道嗎，兩年前我有一回看你直播，你去了海城的酒吧，先是在那里喝酒，之后就去跳舞了。”看著孫耀安漸漸凝重的表情，姜衛繼續說道：“你那個舞姿實在是太奔放了，全場大家都在扭但是你最妖嬈，臺上的人都要給你讓位的程度。”

        孫耀安自己當然知道他跳舞是個什么水平，即使姜衛不明說他也知道是在說他跳舞丑。

        “所以給你報了班，這些天好好學學跳舞，以后直播用得上。”講完姜衛把茶幾上的西瓜籽用紙巾包起來扔到身邊不遠的小垃圾桶里，正要起身把西瓜皮扔掉的時候鄭澤玉走過來取走西瓜皮一起扔了。姜衛小聲跟他說謝謝。

        “我走不了直男路線。”孫耀安的聲音悶悶的，心想姜衛是從哪里找來這么會伺候人的男人的。

        “我知道，”姜衛看著他，眼睛里充滿了笑意，“跳你喜歡的，跳女團舞。”

        孫耀安當場心領神會，“你很懂嘛。”

        “承讓承讓，”姜衛抱拳，“今晚就有課，你準備好了就去吧。早點學到時候早點用上，我的建議是你這兩天就不要再理會從前那些事了，發點生活類的視頻，畢竟我之前看別人講小說的都有人找他們做廣告，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擴大知名度，像你那樣的簡陋測評肯定不行。還有，你之前的各種化妝手法都是從哪里學來的？”

        “跟著別人的視頻練的。”孫耀安吃著西瓜頭也沒抬，他剛開始做這行的時候家里人不支持，什么錢也沒有，只有一部手機看看別人是怎么化妝的，省下來的錢去買化妝品。

        姜衛拍了一下手，“很好，”說著掏出自己的小本子記錄一筆，“明天再給你報一個學化妝的補習班。”

        孫耀安有些著急，“我沒那么多時間去上課。”

        姜衛一個眼刀甩過來，“你要去干什么？”

        “我還要休息呢……”他抬眼看姜衛，感覺到殺氣又低頭吃西瓜。

        “你少在這里跟我裝，你那幫朋友不是很久都沒找過你了嗎？”

        她還沒說完，孫耀安就小聲反駁，“有一個昨晚聯系我了。”

        一聽這話姜衛簡直氣得要冒煙，她在這里幫著孫耀安掏心掏肺，這個家伙完全不上進，讓他去上課都不樂意，自己又花了這么多錢，“你要是還想著跟那幫人出去混你就別來我這了，你就這么過吧。”

        氣得姜衛起身就要離開，孫耀安慌了神，沒有姜衛他不可能這么快解決這件事，之后要是她不幫自己了，他肯定就會又回到從前的老路上。只是他也有屬于自己的人際關系網，姜衛給他報這么多班，他就沒時間去社交了。

        他這樣的性格，不讓他出去玩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別走別走，”孫耀安拉住姜衛的袖子，“我去，我去。”

        姜衛沒理他，自顧自上樓了，一上樓就去找鄭澤玉，“真的是受不了了，那個笨蛋，現在還想著出去玩。我要是未來有個小孩像他這樣我真的會氣死，氣不死就直接從樓上跳下去摔死。這家伙實在太讓人無語了。”

        鄭澤玉在處理郵寄過來的文件，姜衛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知道鄭澤玉其實有自己的公司，現在也還在經營當中，他一邊瀏覽一邊跟姜衛說：“你也別把他逼得太緊，你又不是沒有見過藝人，干什么這么大驚小怪的。”

        鄭澤玉這么一說姜衛的火氣就降下來了，她從前在省臺工作的時候確實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藝人，有些真的是蠢得不行，又非常懶惰。要喝奶茶讓工作人員買來喝了一口就說罪惡罪惡，然后就不喝了，或者跟助理說：“送你了。”

        誰要他喝過的奶茶啊？姜衛站在一旁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孫耀安也不是那樣的無可救藥，至少他還愿意去上課。孫耀安從小學習就不行，在課堂上總是要打盹，下課才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

        況且他已經這么多年沒有去上學了，又自由散漫地過了這么久，自己應該給他一點時間。姜衛在心里給他找理由，忍住火氣。但是她現在不能下樓，不能讓孫耀安覺得自己是很容易心軟的。

        “我在你這里稍微坐會。”姜衛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心想這帶孩子也太難了，誰以后要冒這么大的風險生孩子就真的蠢過孫耀安。

        孫耀安自知惹惱了姜衛，吃完西瓜就乖乖收拾好過去上課了，臨走前還給姜衛發了消息：我去上課了。你別生氣了。

        姜衛收到消息靠在椅背上，嘆了一口氣，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帶孩子真的太難了。鄭澤玉這時候處理好事情，轉頭問姜衛：“怎么了？”

        “他去上課了。”姜衛抬頭看著天花板，聲音不怎么高興。

        “要去看他跳舞嗎？”

        姜衛一聽這話精神就來了，對啊，還能看他跳舞，去店里的時候她看到有不少人在舞蹈室外面還專門問了朋友能不能來看，招生的老師很親切，“當然可以，我們這里歡迎各位朋友的光臨。”

        上次看孫耀安直播她還挺樂呵的，這次就要看看他怎么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

        兩個人快速吃了晚飯，坐上新換的小車就趕往活力舞社。

        剛剛走到門口，姜衛就聽見了孫耀安的慘叫，于是也不用問人到底在哪個教室，直接順著聲音摸過去就行了。孫耀安果然是成年人，叫的比小朋友響多了。如果是日常練舞姜衛可能不會來看，但是這次是第一節課，按照慣例是要壓腿拉韌帶的，姜衛覺得不去不行。

        孫耀安倒是準備齊全，還特意穿了寬松的衣服褲子過來，終于不是他出門必穿的那套牛仔了。他二十多年來都沒有正經學過舞蹈，要劈叉壓腿的還是有些困難。老師稍微用點力就喊，他的嗓音又極其特殊，像是宰殺了什么猛禽。

        看著孫耀安痛苦地壓腿，姜衛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總歸有人替她教訓了這個家伙，不過聽久了就覺得太吵，也不愿意總看他難受，拉著鄭澤玉出去吃蛋糕去了。出門的時候招生的老師還熱情地跟他們兩個打招呼，姜衛也朝招生老師笑笑，這年頭真是什么錢都不好掙啊。

        孫耀安在舞蹈室里受了委屈自然不肯消停，當晚結束課程就給姜衛發了好多消息：

        我今天差點就把命留在那個教室里了

        腿到現在都疼死了

        那老師下手也太重了

        不過他長得還不粗【花癡】

        你別生我氣啦，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我貪玩，我是辜負人心意的臭男人【哭泣】

        別生氣啦，我明天會好好去上課的。

        看到這里姜衛的表情才有了緩和，抬手高貴地回復了一個字：好。

        之后姜衛也不怎么理他，只是偶爾想到了小段子寫成拍攝劇本的形式發給他。寫到多人戲份的時候姜衛也在想，如果孫耀安不出門社交，要是想找人陪他一起拍段子找人似乎也不太方便。

        反省剛做到一半，忽的想起，這事能用錢解決，瞬間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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