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佳寧一愣，“你要殺了他？”

　　小黑不屑一顧：“殺這種人，臟了我的手。惡人自有惡人治，你且等著吧。”

　　盛佳寧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它，“你怎么知道他的下場如何？小黑你有先知的能力，是不是？”

　　小黑：“你想多了。”

　　這個家伙好高冷啊。

　　盛佳寧嘆氣，“好吧。”

　　盛長生讓隊伍在離茶棚五丈遠的位置安營駐扎。

　　一來此處沒有難民，安全、視野開闊，二來故意惡心茶棚那老頭。

　　你不是讓老子滾嗎？

　　老子偏不滾，有本事你就打老子，看老子這些鄉親干不干你就完了！

　　茶棚老頭兒雙眼陰冷地盯著這邊，冷笑連連，繼續煮茶。

　　處在這中間的顧客，看穿這兩撥人之間波濤暗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紛紛結賬走了。

　　老頭兒卻是面色平靜，在茶棚里擦桌子椅子，也沒有過來找麻煩。

　　張老太沖他啐了一口，“呸，欺軟怕硬的老狗！賤骨頭！”

　　兒子想去買點吃食被他辱罵奚落一頓，眼下生兒明目張膽的挑釁，讓他顧客走光，他倒慫了，那不是犯賤是什么？

　　她的聲音不小，那老頭兒也聽得見的。

　　他卻不當一回事，只是笑容越發陰險。

　　牛大力跟盛長生說，“要防著對面的老王八，他眼下不發作，定是在暗地里憋大招，等著對付你呢。”

　　盛長生淡定得很，“無妨，他盡管放馬過來。”

　　小黑能感知方圓十里內的動靜，閨女也覺醒了精神力，稍有風吹草動，他都能提前知道。

　　想動他，沒那么容易！

　　大山說，“生哥兒，我瞧著他像是有什么依仗，不然不會這么囂張蠻橫，咱得打醒十二精神提防。”

　　牛大力認同，“對，今晚我們輪流守夜、巡邏。”

　　盛長生點點頭。

　　盛佳寧聽著大家的議論，她都有些懷疑小黑感知錯誤了。

　　好好的一個人，也沒和誰起沖突，怎的會死？

　　正這么想，她忽然聽到前方馬蹄聲急急，像是有一支隊伍從前方奔來！

　　她立即變了臉色。

　　現在和自家有仇的，有賭場、狗縣令，難不成是他們派來了追兵？

　　盛佳寧感應到這伙人衣著不凡，通身煞氣、氣勢騰騰，不是一般人。

　　她越發心慌，

　　“爹，前面來人了，來勢洶洶，來者不善，咱們要不要躲起來？”

　　盛長生怔了怔，“不慌，不一定是來找咱的，靜觀其變。”

　　他讓大家往后退半丈，分散躲入草叢里。

　　馬蹄聲越來越近，這回大家都聽得分明，各自打手勢讓家人噤聲，捂孩子的嘴，不讓他們發出聲音。

　　好在孩子們感染到了大人的緊張，都知輕重，都乖乖的趴在草叢里不動。

　　但草叢里又悶又癢，小一點的孩子都呆不住，扭來扭去的。

　　盛四郎也不樂意，哼哼唧唧的鬧，張老太嚇唬他，“你就吵唄，一會兒壞人來了發現你，就把你抓去。”

　　盛四郎瞬間安靜了。

　　大家都緊盯著前方，大氣不敢出。

　　那茶棚里的老頭兒也是神色慌張，在破舊的木門掛上一個打烊的牌子，然后掩上木門，匆匆忙忙往盛長生這邊逃。

　　可那伙人已經策馬來到他身后，喝停了馬匹。

　　為首那人用馬鞭指著他，“前面那位老丈，請等一下。”

　　老頭兒面色發冷，頓在原地。

　　他轉過身小跑著走回來，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沖這隊伍點頭哈腰，“幾位爺好，不知小老兒有什么能幫你們？”

　　為首的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青州城有幾個孩童被拐賣，據線索分析，拐子應當帶著孩子往此方向潛逃。”

　　男子一揮手，身后一人下馬，在老頭兒面前“刷”的展開一張紙，上邊畫著幾個孩童的模樣，“不知老丈可曾見過這幾個孩子？”

　　老頭兒眼眸微閃，上前仔細辨認，過得片刻，搖搖頭，“沒見過。”

　　男子瞇了瞇眼，“老丈可看清了？”

　　老頭兒笑容透著討好，“這位爺，此處行人不多，小老兒的茶棚簡陋，進來喝茶的顧客少，小老兒大抵都能記住那些面孔，真沒見過這幾個孩童。只是，有時小老兒不在，或是不留意，拐子從這兒經過，也未必看到。”

　　男子不語，定定地瞅著老頭兒，眼神變得犀利。

　　老頭兒有些手足無措，背脊都彎了兩分，縮著肩膀，“這位爺，可是小老兒說錯了什么？”

　　男子下巴微揚，“老丈莫慌，我等奉命搜查周邊民居，還請老丈配合，打開茶棚。”

　　老頭兒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官爺，小老兒的茶棚破爛簡陋，藏不了人的。不過爺想看，小老兒打開便是……咳咳咳……”

　　他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佝僂著背，慢吞吞的往茶棚走去。

　　走沒幾步，又忽然說，“對了，官爺，方才來了一伙人，兇神惡煞的，隊伍里有小孩，見爺幾個來了，便躲到了草叢里。”

　　男子眼眸精光閃爍，隨之一揮手，身后的人便整齊劃一的下馬，手持佩刀，往這邊走來。

　　盛長生暗中將那老頭兒罵了八百回，揚聲道，“大家都出來吧。”

　　都被老頭兒捅出來了，他們是藏不住的了。

　　盛長生率先走出去，雙手高舉于頂，做投降狀，“各位冷靜，我等乃是桃花縣盛家村的百姓，逃荒前往北邊的湘湖城，路徑此地，并非拐子。”

　　其他人也紛紛走出，一同站在他身后。

　　男子瞧見是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也有些失望。

　　他的兩個同伴指著盛長生，“你們的人都在這兒了嗎？”

　　盛長生剛想說是，但看到老頭兒那陰鷙的眼神，他急忙說，“還有我閨女。她膽子小，見到生人都會嚇哭，我便沒讓她出來。”

　　說著他扭過頭喊，“甜妞，到爹身邊來。”

　　盛佳寧蹲在草叢是想著暗中見機行事的。

　　但老頭兒盯死了她爹，自然也不會放過她。

　　只要她不露臉，那老頭兒便會拿她說事。

　　沒法子，她讓小黑繼續呆著，裝出畏畏縮縮的怯懦樣子，慢吞吞走出。

　　“爹、爹，我……”

　　她害怕地縮到盛長生身后。

　　那幫人只掃了她一眼，見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便移開了視線。

　　為首的男子也下了馬，領著人往茶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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