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立即又有人反駁，“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若是咱們見死不救，與畜生又有何異？”

　　“沒錯。我們應該先把人救回來，對他們該打該罰，再作商討。”

　　有人立即反對，“你說得輕巧，救人就暴露了藥水的存在，這些人定會恩將仇報出賣生哥兒，謀取利益的。”

　　“方才生嫂不是說了么？出賣不怕，萬一被人搶奪，也有應對的法子。與其在這兒杞人憂天，倒不如先救了人再說。”

　　“哎，你這人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

　　見大家吵成一團，盛長生頭疼。

　　“行了，別吵了。”他雙手往下壓了壓，“我問你們，不去考慮風險，不去想這人值不值得救或是其他，只單單說救人，你們愿不愿意？記住，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去想。”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看著那滿頭滿臉的血的牛春花，一個個若有所思。

　　過得片刻，盛長生開始挨個問。

　　先問那個意見最大的老婦人。

　　婦人遲疑了下，“我愿意。”

　　“很好。”盛長生追問，“所有人都愿意救嗎？”

　　“不，王家人和縣丞，這些人明顯壞了良心的，救他們自會害人害己。”

　　盛長生點了點頭，又問了其他人，得到差不多的答案。

　　到最后，他也不多問了，作了總結，“也就是說，只要不是壞人，你們都愿意救。”他頓了頓，“那就救吧。遵從本心、不忘初心去救人，其他的顧慮，就先拋到一旁。”

　　他說著回車上抱過來幾個竹筒，“這里邊裝的是藥水，大力你帶著幾個人，去喂給那些人喝。

　　其他人都給我點燃火把，照亮這里，好讓大家看清每一個傷者。絕不誤救一個，也不漏救一個。都動起來，快快快！”

　　在他的動員下，大家都開始行動。

　　盛佳寧則和小黑躲在暗處，各自端著碗，吃著縣丞那兒搜刮來的銀耳燕窩湯。

　　這湯之前就被冰水鎮著的，冰涼爽滑，絲絲入扣，在這大熱天吃，簡直不要太爽。

　　“小黑，咱炫完這一碗，咱不能再吃了，得把剩下的留給我弟弟、爹娘、我奶、我姑，聽見沒？說起來，我奶和我弟弟他們也挺可憐的，長這么大，還沒吃過冰食，而我各種甜品、冰淇淋、奶茶早已吃膩了，得讓他們多吃。”

　　小黑無語，“你都吃膩了就別吃了，都讓給他們啊。”

　　盛佳寧嘆氣，“可是我這具身體沒吃過，也饞啊。說起來，小黑你也是傻。你能將世間萬物都收入空間，你怎的不知道多收點好東西呢？比如各種奶茶雪糕冰淇淋什么的，再比如各種零食，各大酒樓的主打菜，全國各地的特色小吃。你要是收了，咱這會兒就實現了美食自由，那生活得多美滿啊。”

　　小黑：“我只是一個誕生靈智的空間，不是許愿池里的王八。你要許愿，你去找個寺廟，我不攔著。”

　　盛佳寧：“……小黑，你個臭屁小孩，一點兒也不可愛。”

　　小黑：“彼此彼此。”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大家把想救的人都救了。

　　當然，靈泉水是被稀釋過的，只能治療傷勢，那些斷骨是沒有辦法重生或者接好的。

　　但人類的生命力也極為頑強，只要止住血，傷口沒有發炎惡化，就等于撿回了一條命。

　　受了輕傷的，喝了水就已經痊愈，傷勢過重的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一起將其他人撈出來。

　　幾乎所有人都得救了，除了王家和縣丞一家。

　　他們在大聲慘叫博同情，又喊盛長生救命。

　　然而沒有人理會他們，盛長生在自家小隊伍里幫忙燒火做飯。

　　這么晚了煮干飯來不及，也沒什么胃口，趙玉蘭就煮了一鍋刀削面。

　　清粼粼的湯面上飄著油花和蔥花，碗里握著荷包蛋和綠油油的生菜，讓人食指大動。

　　生菜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張老太問起，趙玉蘭就說挖的野菜。

　　哪知張老太追著問在哪里挖的野菜，她想去挖更多。

　　盛佳寧只好偷偷告訴她是在縣丞的車里拿的。

　　老太太那叫一個興奮，“丫頭，快帶奶去，我也去拿一點。”

　　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在這亂世，想要活下去，都得各憑手段。

　　這縣丞搜刮來的全是不義之財，不拿白不拿。

　　盛佳寧都被她奶奶這個瘋狂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奶，你快打消這個念頭。這個時候人家定然發覺了丟東西，已經打草驚蛇，你再去，人家正好把你抓個正著。”

　　老太太聽著滿臉的失望，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惋惜得只拍大腿，“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去了都不跟我說。要是帶上我，何至于才薅這點青菜？至少肉啊米啊都扛它幾個麻袋回來。”

　　盛佳寧滿頭黑線，“奶，你當人家那里是咱家的菜園子啊，想扛就扛？黑燈瞎火的，你得慢慢摸慢慢找，還不能讓人家發現，哪有那么容易的？”

　　張老太一想也是。

　　“我也就那么一說。你辛苦了，多吃點。”說著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夾給她。

　　吃甜品吃了個半飽的盛佳寧頓時有了負罪感，忙推了回去，“奶，不用，我不餓。”

　　“你個傻孩子，給你的你就吃。你身子又不是鐵打的，一天都沒吃東西的了，又怎么會不餓。”

　　張老太不由分說的夾過來，盛佳寧還想推，她那個表嬸馮氏忙對老太太說，“大姑姐，孩子不餓不要強塞，不然吃撐了要生病的。我餓，我吃，你給我吧。”

　　她說著就把飯碗遞了過去。

　　盛佳寧和張老太齊齊愣了下，然后婆孫倆一個急忙遞碗去裝，一個往回夾。

　　動作是快，但也挺令人尷尬的。

　　馮氏撇了撇嘴，“大姑姐好小氣，自己不吃也不肯給侄媳婦。”

　　張老太便來了氣，“你是看不懂還是裝傻？我那是心疼我孫女才讓給她吃。我孫女一片孝心，又讓回給我。我倆為了這個蛋在這兒互相謙讓，誰也舍不得吃，憑什么給你？”

　　馮氏被損得面色訕訕，“我以為你倆都不喜歡……”

　　張老太還想說什么，盛佳寧拉了她一把，“奶，趕緊吃面，吃完我有事要同你說。”

　　說著還沖她眨眨眼。

　　張老太沒領會到孫女要表達的意思。

　　但她敢肯定，孫女定是有好東西給她。

　　于是她也回了孫女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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