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別傻愣著了，還不趕緊搬進去？”

　　“好咧！”

　　趙義等人把手里的瓜皮塞嘴里，三兩下嚼完，騰出雙手，才去幫忙。

　　吃瓜皮算得了什么，他們之前還吃樹根、樹皮來著。

　　況且這瓜皮也不難吃。

　　見有這么多東西抬進來，張老太少不得詢問一番。

　　盛長生依舊推到佳寧義母身上，張老太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不會質疑兒子，還要順著他的話，感謝佳寧的義母。

　　盛長生和趙義等人搬來石頭，拆下車廂門板洗干凈，當作桌面用。

　　把能生吃的瓜果都洗好放在上面，然后去找妻兒。

　　他遠遠看見，許多孩子都在水里玩，在草地上奔跑，找野果挖野菜，他家的三個崽子卻都在干活。

　　小一點的盛三郎在放牧，老牛和騾子在草地上悠閑吃草，他就拿著鐮刀割草，留著路上喂牲口。

　　盛大郎和二郎在草坪邊上的樹叢里拾撿干柴，這時已經每人扎了兩大捆。

　　他們都是張老太帶大的，向來勤奮。別的小孩都在玩，他們卻干得很認真。

　　趙玉蘭和盛秋香、盛夏花在草叢里翻找野菜，身后的筐子已經大半筐了。

　　姑嫂曬得臉通紅，也不覺得累，在那兒有說有笑的。

　　小四則在河里和幾個小屁孩打水仗，滿身的水，咯咯的笑個不停，快樂得讓人妒忌。

　　那水才到他的小腿肚，淹不了他。

　　盛長生見不得他這么快活，因為他自己以前沒玩過。

　　他上前一把提起孩子，“回去換衣服，省得感冒了。”

　　“不要，我要玩，我要玩。”小四不住掙扎撲騰。盛長生大手打了下他的小屁屁，頓時老實了。

　　盛長生也沒留意看他，沖趙玉蘭等人說，“快回去，佳寧義母遣人送了西瓜來。”

　　趙玉蘭一愣，“‘她’居然連這個也有種嗎？”

　　這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小黑。

　　先前他們進出的那一片莊稼地，所有的作物都是小黑種下的。他們以為整個空間，只有那點農作物呢。

　　盛長生也懂她的弦外之音，說，“嗯，咱沒發現的農作物多了去呢，我都摘了些，有水果有蔬菜，今天咱能大快朵頤了。”

　　趙玉蘭高興不已，“以后要找機會去好好逛逛‘她’家的莊園才行。”

　　盛秋香忍不住問，“嫂子，什么是西瓜？”

　　趙玉蘭回，“是水果的一種。飽滿多汁，清甜消暑，很好吃的！走，咱把孩子喊回來，一起吃去。”

　　盛秋香的興致缺缺，“比樹莓還好吃嗎？”

　　她今天吃了不少樹莓，肚子還不餓。

　　最主要是，她想一直在這里挖野菜。

　　以前日子過得艱難，她冒險去好遠的深山挖，收獲都不多。

　　那時她經常做的美夢就是挖一筐子的野菜，全家人飽餐一頓。只是美夢難以成真，她不知多無助失落。

　　眼下難得跟前有這么多野菜，她慢悠悠地挖，內心無比的安寧和滿足，有微風有花香，愜意得很，都不想挪窩。

　　“這可比樹莓好吃太多了，你過去嘗嘗便知。”趙玉蘭伸手去抱小四，發現小家伙癟著小嘴，眼淚汪汪的，便有些驚訝，“這是怎么了？”

　　盛四郎抬頭看了盛長生一眼，小眼神怯生生的，“爹打窩……”

　　盛長生瞪眼，“你個臭小子，我拍了下你的小屁屁，你就流馬淚，你還是不是男子漢了？”

　　“哇……”盛四郎又癟著小嘴，眼淚叭叭往下掉，委屈極了。

　　趙玉蘭心疼，“你也是的，孩子玩得好好，又沒有闖禍，你打他作甚？”

　　盛長生無奈，“我那不是打，是拍。”

　　“你個大男人，自個兒力氣多大你心里沒點數？”趙玉蘭哄著小四，“不哭哦，爹沒有打你。”

　　“就打了就打了。”盛四郎哭出聲，擰著小身子，有點蠻橫。

　　趙玉蘭也有點惱火了，語氣都變冷了，“那你說，你想如何？”

　　盛四郎抽噎著偷瞄盛長生，見他面色還算溫和，便大著膽子，伸出雙臂，“爹爹，抱抱。”

　　盛長生斜睨著這小子，“怎么？不怕我打你了？還要我抱。”

　　小家伙仍然固執而堅強地伸著小手，“爹爹，抱抱。”

　　他小臉紅撲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樣瞅著盛長生。

　　盛長生只覺得心都變軟便酥了，哪里還跟小家伙計較？

　　他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臉蛋，“臭小子，不是嫌棄你爹把你拍疼了嗎？又要和我親近了？”

　　“爹爹，灰灰，爹爹。”小家伙雙手舉在頭頂，做飛翔狀，“灰灰就不疼了。”

　　盛長生看了趙玉蘭一眼，他笑道，“臭小子，只怕說我拍疼了是假，想灰灰才是真吧？”

　　盛四郎越發不掩飾，張著小手，迫不及待，“灰灰，灰灰。”

　　趙玉蘭“行了，多大點兒事，你就當是安撫他、補償他吧。”

　　“臭小子。”盛長生親昵地碰了碰小家伙的鼻頭，而后倏地把他高舉過頭頂，小家伙“呀”的叫了聲，隨之抓緊他的頭發，好不興奮，“爹爹，灰灰，快灰灰。”

　　“坐穩咯。”盛長生雙手穿過他的小咯吱窩，然后在草地上快速奔跑，“飛咯飛咯，飛高高咯……”

　　“哇！咯咯咯……”盛四郎高興壞了，稚嫩的清脆的笑聲響徹這小天地，聽著就很治愈。

　　小家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拍著盛長生的腦袋，大聲喊，“灰灰咯，駕駕駕！馬兒快快跑！”

　　旁邊的人聽了哈哈大笑。

　　“什么玩意兒！”盛長生笑罵，“臭小子，你當你爹是你的坐騎啊。”

　　小家伙不理他，還很興奮，小屁屁一顛一顛的，小揪揪也跟著一顛一顛，“嘿，爹爹，要灰起來咯，快跑快跑。”

　　盛長生聽小家伙咯咯笑得動聽，恨不得將天上的太陽摘給他了，敢不跑么？

　　“駕駕駕！”小家伙就像在騎馬，昂頭挺胸，意氣風發，風吹散了他軟趴趴的小揪揪，頭發飛揚，小短腿還學人家踩著腳鐙一動一動的，可愛極了。

　　盛大郎三個就有些羨慕。

　　雖然現在爹爹待他們比以前好，可和弟弟這么親近的，還從未有過呢。

　　盛長生跑了幾圈，差點沒把自己累背過氣去。

　　把小四放下來，喘著氣，“去吧，找你娘要西瓜吃。”

　　盛四郎意猶未盡，“爹爹，我還想灰灰。”

　　盛長生累得翻白眼，“找你大哥去。”

　　說著就轉身要走。

　　“哎，我爹不行了。”小屁孩雙手背負在身后，老氣橫秋的，走到他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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