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

　　趙立渾身一顫，猛地扔了劍，也沖了出去。

　　跑了幾步，又返回撿起血跡斑斑的劍，才又往外跑。

　　盛長生哭笑不得，開始安排大家打掃現場。

　　上萬斤的糧食，每人扛個幾百斤，也扛不完。

　　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物資。

　　趙義說，“我們得來回跑兩趟。”

　　牛大力挑眉，“你忘了小黑？”

　　趙義一拍大腿，“對啊，我都忘了我們的神犬。小黑，小黑你在哪兒，你出來。”

　　暗處的小黑：“你喊小爺，小爺便要出來？那小爺豈不是很沒面子？”

　　盛佳寧哄它，“乖乖出去，等過了伏虎嶺給你烤乳豬吃。”

　　小黑：“你當小爺是那頭蠢驢，面前吊根吃的就幫你干活累到死？”

　　盛佳寧滿頭黑線，“你就說你干不干吧！”

　　小黑輕哼了聲，不情不愿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盛佳寧眉開眼笑，上前摸了摸它的狗頭，“義叔，爹，到了下一個城池，得買幾頭小豬仔，烤了犒勞犒勞小黑了，不然它都鬧別扭了呢。”

　　趙義等人瞧著小黑，滿眼都是尊崇，“一定一定。”

　　這是他們的守護神，定是要好好照料的。

　　盛佳寧自己的小翹鼻又碰了碰小黑的，“你乖乖的，嗯？”

　　小黑：“肉麻兮兮的，離我遠點兒。”

　　它滿臉的酷拽和不屑，狗嘴卻咧到了耳根處。

　　趙康和趙立兄弟倆這時吐了回來，聽見趙義等人都給小黑說好話，讓它把東西扛走，人都懵掉了。

　　“不是，小黑它再能干也只是條狗啊，這上萬斤的東西，你讓它扛？”

　　趙義笑了笑，“你倆是沒見過大蛇屙屎，上回那只老龜五萬斤都有，小黑它一條腿就能舉起來。”

　　趙康兄弟倆面面相覷，趙立上前摸了摸趙義的額頭，“沒燒啊。”

　　趙義一把打開他的手，笑罵，“燒個屁，老子好得很。”

　　“那你怎么吹出這潑天的牛皮？五萬斤的老龜，那不跟座山似的，成妖成精了都，一口能把咱所有人都給吞了。”

　　趙義笑道，“你說得沒錯，是成妖了，差點一口把大郎給吞了，比小山還大點。若不是有老龜在，我們這些人是真的被老龜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趙立兄弟倆都覺得他瘋了，這話的大話都敢說，于是向大家求證。

　　大家都故意逗這兄弟倆，笑而不答。

　　但是這兄弟倆壓根兒不信，沒有期待，心情很平靜。反倒是趙義自己的話被人質疑，撓心撓肺的，恨不得摁著大家的狗頭，給他作證。

　　而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一陣驚呼。

　　只見小黑爪子一揚，所有的物資飛上半空，再落下，先是糧食，再來是箱子、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全都整齊地碼在它的背脊上。

　　不過片刻，便堆成了大山。

　　它原本威武雄壯的身軀，被襯得小小一只，似乎一陣風吹來，就會被吹跑。

　　趙立看得心驚膽戰，“不行，這太沉了，會壓壞它的。”

　　他也看出來了，這只狗是只神犬，能力超凡。

　　可背著這么多物資，會把它壓垮的！

　　小黑：“哼，瞧不起誰啊。”

　　它馱著一座山，朝前大步走去。

　　“啊，這、這不行。”趙立著急，想上前幫忙。

　　趙康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小黑，“你自己看。”

　　小黑走得很快，可那些物資還是穩穩當當在它背脊上。

　　神奇的是，就連它走下坡路都不掉，甚至都不晃一下，像是和它牢牢黏在了一起。

　　它嫌自己走得慢，忽然小跑起來，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件事，超出了常理，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盛長生輕咳一聲，“好了，都收拾收拾，咱準備走了。”

　　趙義咽了口口水，從震驚中回神，“生哥兒，那王胖子我怎么看都覺得他信不過。你讓他送孩子回衙門，等于是讓他自投羅網，他若是半路把孩子殺了逃跑，那怎么辦？”

　　盛長生心頭一跳，不會吧？

　　但人心叵測，事關孩子們的性命，不能冒險。

　　那么，這些孩子怎么辦？

　　他們這些人是不能送孩子去衙門的，不然衙門讓他歸還土匪窩的這些贓物怎么辦？

　　他正為難呢，有名女子便自告奮勇，“恩公，我總歸是要回去的，若是恩公信得過，就讓這些孩子隨我走吧。”

　　另外一女子也附和，“是啊恩公，我們就住在城里，順道把這些小孩帶到衙門，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們正是方才坑了大當家的那倆女子。

　　她倆雖然面色有些發黃，卻沒有那樣瘦骨如柴，身體凹凸有致，媚骨天成，不像是良家婦女。

　　盛長生眼眸微閃，“不知兩位大妹子家在何處？”

　　兩名女子苦澀一笑，“不瞞恩公，我們都是春顏坊的姑娘，這些土匪若是在外邊擄不到女子，便會去那兒帶女子回來睡個三五日的。”

　　“春顏坊？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吧？”趙義問，“這些土匪殺人不眨眼的，你們老鴇竟也同意他們帶人出來？”

　　微胖的女子幽幽地道，“不同意又能如何？媽媽無權無勢，這些土匪想殺便殺了。與性命相比，別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趙立不解，“可你們會很危險啊，難道你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兩名女子自嘲、悲涼地笑了笑。

　　“一朝賣身，身不由己，命如草芥。不說我們，就是媽媽的命，也隨時有可能保不住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世道，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她們身處風塵，命運比逃荒中的女子還不如。

　　盛長生道，“既然如此，你們還回那個骯臟之地作甚？”

　　兩名女子嘆息。

　　“世間之大，卻無我們的棲身之所。況且，我們身無分文，手無縛雞之力，又能去哪兒呢？”

　　盛長生說，“你倆等等。”

　　他把趙義幾人喊過來，小聲說，“方才是這兩名女子把那大當家推到我劍上，我才輕易殺了大當家，土匪群龍無首，咱們才如此快把土匪窩搗毀。我的意思，咱分點錢財她們，好讓她們也有條生路走。”

　　大家點頭贊同，無異議。

　　盛長生沉吟了片刻，“那就分她倆二十兩白銀，一個金手鐲吧？”

　　大家也同意。

　　土匪窩里其實是糧食多，那些金銀細軟也頂多每戶分得兩三個，這兩名女子定是不要糧食的，分她們點銀子好了。

　　盛長生便過來與兩名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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