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一聲，斜眼瞧盛佳寧，眼里全是蔑視。

　　“我與你這種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的小人說不通。也請你在我說話時不要插嘴，不然顯得你很粗鄙，很沒教養。”

　　我特么！是我錯了，我犯賤！

　　盛佳寧氣瘋了，小臉罩上寒霜。

　　不等她說話，馮錦川便開口喝斥沈婉茹，“狗眼看人低！”

　　沈婉茹的臉，迅速紅到耳根。羞憤、難堪的情緒涌上心頭，“你你怎么能罵人？”

　　她眼里溢滿了委屈的淚。

　　她一見他便心生歡喜，他卻為了別的女子罵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多丟臉啊，他怎么可以這樣！

　　馮錦川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怒火，“盛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她救了許多人，她是世上最善良的姑娘。誰要說她的不是，休怪我不客氣。”

　　沈婉茹急聲道，“你定是被她的表象給騙了。方才有一幫饑餓的流民，我讓她和她的同伴給他們派點食物，她不給，還勸我不要給。她這樣冷血，你還說她心善？”

　　馮錦川一聽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沈姑娘，那你是不是給流民派食物了？”

　　沈婉茹“嗯”了聲，“那些流民餓得皮包骨，瀕臨死亡，我把車上的食物和身上值錢的東西，全給了他們。”

　　“所以，你被流民襲擊。”馮錦川說，“若是盛姑娘也把財物散出去，她便會落得和你一樣的下場。”

　　沈婉茹張了張嘴，面色隱隱有些發白。

　　盛長生當時有提醒過她，她不以為然，沒有聽。

　　但她又不想承認自己錯了，不然她方才那樣指責盛佳寧，多可笑啊。

　　她咬了咬下唇，硬著頭皮杠，“即便我們被流民搶奪、襲擊，可我們行了善積了德，上天也會讓我們逢兇化吉的。”

　　馮錦川都被氣笑了，他搖搖頭，很是無語。

　　沈婉茹心虛，又補充了一句，“總之，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我做不到。”

　　盛佳寧氣得脫口而出，“死都不知悔改，我就不該救你！”

　　“你說你救了我？”沈婉茹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般，“噗”的笑出了聲，上下打量她，“就憑你？你是力氣比我大呢？還是身懷絕技，你能救我？”

　　馮錦川厲聲道，“真人不露相，盛姑娘連我都救了，為何救不了你？”

　　他一臉嫌惡，“罷了。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與你這等粗鄙無知之人講話，簡直是浪費口舌。”

　　“你！”沈婉茹何時被人如此奚落、輕視過？她氣得眼前發黑，臉都白了。

　　盛佳寧道，“馮錦川，將士們等你許久了，你且去吧。”

　　馮錦川滿眼不舍，“等你到了落腳處，便給我寫信，可好？你可送至當地的驛站，收信人寫百花州桃花縣邊境馮延年大將軍轉馮錦川。”

　　他還要打土匪、挖金礦，居無定，不能直接寫他收。

　　盛長生皺眉，“馮公子，小女與你不熟，這寫信就免了，我父女倆在這里祝你凱旋。”

　　他朝馮錦川拱了拱手。

　　這不就表明了與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馮錦川好看的桃花眼染上憂郁，眉頭微蹙，楚楚可憐地看著盛佳寧。

　　盛佳寧微微垂眸，心臟卻是噗通噗通亂跳。

　　救命！

　　他這副帶點失落、委屈小模樣，真的讓她心疼又心碎啊。

　　小心肝兒，好想把他摟懷里哄，聽他撒嬌喊“姐姐”呀！

　　盛長生冷眼睨著他這傻閨女。

　　這小子乳臭未干，唇紅齒白，一點兒都不爺們，他不明白哪里好了，他這傻姑娘卻看得眼都不帶眨一下，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丟不丟人！

　　“閨女，走吧，莫要耽誤馮將軍行軍了。”

　　盛佳寧回神，想著自己剛剛犯了花癡，不禁有些臉紅，“那什么……你出發吧。等我安頓下來，就給錦秀寫信，你空了就和她來看看我。”

　　馮錦川笑了，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眸閃爍著柔柔的光芒，好像頭頂炙熱的陽光都變溫柔了。

　　他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話到嘴邊，只有一個字，“好。”

　　他轉身要走，在旁邊發呆許久的沈婉茹忽然出聲，“等一等。”

　　馮錦川當沒聽見，利落上馬。

　　沈婉茹卻沖到他的馬跟前攔住，“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馮錦川面色冷淡，“不可。”

　　冷若冰霜的模樣，與他對盛佳寧時滿眼帶笑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婉茹面露尷尬，臉也漲得通紅。

　　她方才一眼就看上了馮錦川。

　　聽他提到大將軍，她都驚呆了。

　　他也姓馮，那他不是大將軍的兒子，便是子侄，家世顯赫啊！

　　她爹不過是當地的富商，與縣太爺說話都卑躬屈膝的，何時見過大官？

　　要是她能傍上他，她的人生就圓滿了。

　　可他卻嫌棄她，說話很難聽。

　　她長得好看，又知書識禮，深得長輩的喜愛，追求者也有不少。

　　他卻正眼都沒瞧過她半眼，反而喜歡這個粗鄙的農女。

　　這讓她內心很受傷。

　　她不甘心，咬了咬紅唇，“不瞞公子說，我、我心悅你，我想與你……”

　　她臉紅得要滴血，說不下去了。

　　奶奶經常說，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爭取。

　　她主動了出擊，可是她臉皮不夠厚，話都不敢說完。

　　好沒用！

　　盛佳寧眼眸微睜，我特么救了你，你反過來撬我墻角？

　　啊呸，她和馮錦川這小白臉也沒啥，人家這不算撬她墻角！

　　不過著姑娘是真的猛啊，勇氣可嘉！

　　她看著馮錦川，眼神充滿了戲謔，忍不住哼了歌兒。

　　馮錦川仔細一聽，她唱的是什么“哎呀呀走了桃花運，有個姑娘看上了他”，頓時黑了臉。

　　這壞丫頭，他對她的心意這么明顯，她還看不出來嗎？

　　別的姑娘說喜歡他，她絲毫不吃味，還在這兒興致勃勃看熱鬧！

　　甚至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馮錦川幽怨地瞅著盛佳寧，眼角都泛紅了。

　　盛佳寧詫異，不是，你這是干啥啊？

　　怎的跟個怨婦似的。

　　沈婉茹越發難過，顫聲道，“沈公子……”

　　我在跟你表白呢，你卻盯著那村姑看，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馮錦川的目光，從沒心沒肺的盛佳寧身上收回。

　　他瞟了沈婉茹一眼，面無表情，“姑娘厚愛，馮某無福消受，姑娘死了這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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