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哥兒，讓婦人和半大小子在這兒炒板栗，我們去賣馬勃菌，若不然等到明日，這蘑菇變要壞了。”

　　盛長生，“那今日咱先不上山了？”

　　“不了，咱先賣掉山貨，把錢拿到手再說。”

　　盛長生沉吟了片刻，“也行。”

　　“生哥兒，這馬勃菌你想過要怎么賣了嗎？”

　　盛長生心說，怎么什么都指望他呀！

　　“你們有什么想法？”

　　大家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趙義只好說，“馬勃菌的味道如何，我們自己也沒嘗過，不如先做些吃。是炒是燜、用什么配料，都做到心中有數，在外頭推銷也多幾分底氣。”

　　盛長生點頭，“這個想法不錯，那就這么來吧。”

　　“不是，”　趙義詫異，“我不過隨口那么一說，生哥兒你就同意了？”

　　盛長生反問，“不然誰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他看向大家，“你們誰有想法的，都可以提。”

　　大家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趙義總覺得不妥，“這……太隨意了吧，生哥兒，你原先想的法子是什么？”

　　盛長生雙手一攤，“我原先沒有想法啊。”

　　“啊？”大家傻眼了。

　　你沒想法，你還讓大家采這么多？

　　雖然這玩意兒能吃吧，可整個隊伍的加在一起都堆成山了，吃不完，車也裝不下，難道要每人背一袋上路？

　　趙義都有些慌了，磕磕巴巴的問，“我記得佳寧說，她說保管能賣出去的？”

　　“我只能說，我閨女的想法跟你的不謀而合。”

　　“也是做一道菜，讓顧客品嘗，然后讓他們購買？”

　　盛長生搖了搖手指頭，“不，是當街做菜。”

　　“啊？”

　　沒錯，盛佳寧的想法是當街把馬勃菌切片炒，將火燒得旺旺的，最好鍋里能著火，制造個噱頭吸引人眼球，然后再讓大家試吃，覺得口味好，人家自會購買。

　　盛長生詳細說了這個法子，大家琢磨了下，覺得還行。

　　“那咱是去城里，還是就在這個小鎮上開賣？”

　　盛長生想了想，“鎮上的居民都沒吃過這種東西，會圖個新鮮，就在這兒賣吧，縣城太遠了。”

　　“那么定什么價錢好？”

　　“小鎮上的人舍不得出大價錢的，就定三文錢一斤吧，比白菜貴點兒。”

　　“成。咱有這么多，賣完也能掙點錢了。”

　　大家達成一致，便開始行動。

　　趙澤找到離客棧不遠的一處荒地，一部分人挑板栗，幾個漢子去荒地砌灶。

　　其余人去挑干柴，再分一部分人去河里掏沙子，過濾掉，清洗干凈，再帶回來。

　　整個隊伍的鍋都已架起，二十幾口鍋一起炒。

　　板栗加上沙子炒，要有點臂力才行，一般婦人翻過兩回，便累得雙手酸軟了，所以吃不消的婦人，和一家人換著來。

　　不過，炒一批出來就有二百多斤多斤，一千斤炒個四五回便差不多有了。

　　而賣馬勃菌這邊，每家也都要出人手。

　　盛佳寧看著大家炒板栗走不開，便有趙玉蘭帶著一些婦人當街炒馬勃菌片。

　　漢子們臉皮子薄放不開面子吆喝，只能打下手。

　　張老太和閨蜜吳婆子站在那兒喊，“賣馬勃菌了喂，一個只賣三文錢，免費試吃，不好吃不要錢了喂。”

　　馬勃菌小鎮上的人一般都見過這種東西，只是沒敢往深山里跑，采了也不敢吃，竟沒人嘗過它的味道。

　　那些居民見他們在賣，都有些好笑。

　　一位年輕人道，“這是馬糞包，臭的，送我都不要，你們居然還拿來賣？狗都不吃。”

　　張老太立即嗆他，“哎呀這位大兄弟，話可不要說得那么滿，不然一會兒要是你吃了，你豈不是罵了自個兒？”

　　這年輕人啐了一口，“呸！這玩意兒要是有人吃，我倒立吃屎。”

　　“小伙子，我這炒好有現成的，你來嘗嘗味兒，再看要不要把這話收回。”張老太端出一碟馬勃菌片兒，“我也不說不好吃不要錢那樣的大話了，你試過，要是真不能吃，我倒貼你五百個銅板。”

　　圍觀的人眼睛都綠了，“哇！當真給五百文錢？”

　　也有好心人點醒老太太，“老太太你也太傻了吧？不管嘗出什么味兒，人家為了拿你這五百文錢，都會說不好吃的。”

　　張老太倒是很淡定，“若是真有人睜眼說瞎話，那我也認了。只不過，我損失的不過五百文，他失去的是自己的良心。你們這些街坊都看著的，他日后也沒臉見人。”

　　大家一想也是。

　　五百文錢是不少了，可為了這點錢坑人，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毀了名聲，往后余生也不會太好過。

　　不得不說，這老太太將人心看得很透徹。

　　張老太見人越聚越多，便催促那年輕人，“怎么樣？小伙子，你想好要品嘗了嗎？”

　　年輕人躊躇了，“你都這么說了，倘若你這馬什么菌真的難以入口，我說不能吃，你便會說我說謊，這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公平。”

　　張老太笑了，“小伙子，你多慮了，我這么一大盆馬勃菌，不止邀請你一人試吃的。在場的各位，只要想都可以來嘗，我們的人還在炒，吃完也還有。一個人昧良心，難道所有人都這樣嗎？”

　　哇，所有人都可以試吃，這么好？

　　大家都心動了，不為別的，就為那貪小便宜的心理！

　　有好處不占那是傻子啊！

　　又有人擔心的問，“若是大家吃了都不買，你會不會發怒啊？”

　　“賣得這么便宜，你們吃過了還不想買，這就表明這這馬勃菌當真不咋的，我們都要送人了，還在意你們吃多么？”

　　聽張老太這么說，大家都放下心來。

　　“那就嘗嘗吧。”

　　“這配菜紅紅綠綠的，還挺好看。”

　　大家躍躍欲試，張老太忙讓趙玉蘭拿出牙簽，親自叉起一塊塊送出去，這樣干凈又衛生。

　　那個年輕人看到馬勃菌炒得油滋滋的，還沒吃就暗暗吞了口口水。

　　一位大爺咀嚼了幾下，眼前一亮。

　　這馬勃菌口感綿軟，很適合他們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吃！

　　風味也獨特，有股蘑菇的清香，還有蒜香、青椒香，以及有點辣。

　　“真沒想到，這玩意兒還真的能吃。”

　　“味道還不錯，挺能下飯。”

　　“主要是便宜，那么大一個，才三文錢。”

　　大家嘗了，都沒人昧著良心說話。

　　張老太卻是一下子緊張了，眼里滿是期待：那你們倒是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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