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避險
當(dāng)毅康從催眠之中蘇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黑色的海岸與天空。他的心中一陣驚訝,根本就來不及去責(zé)怪對自己施了邪術(shù)的夭夭。
“洞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所以有此異象,此島才叫做天島呢。”
夭夭背著雙手站到了毅康身邊,忽然她抬起手來,空氣便好像是活了一樣,不僅在跟著她的手掌靈活地在天空之中流動,更是被渲染上了彩虹一般的顏色。夭夭手中的氣流聚集得越來越多,來來回回了一陣之后,她忽然便將手中的真氣散掉了。赫然出現(xiàn)在毅康與夭夭面前的,是一面五光十色的透明的墻壁,夭夭的手還沒有觸到壁面,盤踞在其上的瑰麗氣息就張牙舞爪地做出了防護(hù)的姿勢。
“……這是什么東西?”
毅康張口結(jié)舌,才明白原來剛才夭夭做得那一切并不是玩耍,全是為了讓這詭異而又看似危險的東西現(xiàn)形。
“這是隔世墻。我就是想告訴你,所謂天島的傳說,都是一派胡言。什么洞中一日,人間千年。你所見到的黑夜只不過是隔世墻給你做出來的假象。可惜……我大概是破不了的。”
夭夭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模樣,似乎她果真是在思考該怎么破了這妖人的法術(shù)。看著夭夭這么認(rèn)真地神情,毅康反而尷尬了。他這人就是這樣,每次覺得自己理虧的時候,第一個反應(yīng)并不是道歉,而是逃避于退縮。
“你去哪里?”
還好夭夭眼尖,毅康只不過是后退了幾步,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較真的小臉上盡是嚴(yán)肅,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竟然讓毅康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我還有個朋友,和我一起來的。我必須去找他。”
毅康當(dāng)時的想法便是,這島上處處透著詭異,讓他都搞不清楚是在人間還是在群魔亂舞之處。把弘翊一個人留在那兒,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而他自己卻沒事,那真是長了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你朋友?你還帶了你朋友過來?”
夭夭圍著毅康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打量了他個遍。忽然緊繃的小臉上蕩漾著一絲笑意,看得毅康都不自覺紅了臉。
“好呀,木頭。你該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你,你別瞎說。我找你做什么!”
夭夭一語中的,毅康瞬間就沒了言語。他越是否認(rèn),換來得便越是夭夭的竊笑。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她想到這個呆頭呆腦的男人果真是為了自己入天島的時候,她心里就止不住地開心。
“我不逗你了,你也別說謊了。我白夭夭在江湖上行走這么久,真話假話還是看得出來的。”
不經(jīng)意間,白夭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毅康心里震動不小,總覺得對于夭夭的愧疚更甚。這個女孩子,大概從救他性命的那一天起,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依舊選擇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白夭夭對他的信任,就好像是一種本能一樣,從來就不會作第二種選擇。在信或者不信之間,她總會選擇前者。因為她不相信,毅康會害他。
毅康被這種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信賴感壓得喘不過氣來,心里的愧疚就好像是發(fā)酵的面團(tuán),一沾水便越來越大,蔓延得到處都是,堵得他心里發(fā)慌。正在他發(fā)呆的時候,夭夭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木頭,你朋友在議事洞里不成?”
毅康推托了一陣子,見沒辦法將夭夭推開,倒也放棄了。
“嗯,在洞里。當(dāng)時你就把我一個人這么勾了出來,他又不知道。現(xiàn)下當(dāng)然還在洞內(nèi)了,你讓我去找他吧。”
毅康低頭瞧了瞧白夭夭,本來是想把她帶到弘翊身邊的,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就當(dāng)是自己為了能夠報答當(dāng)初的救命之恩吧,毅康決定還是不要讓弘翊與夭夭見面為好。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夠一個人去?我好不容易把你一個人弄出來的。”
夭夭說到一半,忽然緊閉著嘴巴,再也不敢說下一句。可是她說漏嘴了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毅康可是一字不漏地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說什么?什么好不容易把我弄出來?那議事洞里的人怎么呢?為什么我就不能夠一個人去?”
毅康一口氣問了一大串白夭夭不能夠回答的問題,讓她一時間招架不住,便打算用沉默應(yīng)對。毅康見狀,更是著急,索性便繞過了夭夭,打算一個人進(jìn)去查探一番。
“你不能進(jìn)去!至少現(xiàn)在不能進(jìn)去!”
夭夭一閃身,到了他面前。嬌小的身體就這么堅定不移地?fù)踉诹怂媲埃笥幸憧等粢斑M(jìn),就先把她撂倒的架勢。毅康見著她這樣,心里對于夭夭的疑慮油然而生。一點一點在心中蔓延開來。
“你這是做什么。什么叫做現(xiàn)在不能進(jìn)去。”
“你以為為什么我要把你弄出來?看你這模樣便知道不是參加島會的人,島主現(xiàn)下在那議事洞里根本就不是在招待來賓,而是在試誰是外來者。你進(jìn)去,只不過是多了一個傀儡罷了。”
毅康心里咯噔一聲響,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雙手早就已經(jīng)緊緊抓住了夭夭,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什么傀儡?!白夭夭,把話說清楚!”
“咳咳,死木頭……你,你要勒死我了……快點放我下來……”
夭夭微微閉著眼睛,本來還算紅潤的臉頰變得煞白,半戴在她臉上的面具也歪在了一邊。這么近距離的瞧著她,夭夭眼角邊上的淚珠刺痛了毅康的視線,讓他趕忙松了雙手。
碰地一聲悶響,夭夭在差點被毅康勒死之后,又被他一個不小心狠狠摔到了地上。這一系列的變故讓夭夭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吃力不討好。
“……對不住……可是,可是那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好兄弟。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也沒辦法回去交差的。夭夭,你快告訴我,議事洞里頭到底是有什么玄機(jī)?”
“……兄弟,兄弟……你們男人,都這樣。”
夭夭哼了一聲,從地上掙扎著要起來,毅康好心去扶,卻被她一手打開了。
“起開,現(xiàn)在別碰我。去碰你兄弟去。”
她一邊伸手將面具戴好,遮住了剛剛不經(jīng)意溢出的淚水,一邊帶著鼻音說出了議事洞里的秘密。
“現(xiàn)在那里頭到處都彌漫著天島特有的試金散,如果不是事先服用了解藥的人,就一定會表現(xiàn)出異常。”
“……那會怎么樣。”
毅康聽著這名字,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這是毒藥,還是迷藥。可是既然是那些人用來揪出外來者的,就一定不是補藥才對。
“試金散嘛,是一種春藥也是一種迷藥,更是一種毒藥。為的就是讓身懷絕技的人使不出力氣,而且天島島姬手上合歡鈴一響,他們就會有問必答,有求必應(yīng)。”
說到這里,夭夭沒好氣地瞟了毅康一眼。
“如果不是我先發(fā)現(xiàn)你,先將你引了出來。你這個木頭就等著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吃干抹凈吧。”
“那你有辦法,把我朋友救出來么?你身上有解藥的對不對?”
毅康的腦筋還算轉(zhuǎn)得快,現(xiàn)在也不是在研究白夭夭到底是個什么身份的時候,而是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
“喂!我說你這個人!不要太得寸進(jìn)尺了阿!我救你已經(jīng)冒著背叛天島的風(fēng)險了,我再進(jìn)去把一個精壯男人勾出來,那些女人還不會連我一起吃了?”
夭夭雙手叉腰,連連在毅康的胸膛上戳了好幾下。
“我告訴你,解藥我是有沒錯。可是剛才已經(jīng)被你吃掉了,你想救人,行啊,再吐出來給我啊。”
“……夭夭,別鬧了,這人命關(guān)天,我們……”
毅康好言相勸,話剛說到一半,卻見夭夭突然跳了起來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拉到了一塊大巖石身后。
“噓,有人來了。”
二人耳語之聲剛落,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往海灘方向襲來。看樣子從洞里出來的,不止一個人。
“候兄,怎么辦。那些**竟然給我們喂這種藥。”
說話與聽話的幾人均是與毅康和夭夭一樣的裝扮,皆是黑斗篷黑面罩。毅康與夭夭雖然瞧不清楚他們二人的面容,卻都不約而同地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
“……我們從那里頭貿(mào)然出來,已經(jīng)很是危險了。不然咱們今日先撤,天島的那些人,應(yīng)該還不會知道我們是誰。”
被稱為候兄的男人忽然開了口,他這邊話音剛落,夭夭便自顧自地咦了一聲。毅康雖然心里好奇夭夭的反應(yīng),卻因為怕被這幫人發(fā)現(xiàn),一直都沒有吭聲。
之后這幾個人又低聲商量了一會兒,似乎是關(guān)于如何安全離開這個天島。當(dāng)毅康與夭夭將注意力再放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之中已經(jīng)有兩個人往岸邊走,不多一會兒,就要接觸到隔世墻了。
“不好。”
夭夭暗暗地叫了一聲,趕忙將毅康的頭壓得更低,一把護(hù)在了身下。
被一團(tuán)柔軟和香氣包圍著的毅康只來得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在耳邊轟隆作響,接著便是一陣人的慘叫聲。毅康掙扎著想要去看個究竟,一股肉類燒糊的味道撲鼻而來,驚得他出了一聲冷汗。
“木頭,你不是說想救你朋友么?那便聽我的。”
說著,她便在毅康耳邊耳語了一會兒。爾后便抽出了腰間長劍,突然從巖石后跳到了那兩個尚在驚愕之中沒有回過神來的男人面前。
“有人要破隔世墻阿!有人要破隔世墻啦!”
依舊躲在巖石后的毅康聽到這一生驚天動地的吆喝聲響起之后不久,就出現(xiàn)了一絲綿長的號角聲。他知道,夭夭所說的偷梁換柱之計已經(jīng)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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