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反目
啪的一聲,毅康就被一臉冷漠的弘翊一把扔在了書架上。
“……只不過在家里休了幾日假,竟然就知道這雞鳴狗盜之事了。”
弘翊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了毅康一句,儼然一幅兄長的模樣。他左右瞧了瞧這藏書閣里的環境,又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難道,只有你一個人么。”
毅康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子來,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樣,徑直就要往外頭走。
“上哪兒去。”
弘翊微微一皺眉,似乎對于毅康這種不合作的態度真正覺得生氣了。他一把將毅康給推了回來。大概是因為之前走火入魔內力還沒有回復的緣故,弘翊一碰他的手腕,便知道他的身子有多虛。
“怎么?不讓我走?既然不讓我走,何必又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呢。將我的臉面全都給你的部下看了便是。又為何將他們攔在門外呢?”
對于弘翊的敵意,毅康并沒有消除。相反,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件以后,他對于弘翊的猜疑越來越深。眼下這個似乎要保他的人,這個曾經與之共患難的異性兄弟,為何可以做出那般令人發指的事情來。如果毅康告訴弘翊,自己來就是為了查清楚無雙會滅門的前因后果,查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卷入其中,查清楚夭夭的下落的話,弘翊還會這么和氣地和自己說話么?
“你!身為兵部侍郎,你應該知道夜闖御書房,應該是重罪!”
弘翊顯然是被毅康真正氣著了,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一開始懷疑的事情。說話間,弘翊的手掌已經舉起,隱忍了半天,才緩緩放下。毅康冷漠地望著這一切,在弘翊放下手掌的那一霎那,他的目光更加冷硬。
“如果不是夜闖,這個地方我什么時候才能夠進來。我不是你,不是帶刀侍衛。想要查什么事情,自然就得親力親為了。就算是請示,多半也是會被將這奏折打回去再訓斥一番,我是不懂事,但還不至于不懂事到給家里人添麻煩。好了,話我已經說完了,可以走了么?”
毅康顯得有些不耐煩,雙手環胸于前站在弘翊對面。那把短刀,很是明顯地插在他的腰帶間。
“……你的那把劍,真正是被人封起來了。”
毅康點了點頭,雖然沒出聲,也算是給了他一點面子。
“……送去哪兒了。”
毅康聽著這看似無關的問話,警惕心又莫名其妙地上來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江湖上的事情,朝廷人最好不要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把劍你是哪兒來的呢?”
弘翊一瞇眼,覺得毅康用的這個理由太可笑。遂向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毅康身體太虛的緣故。他往前一步,毅康就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直到右手抵住了書架,才真正站住。
“你去探病的時候不是問過了么。我阿瑪也答了你了,怎么?你不相信?”
允鎏其實一直都想問毅康這把劍是從哪兒來的,可是毅康卻一直昏迷著,而且毅康昏迷了多少天,玉寧就以淚洗面了多少天,再加上司馬扶傷又說玉寧再這么哭下去,只會將眼睛狀況弄得更差,允鎏更是手忙腳亂了起來。等到毅康醒來時,他也沒那個心思去追問兒子這把劍是從哪兒來的了。
可是事情鬧得這么大,禮郡王府都被他們爺倆給毀了一半,皇上派人來問,總得半真半假的說。商量之下,玉風貝子便在允鎏的威逼利誘之下成了從犯。
便說那把劍是他從黑市那兒拍賣過來的,在毅康生辰的時候送了他,哪里知道弄巧成拙,毅康鎮不住這把寶劍,反而被其所傷。一家人槍口一致對外,誰問都是這句話。包括玉風自己也這么說,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可真就沒人不信了。
可是,弘翊還是不放心。
那把寶劍雖然他沒拿過,卻遠遠見過。
寒氣逼人,白光四溢。
這樣通靈的模樣讓他有些似曾相識,真正和腦子里那個模糊的影像重疊起來的時候,就驚出了一聲汗來。
如若不是那天打賭的時候,他依稀瞧見了夭夭腰上的弱水劍鞘,他還真以為,夭夭是找到了毅康,將弱水劍給了他!
可是,當初自己只是看到劍鞘而已吧?
這樣的疑慮,讓弘翊不得不問毅康,雖然他知道,從他的口里根本就得不到第二種答案。
“那劍,是玉風叔叔給我的。”
果不其然,毅康也是一句話,將責任全都推給了玉風。弘翊站在那兒默不作聲地沉思著,沒說放行,也沒說不放行。兩個人就這么像柱子一樣杵在藏書閣里耗時間,毅康只覺得這樣的沉默讓他的心里憋著一口氣,上不來,又下不去。再這么耗下去,他一定會將之前白術給他的那些怨氣合著這股憋悶一起,連本帶利地發泄在弘翊身上。可是,他不想這樣,所以他拼命忍著。也就在這時,弘翊突然開口了。跟想通了什么似的,讓出了一條道。
“上房,會吧。”
毅康一愣,最后還是為了不被揪到皇上那兒去點了這個不光彩的頭。
“藏書閣上面有個小閣樓,你就從那兒上房頂。現在是到了子時了,哪個外門最松懈,我想不用說你也知道。”
說著,弘翊便回頭往藏書閣門口去了。
“你……”
毅康剛想叫住弘翊,最后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縮了回去。也罷,既然弘翊是要保他,也一定是想好了脫身之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擔心他做什么呢。
當弘翊回過頭來的時候,毅康早就利落地上了房梁,進了那個弘翊所說的小閣。
弘翊皺著眉頭看著他麻利的身手,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在御書房外一開門,卻見那幾個侍衛還站在那兒,一步都不敢離開。
“侍郎大人!”
領頭人見他出來了,還毫發無傷,頓時有些傻眼。
“沒事了,回吧。似乎是些前朝殘影,在皇上面前,還是不說為妙。或許,是耗子不一定,不管如何,肯定是我看錯了。”
弘翊搖了搖頭,一幅想不通的模樣,一席鬼怪之說嚇得這些七尺男兒都白了眼色。
都說這紫禁城內鬧鬼,總是有一只白衣女鬼四處游走,莫非是哪個前朝冤死的妃子不成?
大家面面相覷,卻都不敢將這樣的議論正大光明地說出來。
如果他們說出來,弘翊一定后悔死。他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是自己隨口一句謊言,讓夭夭穿行在紫禁城內的足跡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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