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既然承認我對你有再造之恩,你為何大逆不道,做出欺師滅祖之事?”方瑾儒眸光明滅不定,話語間難掩震駭肅郁之意。
萊昂垌文迪許神色古怪地注視她,“瑾儒,正是因為你對我費盡心思,恩重如山,萊昂才愈發慕你入骨,無法自拔。你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言和意順,似漆如膠。十數年間,并無第三者插足,長成之后相愛結合,不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嗎?”
他目光如電,挾裹著凜冽之勢直逼而來,“你我之間,有問題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恍若一道驚雷,劈面打下!
當初從靈石玄棺被救醒,她懵然不知當世之事。因著手握重權的西薩克瑟親王對她另眼相待,皇宮內外皆呵護備至,無一人敢追問她的身世來歷,只一味撫慰照料。她穎悟絕倫,很快弄清楚這個異世的概況,學會了星系通用語言,便往外言明乃遷移之初古華夏豪族貴女,無法適應初期惡劣壞境,身子日益虛弱。家中長輩愛她甚切,不忍她綺年玉貌,香消玉碎,將一息尚存的軀體以家族秘法封存于特制的救生艙之內,以待日后科技昌明,后輩有望將其救醒。誰知再次睜開雙眼,已是斗轉星移,物是人非。
這番說辭與皇室眾人的猜度不謀而合。
前世,二十四歲那年犯下大錯,靈識盡毀,仙途斷絕,更連累至親,已是生無可戀。偏她性情堅毅,并非自戕尋死之人,似行尸走肉一般。墮久不忍她自苦,勸她何不制造一個可戀可愛之人。輾轉數年,終于在二十九歲時有了她的心肝兒,小人兒柔橈若蓮,凈如佛光,不染塵埃,看著她,漸漸的,竟似又能快活起來。
然而到底是強求,先天不足,小心肝兒八歲那年終是留不住,她的心與肝彷佛也被生生摘了去,本就破敗不堪的身體再堅持不住。那年,她三十七歲。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再次睜開眼眸,初見萊昂垌文迪許,心里第一個念頭卻是,這少年倒與西廷神似,若二人生有兒子,他在十六歲之時,應該也是如此形容罷。
她與萊昂歲數相差甚大,自一開始便視他如徒如子,怎么可能有任何繾綣心思?卻是忘了,在外人看來,尤其在萊昂垌文迪許眼內,她儼然是一名十八歲的妙齡少女!
她對萊昂的種種縱容、耐心與憐愛,在旁人眼內卻是互有情意的表現。
青梅竹馬!
然而,與她方瑾儒真正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分明另有其人。
……
古華夏時代。
如果命運沒有發生丁點的偏差,那么方瑾儒,這個名動閔城的傳奇女子,她的一生應該是這樣的——
閔家與方家乃世交。方瑾儒與閔西廷總角之時略見過幾面。閔家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對那雖未長成,已麗質難掩,連根頭發絲都生得精致無比的嬌貴小人兒早早存了一段心事,只未顯露。方夫人身子柔弱,長年在國外莊園休養,方瑾儒長陪母側,十七歲上方搬回閔城。
十八歲的方瑾儒與十五歲的閔西廷再次相遇,一個才貌雙全,標格清高,群芳獨步;一個家世顯赫,年少英俊,傲睨得志。這樣的一見傾心,幾乎是天雷勾動地火,短短數月已是情根深種,生死相許。
閔夫人看在眼內急在心中。她除了是閔氏尊貴的主母,更是殷家最得意的女兒。殷家當年也曾經是鐘鳴鼎食的大戶,近年來已漸漸沒落。十七年前傾全族之力將她高高捧起,嫁入閔家,就是為了能長長久久地攀附住這棵擎天大樹,以保永久的富貴榮華。她早就內定了娘家一名秀外慧中的嫡親侄女為未來的兒媳,怎能容許半路冒出來的方瑾儒奪去閔家太子妃之位?
然而兒子小小年紀就已表現出頂級豪門世家公子陰狠果斷,冷酷疏離的心思和手段,從十歲起就不是她這個母親能夠掌控的了,她只好將主意動到方瑾儒身上。趁著兒子到公司處理要務,丈夫外出赴宴的機會,打發兒子身邊的仆人以閔西廷的名義將方瑾儒約到閔宅偏院內,一杯下了藥的清茶,一名來自殷氏娘家忠心耿耿的世仆,兵不血刃,她連善后都不必——這樣一位出生翰墨詩書之族,淵清玉絜的嬌小姐,最是愛重名聲,珍惜羽毛,必定是一根繩子悄悄吊死,然后對外宣稱暴病了事;而那名男仆,自有娘家親手料理,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此后世上也不會再有這個人。非常稀疏平常的計謀,幾千年來卻屢試不爽。
人算不如天算。
閔祁山竟然中途離席歸家,陰差陽錯就進了安置方瑾儒的那間小廂房內。
方瑾儒剛服下了催情的茶湯,正慵倦無力地倒在床上。少女透凈的臉龐略泛紅暈,水波粼洵的星眸微嗔;青絲如瀑披散,纏纏繞繞;搭在床沿的一只澄暉沁潤的皓腕,將上面籠著的那支名貴異常的淺藍色碧璽手鐲襯得黯然無色;旗袍的領口被她自己扯開了一點,露出兩抹羞怯的鎖骨,閃爍著價值連城的精美瓷器般一捏即碎的矜貴質感;半掀起的裙擺下面,一雙冰雕雪砌的長腿豐艷筆挺,幾可奪人神魂。
嬌軟無力之姿,將承恩澤之時——眼前的誘惑實在太過巨大,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就絕對無法拒絕也舍不得去拒絕。
閔祁山喝得微醺,神志仍是清醒的。他是盤踞于閔城乃至整個炎國東南部權力頂峰的霸主,一名正當盛年的強壯男人,習慣于隨心所欲地享受一切美好的東西,而方瑾儒正是他所見過的無論姿容或是風采都絕無僅有的傾國佳人。
閔祁山幾十年來歷經風雨,早就煉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只需瞥一眼,已能預見這具玲瓏有致、活色生香的鮮嫩□□將為他帶來多么無以倫比的享受。他站在門邊,臉上的表情頗為耐人玩味——自己那位自以為是的妻子那點子淺薄的算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一雙森冷的鷹眸則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梨花凝露般的少女,腦海里不斷掠過與方家泛泛的相交之義,與閔西廷微薄的父子之情,最后定格在方瑾儒微微張開,艷若朱丹,豐饒欲流的唇瓣上。
“其實不算是個為難的選擇嘛!遍h祁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笑起來。
如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尚有兩分調侃三分躊躇,那么當一聲聲滴瀝嬌囀的呻吟傳入耳內時,他似乎能聽到心底有什么東西‘圪崩’地繃斷了。
閔祁山之前喝下去的每一滴酒都化作欲念往下身急涌而去,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沸騰起來。他心急火燎地吩咐保鏢守到院子外面,誰都不許放進來,然后將房門鎖上,敞開自己的衣襟,如餓虎般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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