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數(shù)對上哨子巖的伏兵本身就有優(yōu)勢，如果還是偷襲開局，勝算更大。

  吳紹儀自己有一千一百人，對陣仙靈村的盧耀和官兵聯(lián)軍，把握更足。

  分而滅之，本就是兵家的常規(guī)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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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末，兩人的酒敘也到尾聲。

  盧耀紅光滿面，桌上杯盤狼藉。他再灌一口酒，擦擦嘴站了起來：“再不到兩個時辰就天亮了，賀大人可以放心了吧？”

  賀淳華不解：“放什么心？”

  盧耀呵呵一聲，回身便走。這官兒還是不放心，非要拉著他喝酒，好讓他沒空找手下密謀突襲，卻不知道他晚上根本沒打算動手。

  酒喝太多，肚子有點脹，他找了個地方放水，一邊問手下：“吳紹儀那里，怎么還沒有消息過來？”

  手下也不知道啊，趕忙去問了一大圈。

  直到盧耀等得不耐煩了，這人才領(lǐng)著個斥候一路小跑回來：“吳將軍貪杯，酒醒之后才上路，中途肚里還不順暢。”

  盧耀皺眉：“怎么這樣拉垮？不對。”

  他看看周圍，忽然道：“胖子呢，特么的王胖子人呢，死到哪里去了？”

  平時這些消息都由王胖子統(tǒng)籌，匯報到他這里來，哪還用得著他費心過問？

  手下面面相覷，囁嚅說不知。

  盧耀灌下村民奉上來的醒酒茶，又用冷巾子敷臉，頭腦里的熱度下去了，心里的疑心卻冒了上來。

  不對勁，王胖子從來積極主動，怎可能消失大半個晚上？

  再想到賀淳華莫名找自己吃酒，一吃就是好幾個時辰，莫不是想掩飾什么？盧耀瞪著手下：“去，都給我找王胖子去。找不到，我就生吃了你們！”

  眾人四散而去。

  人一旦有生命危險，辦事效率就奇高無比。眾匪徒將村東的平民都集中起來，問道：“今晚還有誰見到我們胖哥，就是住在朱氏屋里那位？”

  連問兩遍，都沒人吱聲。

  看來不給點動力不行，匪徒又道：“給出線索的，可以馬上領(lǐng)回自家孩子！”

  這下村民才有反應(yīng)，都有凝思苦想。

  后排有個女人考慮半天，忽然咬牙道：“我見過！”

  “哦？”老大交代的任務(wù)快完成了，匪徒也很高興，“你，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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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淳華目送盧耀背影離開，嘴角才露出一絲冷笑。

  回到自己地盤上，眾官兵枕戈待旦，村民則是惴惴不安。賀越正在陪應(yīng)夫人說話，朱秀兒則望著窗外發(fā)呆，不知想些什么。

  應(yīng)夫人見到丈夫，松了口氣：“還好，那惡人沒有為難你。”

  “他一喝酒就忘乎所以，巴不得聽眾越多越好。”賀淳華坐下來，錢媽見他滿面通紅，知其不勝酒力，趕緊給他打水洗漱，又奉上醒酒湯。

  “自我飛箭警告以后，吳紹儀的隊伍沒再前進，反而將山下的余部也招了上來。”侍衛(wèi)過來報告，“不過他養(yǎng)了一頭靈寵異常敏銳，仿佛是個貂妖。我第二次去險些被追，不敢再近。”

  賀淳華大喜：“天助我也！有這般靈寵在，比斥候還要方便。吳紹儀要查明書信真假，再容易不過。”

  賀越笑道：“也不枉父親喝了一晚上的酒，累壞了。”

  賀靈川從內(nèi)屋走出來，看見賀淳華嚇了一跳：“哇，老爹你臉真紅。”

  賀淳華打了個酒嗝：“多少年沒有這樣狂飲！就算事先服了解酒丹，我還是擔心喝醉以后胡言亂語，將計劃和盤托出。”

  應(yīng)夫人心疼：“盧耀草莽之徒，你如何能跟他比拼酒量！”隨后又是惴惴，“我們占了村西，其他叛軍不會從西邊過來吧？”

  “吳紹儀循東路而來，那也該從村東進攻，直面盧耀。”

  賀越道：“吳紹儀停隊不前，大概是想和裴新勇聯(lián)手。既然他走東路，那么裴新勇就會抄去西邊。”

  應(yīng)夫人臉色微變：“不正好往我們這里來？”

  賀靈川好笑：“哨子巖在西邊。只有裴新勇去截擊盧耀布下的七百伏兵，吳紹儀才敢放手攻打仙靈村，所以西邊安全得很。”

  應(yīng)夫人“哦”了一聲，但直到賀淳華點頭，她才釋然。

  趙清河又道：“為防變故，我在西路隱蔽位置擺放了哭藤娃娃。如果那里有東西路過，這幾個小東西就會哭叫預警；若是持續(xù)有東西路過，它們就會持續(xù)大哭。”說罷，往桌面上扔了幾個圓錐形的小玩意兒。

  這物事很像榛子，表皮上的紋路很像人臉，有眼有嘴，只不過那張嘴現(xiàn)在是緊閉起來的。

  這大半夜的，西路若是持續(xù)有生物路過，那只可能是人類的軍隊了。

  賀靈川拿了一個在手：“這東西長得像榛子，能吃不？”

  他只是隨口一問，哪知侍衛(wèi)真答了：“能，但特別苦澀，吃了要壞肚子。”

  賀淳華看了一眼：“這是大薩滿給你的吧？”

  “是的。”

  賀靈川聽得心頭一動，他們說的是照滿都大薩滿？他醒來以后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薩滿？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大喊：“朱氏，朱秀兒，你出來！”

  這聲音，是從東邊傳過來的。

  這節(jié)骨眼兒上又有變數(shù)，眾人心里都是咯噔一聲。

  應(yīng)夫人驚疑不定，問朱氏：“匪徒為何找你？”

  朱秀兒搖了搖頭，以示不知。

  賀淳華站起來道：“出去看看。”

  眾人往外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朱秀兒沒有跟上，回頭一看，她立在原處，像在發(fā)呆。

  應(yīng)夫人關(guān)心道：“怎么了？”

  自從知道朱秀兒身世，她就對這個被拐賣的小婦人格外憐憫。

  朱秀兒又搖了搖頭，低頭默默跟上。

  外頭的匪徒連喊三遍，賀淳華才走了出來，站在中線西側(cè)問：“什么事情？”

  “我不跟你這官兒說！”匪徒道，“誰是朱秀兒？”

  其實一群人里只有三個女人，除了應(yīng)夫人和錢媽，眾人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的就是朱秀兒。

  “你就是朱氏！”這匪徒抬手往高處一指，“你看看，那是什么？”

  村子地勢低，越往西側(cè)越高。匪徒指的就是西邊的盤山路，那兒離地面至少有十五丈，山壁上光禿禿地什么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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