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靈虛城的另一面
    匣子精美，表面有一個楓葉的標(biāo)記，這大概就是霜葉國師的獨門印記了。
    賀靈川打開匣子，見里面躺著一枚蠟封的白丸。
    “霜葉國師親手交給我，這是他三天前才煉成的。”伏山越笑道，“你現(xiàn)在吞了它，過會兒就能跑能跳了。”
    君無戲言，妖帝在那種場合交給伏山越的靈丹，想來不會有假有害。
    賀靈川收起匣子：“直接吞服多浪費，我留著以后救命用。”
    他心中有兩分好奇：“貝迦有四大國師，他們之間關(guān)系怎樣？”
    “貝迦國師兩位是人類，兩位是大妖，這古制五百多年來未變。”伏山越道，“所以青、夏兩宮的國師關(guān)系好些，秋、冬兩宮之間更常往來。”
    賀靈川點了點頭，問出一個關(guān)鍵問題：
    “那么青陽國師和霜葉國師之間呢？”
    伏山越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我們的案子都查到青陽國師身上了，對他們不得多加了解才好？”
    這話就很有深意了，讓伏山越思考了好一會兒。
    “這兩位不算太融洽。”他抿了口酒，“青陽國師資歷最久，在調(diào)配元力方面最有經(jīng)驗；霜葉國師次之，最得天神信任，也是出使國外最多的國師。我聽說，他與外國多位君王私交甚篤，比如拔陵國、涇國等等。”
    賀靈川驚奇道：“這也行？帝君不惱？”
    靈虛城的國師與他國君主眉來眼去，妖帝視若無睹嗎？
    “這有什么了不得？”伏山越笑道，“霜葉國師敢反嗎？再說，這背后說不定還有天神授意。”
    誰知道呢？
    不過他緊接著壓低了聲音：“先帝呢，更倚重青陽國師。”
    ……
    午飯以后，賀靈川換上粗布衣裳偽裝成下人，駕著運送廢料的牛車，和胖乎乎的廚娘一起從后門溜出。
    這么大一座宅子要運作，至少需要十幾名仆役，從除草澆花、買菜做飯到各種雜務(wù)都需要人手。
    靈虛城的人工，很貴。
    應(yīng)夫人在夏州首府敦裕的宅子也要日常請人打理，平均人工費用不及這里三成。而從現(xiàn)在起，給他們開工錢的人就是賀靈川了，唉。
    他剛搬來潘山宅，知情人不多，但他行事力求謹(jǐn)慎。
    確定沒被盯上，他就在岔路口與家仆分開，轉(zhuǎn)身進了車馬行，雇一輛驢車去南離區(qū)。
    大角巖羊正待在潘山宅的后院里偷吃帶露水的青草呢，它的外形太鮮明，不適合賀靈川這次出行。
    還好潘山宅就在主城區(qū)邊緣，往南行就是南離區(qū)了。就這樣，驢車也不緊不慢走了一個時辰，中間還用三根紅蘿卜加了點油。
    賀靈川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叫作鳳翅山，從遠(yuǎn)處看如鳳凰展翼。
    當(dāng)然靈虛城地界內(nèi)沒有幾座高山，大家都是趴在地上的矮峰。驢車沿著盤山路得得得蜿蜒向上，放眼一派蔥蘢，又以老榕最多。…。。

    沿途經(jīng)過幾棟山莊大宅，都是大門緊閉。溪水叮咚，夕陽的余暉穿過濃密的枝葉、長長的榕須，在高聳的墻面打下斑駁的樹影。
    一派歲月靜好。
    鳳翅山上，只有十戶人家。
    但這里也不是賀靈川的最終目的地。驢車只是抄近道而已，它從岔路下山，很快翻到鳳翅山另一側(cè)的山腳下。
    主路還是又寬又平，但從集市邊上的小路拐進去走上二三里，飛揚的塵土和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個湖邊的鎮(zhèn)子很小，主要做附近湖河的漁貨集散，所以魚腥味兒幾乎腌到每根柱子、每塊地面，怎么洗也刷不干凈。
    賀靈川就在這里下車。
    這種地方，達官貴人一輩子也不會來，就算是普通平民，路過時也要捂住鼻子。
    但賀靈川眉頭也不眨一下，走到碼頭上找到年紀(jì)最大的老漁民，遞上兩塊嚼煙，一枚樹葉：“我找老葛。”
    這老頭又黑又瘦，干巴巴像脫了水。他原本坐在漁排的馬扎上，就望著水面發(fā)呆，賀靈川看他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連眼珠都不動一下，像個木雕。
    聽見賀靈川的話，他接過嚼煙的動作卻相當(dāng)迅速，并且立刻剝一塊放進嘴里，咀嚼起來。
    當(dāng)然他也看了樹葉兩眼，比了個“跟上來”的動作就就往岸上走。
    賀靈川出給的榕葉與眾不同，綠葉兩側(cè)包著金邊。
    這是天然生成，老葛就用它當(dāng)名片了。當(dāng)然也沒人會去偽造這個。
    老漁民領(lǐng)著賀靈川往鎮(zhèn)里走，左腿是瘸的，左肩是塌的，動作很不協(xié)調(diào)。
    好像剛接到十幾船漁貨，整個鎮(zhèn)子都很忙碌。
    忙碌但安靜，好像這里的人都不愛說話。老漁民領(lǐng)著賀靈川經(jīng)過時，眾人只是抬了抬眼，就繼續(xù)手里的活計。
    各式各樣銀光閃閃、生猛活跳的大魚，和破破爛爛的鎮(zhèn)子形成鮮明對比。
    有多少人知道，這些湖珍在分門別類地端上鐘鳴鼎食之家的餐桌前，會先經(jīng)過漁民們滿是粗結(jié)和硬繭的大手？
    鎮(zhèn)子邊緣有一幢矮小的石殼屋，走近看才知道外墻不是石殼，而是蚌殼和其他貝殼夯成。但屋子相對整潔，院里沒有雜物，也沒有鎮(zhèn)上的魚腥味兒。
    “老葛。”
    賀靈川喚了一聲。
    附近的樹冠、后面的矮崖上，立刻有幾個影子閃動。
    有人類，有山魈，還有其他的妖怪。
    看來，猴子手下有不少人。
    屋里影子一閃，長臂猿出來了。
    “呀，這不是賀先生嗎？”
    它一抬手，周圍探頭探腦的身影就都縮了回去。
    賀靈川笑了：“還認(rèn)得我？”
    “那是當(dāng)然！”老葛嘴一咧就到耳根，露出滿口大黃牙，“您是赤鄢特使，追查不老藥案到這里來。我聽說驛館昨晚被炸了，您沒事兒吧？”
    這老猴子消息確實挺靈通。
    賀靈川搖頭。…。。

    老葛再看看老漁民，“您沒走主路？是湖邊過來的？”
    “是啊，節(jié)省時間。”
    從主路過來，就見不著鎮(zhèn)上的破爛忙碌了，現(xiàn)在這樣子，顯得他也很掉價啊。老葛心里嘀咕一聲，朝老頭揮了揮手，后者木然轉(zhuǎn)身，一瘸一拐走了。
    “你怎么待在這里？”這大馬猴好像沒少賺錢吧？
    “南離區(qū)最大的湖在這里，我待了幾十年哩。”老葛一呲牙，“懶得動彈。”
    “我看鎮(zhèn)上還住著不少人，也不做漁貨生意。”鎮(zhèn)上的破屋很多，都有住戶；有些人甚至沒房子睡，都住在破篷布搭起來的窩繃?yán)铩?br />    “那些都是外地來的窮光蛋，以為靈虛城遍地黃金，都想來發(fā)財，來了才知道自己在發(fā)夢。”老葛嘿嘿笑，“一年到頭口袋里沒有兩個銅板，要是不住這里的窩棚，他們只能睡大街。”
    靈虛城的地價貴，房租當(dāng)然不可能便宜。
    在這種遍地豪貴的地方，窮人的生活反而更艱難。
    賀靈川問他：“伱說，有事只管找你？”
    “對，對！”老葛笑道，“您有事只管吩咐，方便的，不方便的，我這里都能辦！”
    “找人呢？”
    長臂猿把胸膛拍得砰砰響：“沒問題。請進！”
    他把賀靈川迎進貝殼房子里。
    進來以后，長臂猿把胸一挺，氣勢都不一樣了：“您要找誰？活的死的？”
    這兒也收拾得很干凈，木桌表面都被盤出了一層閃亮的包漿，但上頭還擺著個藍瓷花瓶，里面插著一束小花。
    這里大概是個接待處，要講面子工程。因為他從后邊兒微開的門縫里，看見了里屋有一大堆雜物。
    感受到賀靈川的目光，老猿長臂一伸，趕緊把通往后邊兒的門關(guān)上。
    “昨天還是活的，現(xiàn)在未必了。”賀靈川收回目光，“昨天驛館爆炸，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啊，我早晨就聽說了。”老葛撓頭，“百多年都沒發(fā)生這種事。”
    “被炸的，是我的客房。”
    老葛動作一頓，像在消化這個消息，而后問：“您想讓我找出兇手？”
    “什么兇手？”賀靈川眼都不眨一下，“我讓你幫找兩個人，都是小個子、黑皮膚、干干瘦瘦，兩眼發(fā)紅。一個眼睛很大很鼓，像青蛙，另一個總愛吸鼻子。兩人的胳膊上都有魚鱗樣的脫皮，身上隱隱有點魚腥味兒。”
    他又想了想：“他們面貌有兩分相似，很可能是兄弟。”
    老葛一聽就道：“可能是水邊討生活的。”
    “所以我來找你。”賀靈川拿出一錠銀子，“我要知道他們的姓名住址，平時總在哪里出沒。你能辦么？”
    “這活兒有風(fēng)險。”老葛沉吟，“敢炸驛館的人，一定窮兇極惡！”
    賀靈川又拿出一錠銀子。
    “沒名沒姓，得多派些人手出去找。”
    三錠銀子。
    老葛眉毛都抻開了：“事后他們可能還要打擊報復(fù)！”
    賀靈川沒再給了，而是把亮出來的銀子往回收：“不接是吧？我另找人。”
    “哎，哎哎！”老葛趕緊從他手里抓過銀兩，“接，接！賀先生大方，我三天后給您消息！”
    “太久，兩天。”
    “好，好。”老葛笑道，“我這招待不周，您要喝點什么，果汁？”
    它順手從后方柜子拿了個無蓋的小壺下來，又翻出個木杯，斟滿。
    3月最后一天了，求月票！39314906。。
...


　　(https://www.dzxsw.cc/book/26369212/3636546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