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贏家通吃
第1050章 贏家通吃
不夸張地說,有靈漿助力,重傷都能迅速轉(zhuǎn)作輕傷。
柳條又問:“我們徹底贏了么?”
賀靈川遂道:“伏山烈被我捅穿心臟,但好像未死;西芰和金梼聯(lián)軍被趕回邊境之外。我想,他們短時間內(nèi)不敢再來了。”
他在柳條未受傷的肩膀輕拍兩下:“你扮紅將軍扮得極好,拖住伏山烈、立了大功。”
柳條毫不諱言:
“方才真是嚇?biāo)牢伊恕!?br /> 她仿鑄戰(zhàn)甲是為了收藏,偶爾在家偷偷穿戴,哪知有一天會披掛上陣,拿它去嚇唬伏山烈?
面對那頭修為高強的魃,她心里可是一直打鼓,惟恐自己裝扮不像、露出馬腳。
當(dāng)時南城門已被攻破,多虧她撐住了場面,憑一己之力把伏山烈拖在甕城,阻止敵軍擴散。這就硬生生給玉衡城、給賀靈川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否則伏山烈率軍入城,流毒無盡。
即便賀靈川最后能奪回城池,那也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從這一點來說,今日之戰(zhàn),柳條居功至偉。
“要什么獎賞?養(yǎng)傷期間,你好好想想。”賀靈川對于功臣從不小氣。
柳條立刻應(yīng)了。
賀靈川又看向她身邊的七福輪。
這當(dāng)然也是仿品,沒想到柳條對鹿洵傍身的仙家法器也感興趣。
不過有神器在手,更符合紅將軍的身份。何況伏山烈剛吃過它的虧,對它應(yīng)該記憶猶新。
此時溫道倫也從外頭匆匆趕來,第一句話和賀靈川相同:
“她怎么樣了?”
“老溫!”賀靈川雙手按住他肩膀,用力晃了好幾下,“你沒事就好!”
溫道倫一呆,對這么親近的動作有些不習(xí)慣,但察覺到他的喜悅發(fā)自肺腑、不加掩飾,又有些感動:“托福,我安然無恙,多虧伱們英勇,保住了玉衡城!”
若玉衡城破,他有何顏面去見鐘指揮使?
“東門的戰(zhàn)斗同樣艱難,萬幸你們也頂住了。”柳條假扮紅將軍誆住伏山烈時,金梼軍隊也在猛攻東門。雖然他們是佯攻部隊,但弄假成真也沒問題的。
溫道倫和他談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他和晁乾負(fù)責(zé)東門,也是費盡心力。
但他不知道賀靈川心底有多糾結(jié):
溫道倫能逃過死劫,就說明他本人的宿命可以更改!
但趙霖陽卻沒了,“玉衡城守暴斃”的讖語照樣成真。
今晚這場變故雖以玉衡城的勝利結(jié)尾,中間的波折卻驚心動魄。
差一點,玉衡城差一點就要回到歷史的原軌上去了。
賀靈川一時有些茫然。
那么以后的盤龍城呢?紅將軍呢?
既定的命運到底能不能被扭轉(zhuǎn)?
從前他改掉南軻將軍和朱二娘的結(jié)局,并不是難事來著。
早知這樣,他就不該讓大方壺吃掉奈落天的分身!
這破壺子自從吃了不該吃進(jìn)去的東西,誰不知道它在偷偷塑造怎樣的因果。…。。
只要誰妄想偏離原有的命運軌跡,冥冥中就會有一股力量將它再拉扯回去。
這就……很可怕了啊。
他正在沉思,邊上的侍女托著藥盤過來,要替他上藥。
賀靈川正想到煩惱處,臉上又沾著點滴血跡,陰沉和躁怒的眼神讓侍女心頭一驚,差點打翻托盤。
大統(tǒng)領(lǐng)的表情,太可怕了。
幸好邊上有人一把扶住她的手腕,輕輕接過托盤:
“我來吧。”
孫茯苓來了。
夫子一身青衣站在檐下,手里托著盤子,背后是忙忙碌碌的士兵。
賀靈川直勾勾看著她。
如果盤龍城最后的宿命不能更改,那她呢?
他還記得青陽國師的話,記得她怎么描述天蜈骨笛的原主人。
被他這么盯著,孫茯苓輕輕打濕毛巾,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漬。
巾子一下就染紅了,她不在意道:“想什么呢?眼神那么嚇人。”
“我在想,命運是不是無法逃避,只能面對?”他把溫道倫排擠回玉衡城,想令其躲過既定的死亡,結(jié)果人家在大戰(zhàn)之前又回來了,并且死神的確兩次三番找上溫道倫;再想想自己,原本的宿命大概是成為奈落天的皮囊,但他沒有逃避,最后在盤龍城解決了這一后患。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啊。
孫茯苓笑了:“命運嘛,你要么接受它,要么戰(zhàn)勝它。”
“說得對,不愧是夫子,用詞精準(zhǔn)。”賀靈川輕輕按著她的手,“你怎么來了?”
“城中一番亂戰(zhàn),我過來幫忙。”孫茯苓扯他到樹下坐好,替他處理身上的傷。
賀靈川卸下外甲,方便她上藥。方才的大亂斗,他身上沒有致命傷,但傷痕累累,左肩上被開了個半指深的洞,那是蟲妖前足鑿出來的;寬闊的后背上有三道傷口,最長有一尺,深度么幾乎見到白骨。
這是他捅穿伏山烈之后,身后的貝迦精英給他留下的紀(jì)念。要不是他側(cè)身快,也會變作串燒。
其他小傷無數(shù)。
孫茯苓替他剪開上衣時,賀靈川臉上神經(jīng)都跳了兩下。方才追擊金梼軍隊,傷口的血肉都粘在衣服上,現(xiàn)在要上藥,就得撕開來。
好特么疼啊。
孫茯苓喂他吃了顆止痛藥:“你需要一件好甲。”
“確實。”衣裳都被剪爛了,賀靈川另外取出一件新衣,“慢慢物色吧。”
好刀好甲都需要和主人一起成長,尤其鎧甲更有“調(diào)制”的說法。紅將軍的戰(zhàn)甲有多大能耐,他自己親身體驗過的。
但這事兒急不來,慢慢尋覓或者鑄造吧。
孫茯苓又道:“城中傷患很多,也基本處理好了。”
這還是玉衡城贏了。
如果城破,今晚不知要死多少人。
孫茯苓好像聽見他心底的嘆息,側(cè)頭道:“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瀧川水患剪除在即,玉衡城又安然無恙。你和伏山烈這一局,是你贏了。”…。。
“但這過程……”過程著實驚險。
“過程不重要。”孫茯苓指尖還沾著賀靈川的血,正好又接到兩滴帝流漿,也沒多想,就放入口中吸掉,“戰(zhàn)爭只看結(jié)果,是成還是敗。伏山烈也差一點就攻下玉衡城,可差一點就是沒成。”
沒成就是沒成。
所以伏山烈被攆回金梼,而賀靈川摘取了勝利的果實。
“你覺得——”賀靈川瞟著她問,“若紅將軍與我易地而處,今晚她會襲擊瀧川么?”
“這要看進(jìn)攻瀧川的理由充不充分了,我相信你有充足的理由。”孫茯苓眨了眨眼,“我也清楚,你們都是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既沒有資格心軟,也沒有時間悔恨。”
賀靈川牽起她的手:“那么,以后呢?”
“以后?還是勇往直前啊。”她悠悠道,“一如既往。”
賀靈川啞然失笑:“還是你會開導(dǎo)人。”
她明明一個安慰的字都沒說,但是賀靈川懂了。
他已經(jīng)是一城之統(tǒng)帥,每個行為都會有后果,每次犯錯都會有損失。
位置越高、權(quán)力越大,這些后果和損失也會隨之放大。
可那又怎么樣?有些決策不得不做,有些風(fēng)險不得不擔(dān),有些錯誤也不得不犯,即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和犧牲——
既可能犧牲自己,也可能犧牲別人。
這就叫明知不可而為之。
上位者的責(zé)任不僅是行善,有時甚至要行惡。
“開導(dǎo)得好吧?”孫茯苓頰上又現(xiàn)酒渦,“明早請我吃飯吧。”
沒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明早不行,后天中午、不對,后天晚上我請你吃大餐。”
“一言為定。”孫夫子知道他日理萬機,也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
接下來,賀靈川就向晁乾交代任務(wù)。
帝流漿還未結(jié)束,玉衡城的宵禁還未結(jié)束,全城的治安就還得嚴(yán)抓嚴(yán)管。
方才戰(zhàn)禍臨頭,不少玉衡城居民受到影響,現(xiàn)在就該撥亂返正。
交代完這些,他就帶著數(shù)騎近衛(wèi),再度出城南下!
瀧川里還有一場剿匪之戰(zhàn)。
先前他讓胡旻代行兵權(quán),自己領(lǐng)八百人往回趕;現(xiàn)在玉衡城轉(zhuǎn)危為安,他還得過去關(guān)照那片戰(zhàn)場哩。
東方既白,帝流漿止。
等賀靈川趕到瀧川,這里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jìn)入掃尾階段。
原本死守瀧川的西芰偽軍精銳,已經(jīng)被伏山烈?guī)ё摺K麄兺狄u玉衡城失敗,又被賀靈川率軍追趕,就直接入境金梼。
因此,瀧川內(nèi)的偽軍駐地就只剩下一部分妖怪和水匪。
伏山烈讓他們守家,其實是充作隨時可以舍掉的棄子。
胡旻代行軍權(quán),率眾沖入瀧川,首先清理妖藤、打出一條通道。因為帝流漿之故,敵人神志有些迷亂,抵抗微弱,玉衡軍掃蕩起來比想象中更加輕松。
在剛剛過去的帝流漿之夜,賀靈川和伏山烈互相偷家。
游戲的規(guī)則就是贏家通吃。賀靈川贏了,瀧川就是他應(yīng)得的戰(zhàn)利品,被他輕松收入囊中。
這一點雙方心照不宣,所以伏山烈沒再返回瀧川,而是帶著剩余可用的精銳退去金梼國。
瀧川再無他立足之地。
這一場戰(zhàn)斗后,俘虜都被發(fā)配礦山勞作。
至此,盤龍城一方終于完全收取西芰國全境,并將這里改名為茂河平原,“西芰”一詞從此消失。
得了這個喜訊,盤龍荒原和茂河平原大慶三日!39314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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