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希望竇文冠來主辦，但竇文冠不是土生土長的閃金平原人氏，威望也不夠。算來算去，還是魚駭這個創(chuàng)始人最合適。
    攝魂鏡笑道：「裴國想跟仰善做生意，原鄉(xiāng)會背后又是仰善注資。我看，魚駭也只能死心塌地給你打工。」
    它跟在主人身邊久了，也知道「打工」是什么意思。
    「仰善最好隱在幕后，就讓魚駭和原鄉(xiāng)會替我出頭吧。」
    原鄉(xiāng)會這張網(wǎng)，一定要為他、為仰善群島所用。
    仰善群島發(fā)展至今，短板也顯露出來了，那就是人才太少！
    都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他是真切感受到了。
    莫說仰善了，再加上一個百列，也湊不夠賀靈川所需要的人杰。
    人口基數(shù)就擺在那里。
    他更愿意把目光投向閃金平原。這神棄之地就像個養(yǎng)蠱場，能立足的皆非等閑之輩。
    貝迦又趕走了那么多有才之士，讓他們回到閃金平原懷才不遇，這對賀靈川是重大利好。
    靈虛城不要的人，他要。
    昨晚酒桌上的其他同窗，睡到午后才起身離開。
    司徒鶴給賀靈川和魚駭牽好線，任務(wù)完成，也要返回前線了。
    但賀靈川卻把他叫回商館，親手倒一盞好茶給他。
    司徒鶴最近與他交流頻繁，見這架式就知道他有話要講，也就恭敬坐下。
    現(xiàn)在面對賀驍，他不自覺就會挺直腰板。
    賀靈川笑道：「你這么緊張作甚？」
    又不是領(lǐng)導(dǎo)訓(xùn)話。
    「我想問你，既然戰(zhàn)場形勢向好，擊敗毗夏在望，司徒家未來有什么打算？」
    這話若在半個月前問出來，對方只會覺得他唐突。但現(xiàn)在司徒鶴卻立刻答道：「收復(fù)高浦故地全境，再狠狠教訓(xùn)毗夏！」
    這曾是司徒家遙不可及的夢想。
    可目前的戰(zhàn)斗出奇地順利，若是能一鼓作氣，或許這個目標(biāo)就不再僅限于夢想。
    「到這一步，充其量是復(fù)國，或者自立門戶。然后呢？」
    司徒鶴知道，賀靈川在問他家的遠(yuǎn)景規(guī)劃。
    他抿了抿唇：「壯大自己，再談以后。」
    這是最務(wù)實的做法。即便他們奪回高浦故地，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生息，才能恢復(fù)民生，積攢實力。
    賀靈川笑了笑：「就怕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賀兄指的是爻國？」司徒鶴沉著臉道，「是啊，這國家就像攪屎棍，總在明里暗里算計別國。高浦覆亡，背后就有它的影子。如今我們形勢大好，它一定不會坐視我們發(fā)展壯大。」
    「所以我才問，你們后頭打算怎么應(yīng)付爻國？」任何勢力想在閃金平原中西部發(fā)展，都繞不開爻國，司徒家一定也有腹案。
    仰善群島作為合作方，有必要弄清地頭蛇的對策。
    司徒鶴想了想，才道：「賀兄鼎力相助，我才將父親與我的想法托出。」…。。

    賀靈川和他身后的仰善群島，是司徒家目前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但說無妨，我會保密。」
    「爻國在閃金平原翻手為云，看似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渾然不將我們周邊小國都放在眼里。其實——」他緩緩道，「它同樣受制于人。」
    「哦？」賀靈川已知答案，卻還要問，「受制于誰？」
    「貝迦！」司徒鶴道，「它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貝迦！」
    「何以見得？」賀靈川撫著下巴，「這兩個國家，相隔十萬八千里呢。」
    「八十年前，第五任爻國國君壯年暴斃，對外宣布的死因是逐獵時不慎落馬，
    折斷了脖頸。閃金平原有野史說，這里頭有蹊蹺。我當(dāng)時讀過也是一笑置之，沒有深想。然而去了貝迦之后，我發(fā)現(xiàn)那里收藏的典史浩如煙海。我翻閱同期史實，發(fā)現(xiàn)第五任爻君在暴斃之前，始終跟貝迦有些不對付。貝迦這里的史料說他‘稅貢不足、驕橫傲慢"。但下一任爻君就對貝迦畢恭畢敬，盡臣邦之能事。」
    賀靈川嗯了一聲，原來爻國還往貝迦納貢？想想也有道理。
    「說個最近的。兩年多前，當(dāng)今爻君的嫡長子忽然病故，也有傳言說他是被君父賜死。但我知道，那時他恰好就在靈虛城。」司徒鶴輕咳一聲，「說起來，他的死因跟賀兄還有點關(guān)系。」
    賀靈川大奇，指著自己鼻子道：「我？跟我有關(guān)系？」
    爻國長子叫什么名字，他都記不住，還能跟人家的死有關(guān)？
    一說起這事，司徒鶴就笑得合不攏嘴：
    「不老藥案。」
    「不會吧？」這么巧嗎？
    「爻王長子的名字，就出現(xiàn)在靈虛城披露的不老藥購買名單上！」
    賀靈川無語。
    是了，不老藥案查及幕后元兇青陽國師時，貝迦為了向妖民交代，曾經(jīng)公布一個購買名單，上面有數(shù)十個名字。
    雖然這可能僅是實際購買者的十分之一、幾十分之一，卻已經(jīng)在整個貝迦掀起軒然大波。
    披露在名單中的人物和世家，一朝從當(dāng)朝權(quán)貴變成階下囚，甚至連命都沒了。
    推他們出去，本來就是為了平息民怨的。
    賀靈川喃喃道：「這事情有點蹊蹺。」
    天神早就說過，私購不老藥者，殺！
    所以，誰進名單，誰不進名單，誰進了還能活，誰進了必須死——
    背后必定都有一番拉鋸，必定都有講究。
    必定都有深厚的利益算計、矛盾糾葛。
    但爻君之子會被推出來，這一點就很古怪。
    他可是外國人。
    靈虛城難道認(rèn)為，殺他祭天、保一個本朝權(quán)貴的命更好？
    他第一直覺就是這里頭不大對勁。
    「名單公布以后，其實爻國國君從貝迦獲取不老藥的丑聞并不喧囂，風(fēng)頭都被名單上的其它人名蓋過去了。只有我這種出身的人，才會爻國動態(tài)。」
    老實講，貝迦子民怎么會區(qū)區(qū)爻國的消息？多數(shù)人連爻國在哪都不知道。
    他們的目光，全放在私購不老藥的靈虛城權(quán)貴身上。
    「但是半個月后，爻國國君的太子就死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鶴還有點兒惋惜，「那時靈虛城已勒令我們退學(xué)，我也沒時間再多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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