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虞落關于堂徵的消息都是出自他人之口：要么是大大小小的新聞八卦，要么是指導和隊友提起這位“清瀾姐和遠哥的朋友”。

        明明是有聯系方式的朋友，卻一直通過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來拼湊出一個模糊的他。

        他好像依舊很忙，忙得昏天黑地、晝夜不分的，但始終把發小卓遠的事情放在心上，一直讓周成濤在西安、北京兩地來回跑，還一并承擔了所有費用，沒讓卓遠掏一分錢。

        虞落和劉欣羽等一行人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就一個回了北京、一個回了杭州，各自回歸復健和訓練的日子。

        雙十一天貓晚會要邀請堂徵和曼曼合唱《云端》，就是電影《云端》的同名主題曲，前期宣傳的軟文滲透到了大大小小的網站，虞落也是每天一醒來就能刷到這樣的消息，就連購物車里準備囤的衛生紙和化妝品都沒有想要點付款的心情了。

        晚會是直播，八點開始，那天一下午都要進行彩排，堂徵的團隊是一點多到的。

        堂徵算是一線歌手，一般會有自己的化妝間，但今天是合唱，合唱對象又是和他“有曖昧”的人，情況有些特殊，工作人員給他和曼曼安排了同一間化妝間。

        “這個房間還有別人嗎？”堂徵倒不介意是不是單獨的房間，只是很少會有不給他安排單獨化妝間的時候，便多問了句。

        “阿徵老師，您和曼曼一個房間。因為您們是同一個節目，公司就這么安排了”是個新來的，脖子上還掛這個“實習”的牌子，說話也唯唯諾諾的，連氣都不敢大聲喘一下。

        堂徵只是覺得見到曼曼心里膈應，既然這樣那就當不認識算了，也不想為難一個小實習生，便揮揮手讓他先走了。

        “阿徵老師，您看要不要給你換個房間？我去說一下。”周成濤去西安幫他辦事了，這幾天趙圓便派了公司新來的跟著他，叫萬怡欣，也是個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長得挺清秀，就是人前不敢大聲說話，扛不起事兒。

        堂徵聽著這細細小小的聲音皺了皺眉，趙圓怎么想的，要這么個小姑娘來跟自己跑前跑后，工作量大就不說了，說話也完全沒有氣勢，讓她拿個稍微重點的東西都感覺像在欺負人家。

        堂徵也不想為難一個小姑娘，于是說道，“算了，沒事。”

        阿徵之前有別的工作，已經打過招呼會晚來一會，但不知道曼曼為什么也還沒到，那個小實習生來催了好幾次，又不敢對阿徵怎么樣，只能小心翼翼問句，“曼曼老師到了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小實習生又只能失望地縮回腦袋，過幾分鐘估計是又被領導罵了，又跑過來問一句。

        這個節目其實是趙圓以公司的名義給堂徵接的，讓他帶帶曼曼，如果是資歷長一點的工作人員一般就會讓堂徵的助理或經紀人來聯系曼曼，小實習生估計哪頭都不敢得罪，只能來回跑。

        堂徵見小實習生總是跑來跑去又得不到滿意的答復，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對萬怡欣吩咐道，“你去跟他們說，今天的節目我一個人表演，曼曼不來了。”

        萬怡欣聽了這話一臉懵，眼睛瞪得像兩只銅鈴，“真，真的嗎？是趙總說的嗎？”

        要是周成濤在肯定就二話不說跟著自己干大事了。

        想到這里堂徵還挺懷念周成濤在的日子，堂徵嘆了口氣，理直氣壯地給萬怡欣喂了一顆定心丸，“是，我剛接到的消息。”

        萬怡欣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別的辦法，只好聽了堂徵的話，跟工作人員交涉去了。

        約是四點十分左右，曼曼才踩著一雙恨天高“蹬蹬蹬”趾高氣昂來了，堂徵走位排練第三次結束后回到休息室，總感覺鼻子癢癢的，香水味太濃了，堂徵憋了很久才憋回去一個噴嚏。

        走進去才知道原因，原來是房間里多了個人。

        曼曼坐在化妝臺前，對著堂徵團隊的造型師提妝發要求，堂徵的化妝師跟了他很久，是堂徵自己的關系請來的，一般不輕易給別人化妝，此刻也正和曼曼僵持著。

        萬怡欣本來在前面給自己開門，看到里面來人也一臉震驚，很快又轉為害怕，嘴唇哆嗦了幾下，都沒發出聲來。

        堂徵繞過萬怡欣對化妝師說道，“你過來吧，不用給她化。”

        曼曼本來也注意到了他進來，但又想到自己先開口顯得很掉價，等著對方給自己先打招呼，沒想到先等來這么一句沒有禮貌的發言。

        曼曼年紀輕，入行才兩年就因為兩部小甜劇走紅，找她的導演很多，堂徵的公司最近也在接洽她，想要簽她。

        sky娛樂是業內大公司，曼曼肯定心動，再加上趙圓看重她，過兩天走個程序基本就可以了。

        她怎么說也算大公司的人了，又霸屏了一年，很多小演員她都不放在眼里，堂徵雖然大牌，但他們是同公司的，還給她來搭戲了，也沒必要一直畢恭畢敬。

        “怎么，阿徵老師的化妝師不能給我用用？阿徵老師也太小氣了吧。”曼曼依舊端坐在化妝臺前，盯著鏡子里照出的堂徵的人像，鼻子里發出了輕輕的“哼”聲，帶著點輕笑的意味，“老師”二字咬得很重。

        “我確實挺小氣的，不喜歡別人跟我共用一個化妝師。”堂徵順著曼曼的話往下說，但偏不是她想的方向。

        曼曼被氣得一愣，又無話反駁，擰了下她助理的胳膊，陰陽怪氣道，“你沒看到阿徵老師不愿意嗎？還不快去請公用的化妝師？咱們咖位沒阿徵老師大，沒有專業的團隊。”

        小助理吃痛地叫了聲，捂著胳膊急急忙忙出去，又被堂徵喊住。

        “不用去了，我已經說過了。”

        聽了堂徵的話，曼曼扯出一個冷笑，這么橫有什么用，不是還得為自己請化妝師。

        “我已經跟這邊的負責人說了，今晚我獨唱。”堂徵悠悠地喝了口水，欣賞了一下曼曼的臉色一下變成了豬肝色，又繼續道，“他們還挺開心的，至少不用擔心到時候需不需要后期把音效調成失真效果。”

        曼曼一直在網上給自己樹“跑調”人設，觀眾都還挺吃這一套，直夸她可愛，不過要是直播晚會，真就苦了調音師了。

        曼曼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牙縫里恨恨咬出幾個字，“誰讓你取消我的的演出的？”

        “遲到幾個小時一條消息都沒有，除了添亂你還做了什么？不應該被取消嗎？”堂徵冷冷地看著眼前滿是烏煙瘴氣的女人。

        曼曼氣的渾身發抖，但一時又無言以對，只能攥緊了手里的東西，咬牙切齒對著自己的助理道，“走，去sky，去找趙總評評理去。”

        堂徵冷哼了聲，坐在原位無動于衷，也無所謂這個女人惡人先告狀。

        曼曼走后沒多久正式彩排就開始了，本來《云端》是排在十一點多的，周成濤為此還牢騷了很久，沒想到確認曼曼不表演之后導演組又給調到八點多了，堂徵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轉告了周成濤，周成濤聽了消息，連發了好幾個“哈”過來。

        八點，雙十一晚會準時開始，觀看直播的人數蹭蹭上漲，到了《云端》的時候，人流正達到峰值。

        堂徵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西裝，領口處做了淺淺的流蘇設計，右胸前口袋上有淡淡的藍色，衣服上隱隱現著浮金的祥云刺繡。

        舞臺兩側不斷冒著干冰，舞臺以立體的升降“山”為主，堂徵是身帶威亞從天而降的出場方式，本意是想符合《云端》的主題，但堂徵仿佛自帶光環，像個威風凜凜的戰神，觀眾的尖叫聲都能劃破拿著手機看直播的人的耳膜。

        虞落訓練完洗了澡本來想找本書看看的，她也有一購物車的東西等著下單呢，今晚就破例晚睡一回。

        書上的字一個一個從眼前飄過，但都沒有進腦子，鬼使神差地，虞落還是拿起了一旁的手機，打開了雙十一晚會。

        網有點慢，虞落加載了會才進去，進度還沒跟上直播，劉欣羽一個勁兒地發消息過來。

        “小美人，你看晚會了嗎？”

        “阿徵今晚突然變成獨唱了哎！”

        “啊啊啊太好了，沒有那個女人來毀我偶像的歌了！”

        “臥槽臥槽，阿徵今晚的造型也太帥了！”

        “天哪，這個舞臺設計好走心！太好看了！”

        “獨唱”兩個字在虞落本已波瀾不驚的心里泛起了點點漣漪，那個不停打著轉轉的圈成了釣著虞落的魚餌，心癢癢的。

        畫面終于加載出來了，虞落看到了堂徵戰神般的造型，心里也沒忍住，默念了兩個“臥槽”。

        不過怎么突然變成獨唱了？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欣賞完演出，虞落去網上沖了一圈浪。

        “太好了，之前擔心了好久演出會被毀，最終還是聽到了我們阿徵一個人的天籟之音，好感動！”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臨時改了節目，但不得不說改得好啊！曼曼還是永遠都不要涉足唱歌了吧！”

        “對，尤其是永遠都不要涉足我們阿徵的歌。”

        粉絲的口徑倒是統一偏向堂徵，之前炒從cp堂徵的粉絲就十分反對，一個來路不明又五音不全的人還要來唱堂徵的歌，粉絲們更是憤憤不平，好在最終沒表演。

        這么一對比，好像自己在“珍珠”們心中的口碑比曼曼好多了，虞落心里有口莫名的氣順暢了。

        逛了一圈超話，虞落還是沒找到表演臨場少人的原因，倒是看到了許多夸自己的帖子，用小號通通給點了個贊，美美關掉微博了。

        管他什么原因，總之沒看到兩人在一起就很開心。

        堂徵似乎也對自己今晚的表演很滿意，下了場收到表演視頻后還發了條朋友圈，“新歌首發表演，期待一下單曲上線。”

        很多圈內好友都給堂徵點了贊，“今晚舞臺很好看！期待新歌！”

        虞落這邊卻看不到非共同好友的點贊和評論，看著空蕩蕩的評論區虞落突然心生“同情”，發了兩個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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