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攜徒奔逃
楚含章抖著手幫姬崖處理了傷口,看了看了夏紫微等同門的傷勢——好在傷勢都不重,只是修士在凡界無靈氣滋養,連戰幾天,精疲力竭。
忽見北郊行宮上空壓滿了黑漆漆的厚重烏云,遮天蔽日,站在遍布焦土的地面上抬頭,有種天空要劈臉壓下的逼仄錯覺。
紅藍二色的閃電與黑云交錯裹挾,驚雷自茫茫蒼穹深處發出,在眾人頭頂上轟然炸響。
糟了!這便是書中所描繪的“萬鈞雷霆”!
天劫將至。
她迅速將不省人事的姬崖背在背上,艱難地挪動腳步,想先避開人群,尋一隱秘安全之處,先解決掉徒弟走火入魔的問題,再解決徒弟要被雷劈的問題。
然而修仙界眾修士攔住了她的去路。原來,太初聯盟見眾修士不敵后,便發信將那些留守山上的剩余門人叫過來支援了。
此次圍殺,修仙界可謂傾巢出動。
今日若不是楚含章失手刺傷姬崖,以他先前的實力與狀態,在天劫開始前讓太初仙盟全軍覆毫無懸念,那些增援而來的修士們隨著他走火入魔的加重怕是會血濺當場。
太初仙盟成員皆為修仙界各門派骨干精英,他們若是全軍覆沒,整個修仙界將何去何從,或者說,修仙界是否還能存在,也未可知。
以一言以蔽之,他們差點就要被團滅了。
一攔路修士道:“楚掌座,修煉禁術之人已被制服,應盡快將其誅殺,你要將其帶往何處?”
楚含章:“既是我門下弟子,自當由本座親自清理門戶,怎敢勞煩眾位仙友。”
又一修士道:“既如此,便請楚掌座留在此地處置門下弟子,讓我等做個見證,免得有心之人誣陷掌座不顧天下安危包庇自家徒弟。”
楚含章:“若是本座偏不呢?”
“那便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趕來支援的眾修士紛紛祭出兵器,向楚含章飛襲而來。
刀影綽綽,劍光閃閃,刀劍相接之聲不絕于耳,火花四濺。
在場眾人,除姬崖外,離開了仙山,靈力無法施展,便都只能以拳腳劍法相拼。
修仙劇秒變武俠劇。
在戰了幾百回合后,神女劍飛旋而出,劍氣以楚含章為中心帶起一陣龍卷罡風,未等打斗中的修士看清到底哪道劍影是神女劍本尊,手中兵器便被一一打落,下一秒又被罡風卷走,在楚含章面前絞作一團。
這便是南斗劍法第四式——月生滄海的威力。
眾人萬萬沒想到,楚含章劍道境界竟已如此之高。
放眼整個修仙界,各門派長老修為皆是四百年以上,原以為她不過區區百年修為,便做了長老,只是因為走了狗屎運。
又聽說楚含章的師父天隱子終日閉關,并沒怎么教過她,修仙界眾人更是不將她放在眼里,雖當面尊稱她一聲楚掌座,背地里卻認為她是個繡花枕頭,草包,再加上楚含章第一個徒弟便收了凡格之人,眾人之不屑更甚。
在場修士有使用拂塵作為兵器的,眼見自己的寶貝拂塵與各種寶劍糾纏不清,拂塵須掉了一地,欲哭無淚。
趁眾人忡愣之際,楚含章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撿起重傷昏迷的徒弟,使出了南斗劍法的最后一式——逃之夭夭。
天虞派的南斗劍法一共九式,從第一式極向離明到第八式日照雷門,名字都十分文雅正經,也廣為修仙界所知。唯有這最后一式,被創始人天隱子“皮一下很開心”地命名為“逃之夭夭”。
“逃之夭夭”是可以維持半個時辰的頂級輕功,雖極耗內力,但遇到危險時可用作應急保命之法。然而天虞派上下所有弟子在修習南斗劍法時,都極其嫌棄這個名字,有些弟子甚至認為這個招式的名字十分令人丟臉,索性不練。故而,天虞派之外的人,更是鮮有知曉的。
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楚含章,連同姬崖也被楚含章撿走,那些修士來不及解開纏成一大坨的兵器,便與姬崖大戰過的太初仙盟成員一并追了過去。
雖說使出了絕招“逃之夭夭”,但當年能輕松背在背上的小娃娃如今已長到十七歲,是個身姿挺拔,比楚含章高出一個頭的年輕國君了,楚含章背著姬崖已是十分艱難,加上頂級輕功也只能以習武凡人正常的速度逃命。
追兵將至。
太初仙盟即將追上之際,楚含章卻帶著姬崖隱進了北郊行宮后山茂密的樹林中,他們只得分頭追進樹林。
林中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如果說方才的紅藍二色閃電只是才頭頂轟鳴的話,那此刻紅藍二色的閃電便是追著人劈。
“噼啪”
一道紅色閃電朝姬崖劈去,楚含章躲閃及時,方才所站位置旁那棵樹卻被應聲劈斷,整個樹冠重重摔下,火紅的楓葉散了一地,又被狂風席卷而上,漫天飛舞。
天劫已經開始,要來不及了。
楚含章尋了一處巖石相對平坦之處,小心翼翼地將姬崖放下,卻見一人手持兵器自叢林中竄出,正是現任不周派掌門南宮弗離。
南宮弗離:“楚掌座如此年少有為,登仙之途指日可待,何苦為了一個凡格弟子賠上性命?”
年少有為?也是,一百多歲對于凡界來說是百歲老人,但與修仙界這群動輒上千年修為的人相比,可不就是“年少”么。
說楚含章要為凡格弟子賠上性命,言下之意,就是若楚含章今日執意要救姬崖,便要將她一起殺了。
而與方才那些增援修士的修為,與南宮弗離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南宮弗離雖剛接任不周掌門,卻有3000修的修為。若但論武功,他一套九幽神功也是練得出神入化,已入大成之境。
先前不敵姬崖,只是因為全場只有姬崖能調用靈力,堪稱降維打擊。況且南宮弗離先前也并未拼盡全力,他故作筋疲力盡之態,只是為人雞賊,想趁機坐收漁翁之利罷了。楚含章能輕松擊退幾十名修士,但面對已恢復八成體力的南宮弗離,卻是毫無勝算。
見楚含章并未被說服,并且處于戒備狀態,南宮弗離又以長輩的口吻,語氣溫和道:“本座與你師尊天隱子自幼交好,若是你此時交出鄭王,本座保證,一定保你平安,修仙界內亦無人敢因此時為難你。”
楚含章內心:我信你個鬼!
果然,話音方落,他便一劍朝姬崖劈去。
原來方才南宮弗離那些套近乎,苦口婆心的勸諫之言,只是企圖分散楚含章的注意力,想要一劍擊殺楚含章身旁的姬崖。明明此刻已經占盡上風,卻還是想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想要的結果。
劍未至而如浪劍氣已至,神女劍出鞘格擋,電光火石間,又是一掌襲來。楚含章與南宮弗離對了一掌,便被震得胸口悶痛,身上也被方才的劍氣劃出許多小傷口,鮮血染紅了碧色的衣袍。
“咳。”
楚含章咳出一口淤血,而姬崖靠著的巖石被二人的劍氣與掌力震得四分五裂,胸口的傷也受到波及,崩裂出血。
九幽神掌果然名不虛傳。
既行至絕路,唯有拼死一搏。
楚含章右手撐著神女劍重新站起來,左手捏了三枚暗器,蓄勢待發。
方才的對掌只是將南宮弗離震退數步,并未傷到他本人分毫。
他提劍向楚含章緩緩走去,猶如野獸接近被盯上的獵物。
“南宮掌門要殺本座師妹,竟也不打聲招呼?”
劍拔弩張之際,紫紅白三道身影從天而降,將楚含章護在了身后,正是夏紫微,柳七殺和沈天梁。
雖說天虞派長老們修為比不上南宮弗離,且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畢竟是四對一,單挑贏不了,還不能群毆了?
南宮弗離觀察到三人體力也已恢復五成,見勢不妙,忙假意收起武器道:“夏掌門言重了,本座只是繼續執行太初仙盟追殺禁術修煉者的指令,這名修煉者與以往之人大有不同,竟能在凡界調用靈力,將太初仙盟所有人打傷,若此時不除,將來必成大患!我好言相勸,令師妹卻執意阻撓,兵刃相向,本座不得已才出手防衛,不慎傷了她。”
分明是使詐趁機偷襲,卻說成好言相勸被他人兵刃相向,好不要臉!
柳七殺:“你一個三千年修為之人,卻說得像是被我師妹欺負了去。方才若不是我師妹出手,大家都要讓那走火入魔的逆徒給殺了,怕是南宮掌門使上看家的渾水摸魚神功也不頂用。你們一個個不感激也就罷了,竟都要連她一起殺?”
南宮弗離:“七殺長老既知此徒危險,卻還一心袒護?”
楚含章抹掉嘴角的血,道:“非是天虞派袒護門下弟子,我來救十七之事并未告知任何同門。只是來之前我已尋到阻止玄天訣功成之法,技能解決走火入魔,又能終止天劫,十七也能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南宮弗離:“我怎知楚掌座不是信口雌黃?若是等他過了天劫,怕是為時已晚!”
楚含章:“能成功過此天劫的幾率本就極低,我徒弟現在又受傷昏迷,根本無法再扛天雷,我不會讓他繼續渡天劫的。”
夏紫微:“天機,你當真非救他不可?”
楚含章點點頭:“師姐……對不起……”
夏紫微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道:“既如此,你只管放手去做吧,這些人,師兄師姐們替你擋著。”
看著堅決維護自己的兄姐們,楚含章百感交集,但時間緊迫,她沒有時間向他們表達自己洶涌澎湃的感情,便帶著姬崖往林中山谷走去。
“轟隆!”
一道紅藍相間的閃電猛然扭曲地朝姬崖襲去,楚含章以神女劍劍氣相抗,另一手則將姬崖護在懷中。
上品神兵說到底,也只是一把劍罷了,就算有主人平時以靈力養護,也不可能長時間與天雷相抗,更何況離開仙山的楚含章,只能往劍中灌入真氣,神女劍的實力只發揮出了一成。
“哐當!”
神劍終于不敵,被紅藍二色的電流“滋滋”裹著,摔飛了出去,閃電余下的威力則盡數擊中了楚含章護著姬崖的左手。
修仙界之人不是普通人,然而天劫的雷也不是普通之雷。那道天雷沒能把楚含章的手完全劈焦,卻將那原本帶著薄繭的手劈得皮開肉綻,由于是雷電所傷,傷口四周幽幽閃著紅藍二色的光,不過微微發焦的創面正好止住了要涌出的鮮血。
皮開肉綻一直蔓延到手臂之上,形似扭曲的閃電,猙獰可怖。書中記載,紅藍二色天雷所造成的傷口,極難愈合,且愈合前會一直帶著紅藍閃電的印記。
楚含章哭了。她疼得涕淚橫流,若是在家里,或是在天虞山,她定要放肆地哭爹喊娘一番。
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楚含章心里頓時萬馬奔騰。
簡直了!!!堂堂天雷就不能把傷口劈得好看一些!這都算毀容了好嗎!本少女的纖纖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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