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有你在,真好(改錯字)
慕苒語沒有否認,雙手十指卻揪緊挎在身上的小包。
“人的一生中,只有一件事不能做選擇,就是自己的出身。”郁庭川磁性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不是每個女孩生下來都能成為天之驕女,待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終歸是少數,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還在借高考博一條出路。”
慕苒語卻冷冷一笑:“別拿我和有些人比,哪怕我出身不好,三觀也不會像她那樣扭曲,更不會在十幾歲就開始想著怎么釣凱子,借著懷孕逼人結婚!”
不堪的言辭,帶著不容人置喙的尖銳。
郁庭川聽了以后,并未因此惱羞成怒或拿話駁斥,一個乳臭未干、情商低下的丫頭,不值得他惱怒去爭辯什么。
“她是我媽的女兒又怎么樣?”慕苒語道:“我媽愛的一直是我爸爸,她不過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既然我媽在生下后不管她,說明她的出身有問題。”
她的眼里氤氳了情緒:“一個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孩子,有什么資格去指責母親不養她,對母親來說,她就代表著不好的過往,本身就懷著罪惡,如果是我,我會離得遠遠的,而不是去破壞別人幸福的家庭!”
郁庭川把視線在慕苒語忿然的五官上停留幾秒,不見喜怒,只問她:“這些年,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
“……”這句話比任何的責罵都來的有分量。
慕苒語的耳根發燙,不等她張嘴反駁,郁庭川已經往下說:“即使她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擔得起你叫一聲姐姐。”
“今年她也有參加高考,比你和郁菁晚了五年,讓我覺得可貴的是,在中間脫離學校幾年后,她還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待在我身邊的大半年,我不曾費心打扮過她,她也沒有伸手跟我要過錢,她依舊像以前那樣在過日子,唯一的不同,應該就是借我擺脫了從前寄人籬下的生活。”
聞言,慕苒語的手指掐疼自己手心。
“她比你想的要純粹得多,看待問題,有時候會顯得世俗圓滑,身上也有不少缺點,卻未到不可饒恕的地步。”郁庭川看著面紅耳赤的慕苒語,繼續說:“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拿自己的一套標準衡量別人,嚴已律人,寬以待己。至剛易折,做人不可無傲骨,但是不能總昂著頭,她很小的時候就懂這個道理,卻不是因為師長教導。”
“和我住在云溪路八號園,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書房拿本書,然后去露臺或者回房間坐在飄窗上閱讀,她覺得自己的學識太淺,所以總在想辦法充實自己,不像其她女孩,遇上放假就和朋友出去瘋玩,在心理上,她比同齡人來的成熟,更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哪怕她比我小12歲,我卻不敢小看她,她有那樣的毅力,在不久的將來,誰都不能保證她不會闖出一番天地來,莫欺少年窮,并非毫無道理。”
慕苒語聽了這些話,眼眶一陣溫熱,不知是因為郁庭川話里的偏護還是自己的攀比虛榮心在作祟。
這樣的緩緩道來,比直接的警告更讓她難受。
過去片刻,郁庭川再度開腔:“說這些,也是為了讓你明白,這個世上誰都會犯錯,愿意改正的人值得諒解,而不是揪著那點過錯逼人無路可走,有的時候,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
慕苒語不免想起自己難堪的遭遇,當她遇到那些事,季涼城不但沒選擇原諒,反而把過錯都歸咎在她身上。
她對上郁庭川深沉的眼睛,沒有回避:“你和我講這么多,不就是怕我以后再找宋傾城麻煩。”
所以,他才會用如此委婉的方式來告誡她。
那些話聽著如常,慕苒語卻領悟到一個意思,要是她去尋宋傾城的不痛快,到時候她只會受到更嚴重的懲罰。
郁庭川現在和她這樣說話,不過是想保住彼此的那張臉。
等她真鬧起來,難免驚擾到宋傾城本人。
所以,他在防患于未然。
這日傍晚,慕苒語久久站立在路邊,耳邊還回蕩著郁庭川離開前說的話:“她前半生受的苦太多,現在和將來不該再為其所困。”
恍恍惚惚間,想起棄自己而去的季涼城,前所未有的彷徨。
……
郁庭川回到南城,是夜里十點。
在機場取了車,再回到云溪路八號園,已近凌晨。
郁庭川把車停在別墅外,推開柵欄門的時候,沒有驚動家里任何人,待他拿鑰匙開了門進別墅,沒有特意開燈,在玄關處脫了皮鞋就直接上樓。
宋傾城吃過晚飯,讓鞏阿姨陪著看了兩集電視劇,然后回房間,她想等人回來,卻蓋著毛毯靠坐在飄窗上睡過去。
整個臥室里,因為開了冷氣,溫度儼然如春。
郁庭川走進主臥就看見曲著腿熟睡的妻子,洗了干透的長發柔順披著,開著冷氣容易著涼,還知道給自己從頭到腳裹一塊毯子。
把鑰匙輕放在茶幾上,郁庭川就在飄窗邊緣坐下來。
宋傾城正在做夢,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身邊有了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沒有多久,那種異樣感越來越明顯,她悠悠的睜開眼,然后就看見自己要等的人,明明困意猶在,她的嘴角卻忍不住彎起。
郁庭川的嗓音很低:“在這里睡了多久。”
“……不知道。”
房間里,這會兒的燈光昏暗。
宋傾城揉了揉眼睛,毛毯也從身上掉落,輕聲喃語:“有些餓了。”
郁庭川說:“沒讓阿姨準備宵夜?”
“我想等你回來。”宋傾城說著,主動投入他懷里,用手臂圈住他的身體:“我讓鞏阿姨先去休息了,我告訴她,你回來會給我做宵夜。”
郁庭川輕輕回摟著她:“想吃什么?”
“我還沒想好。”
宋傾城只覺得在他懷里異常安心:“你快去洗澡。”
郁庭川卻坐著沒動。
“你不洗澡么?”
過了會兒,宋傾城出聲催促。
郁庭川嘆息的擁著她:“你不松手怎么去?”
聞言,宋傾城嘴邊漾開甜蜜,良久,她幽幽道:“有你在,真好。”
郁庭川聽著她討好的話語,難免有些想笑,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著她背脊:“才一天沒見就這么粘人,要是現在旁邊有人,不一定怎么笑話。”
宋傾城沒接話,只是抱著他不撒手。
這個世上,有人不愛她,卻終究會有另外一個人在意她愛著她,所以,沒必要去委屈去不甘,曾經失去的,最終會以另一種形式回到她身邊。
同樣是寂靜深夜,別處卻少了幾分溫情。
宋莞坐在監護室的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熟睡的兒子,生怕自己一錯眼,孩子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
她拉過兒子的右手,努力用掌心的溫暖去驅散小手上的冰涼。
良久,宋莞伸手摸著兒子消瘦的臉龐:“會好起來的,為了你媽媽什么都可以不要,一定會讓你姐姐救你。”
——哪怕是身敗名裂。
這一晚,郁庭川沒先洗澡,而是下樓做了宵夜。
宋傾城在吃宵夜的時候,想起晚上接到的座機電話,為了避免再忘記,她拿紙筆寫下來,等到郁庭川從洗手間出來,她立刻把紙條遞過去:“是慈善基金會的工作人員,他說打不通你的手機,只好打家里試試看,我猜你在飛機上,所以讓他把事情告訴我,我再轉達給你。”
郁庭川拿過紙一看,上面寫著:善佑天使基金慈善晚宴,9月5日晚上7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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