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漆漆的，天黑了也不開燈，只有外面透進來的微微亮光，屋子里靜悄悄的。

陸國華老婆死了，陸國華母親帶著他的兩個孩子被秦鶴林送去了王蠻子家暫時借住，屋子里就只有陸國華一個人。

屋里的客廳擺著一個牌位，上面豎著陸國華老婆的照片，前面點著香，陸國華坐在正對著照片的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里面滿是煙頭，整個屋子里都煙霧縈繞。

秦鶴林把酒和菜放在了茶幾上，走過去打開客廳的燈，然后把屋子的窗戶打開，散散味。

“秦書記有什么事就直說吧。”陸國華態度依舊冷淡。

秦鶴林走到一旁拿過兩個酒杯，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邊打開酒一邊對陸國華道：“沒什么要說的，就是想找你喝點酒。”

“多謝秦書記的抬愛，我今天不想喝酒。”

“是不想喝酒還是不想跟我喝酒？”秦鶴林問，依舊給陸國華面前的酒杯里倒滿酒。

秦鶴林也不管陸國華喝不喝，自己獨自喝了一大口，拿著筷子開始吃菜。

陸國華一聲不吭坐在那，再次點了一根煙抽著。

“怎么？還在恨我？”秦鶴林喝了一口酒后問陸國華。

“不敢。”

“不敢和不恨是兩回事，有什么話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吧，哪怕罵我，我今天過來就是來給你罵的。”秦鶴林說的很直白。

“罵你有用嗎？罵你能換回三兒的命嗎？罵你能找回替我老婆報仇、讓兇手伏法的證據嗎？”陸國華質問著秦鶴林。

陸國華口里的三兒就是上次被殺的受害者，他是陸國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對方也就是因為看在陸國華的面子上，才答應冒這么大的險來提供證據。

“罵我換不回受害者的命，也找不回證據，但是起碼能讓你心里好受點。陸國華，你是不是覺得是我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

“我沒這么說。”

“但是你心里肯定是這么想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只知道是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之后，三兒就被人殺死了，整個行動也是你安排的。我沒有懷疑你，這點我堅信，但是整件事情你絕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陸國華盯著秦鶴林道。

秦鶴林點點頭，說道：“對，這件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對不起受害者，也對不起你對我的信任，所以我今天過來找你道歉。”

“道歉有用嗎？你告訴我，現在還有用嗎？”陸國華冷笑。

“那你告訴我什么有用？像你這樣整天坐在家里抽煙就有用了？整天看著你老婆的照片流淚就能替你老婆報仇了？”秦鶴林反問。

“我什么都不做起碼不會再害死人了。”陸國華朝著秦鶴林吼著。

聽完陸國華的話，秦鶴林陷入了沉默，沒再說話，獨自端著酒杯大口地喝著酒。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陸國華恢復理智之后向秦鶴林道歉，但是這道歉缺乏誠意，明顯不是他心里所想。

“如果什么都不做真的就不會再死人了，我絕對什么都不再做。可真的什么都不做就不會再死人了嗎？只怕到時候死的人會越來越多。”秦鶴林很久后才嘆了口氣。

“可有什么辦法？你能解決嗎？你有這個能力嗎？秦書記，認輸吧，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陸國華也嘆了口氣道。

“或許吧，你現在認輸我不怪你，但是我不能認輸，我既然當了這個冠山的父母官，我就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梅塘村的老百姓往黃泉路上走。”秦鶴林態度依然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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