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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斗獸場


還原一個三階魔方的步驟,被當初教我的那個人分成了三步,將魔方劃分成三層,層層遞進。

        記憶太模糊,我只能勉強還原到第二步。之后便對著最后一層發愣,嘗試搜刮記憶看看是否有什么遺漏的口訣。

        事實證明,越努力的想一件事,越不可能想起。

        我放棄了,開始自暴自棄的把小魚一、小魚二的口訣往上瞎套。

        空調的送風口徐徐吹著冰涼的冷氣,盡職盡責的抵御不斷從窗戶突破進屋的炎熱。屋外蟬鳴孑孑不倦的喧鬧,偶有學生的腳步聲輕快經過,撥弄屋內無趣的沉悶。

        如今已是七月初。

        或許工作的原因,感覺時間流動的速度比起春雨時期要來的快。不過處理幾起學生的問診,再回神就到了下班時間的事情時有發生。

        或許是工作比較忙碌。

        我這么說服自己。

        漫長的春雨過去后,我便鮮少再見到mikey他們,只偶爾在周末去診所幫忙時,會在宇田川第一中學附近遇到。

        最近一次見面是半個月前,在巷道里散心時碰見了艾瑪和draken。

        與他們簡短交談了幾句,我知曉了類似的伏擊事件近三個月再也沒有發生。

        “可能是發現這種手段達不到目的就放棄了。”我將推斷說與他們,“還是再小心一段時日的好。”

        draken說他清楚了,回去后會和mikey商量。

        我便沒再啰嗦,把口袋里的糖塞到艾瑪手里就跟他們道別離開。

        關于那件事我最終選擇不告訴mikey。

        比起惶惶可不中日,我還是想讓這些孩子沒心沒肺的度過成年前的時光。

        可以無憂無慮的年華并不長久,在必須擔負染缸前,他們的歡樂就像照燈下閃爍的寶石,每分每秒都顯得如此珍貴。

        我自私的想讓寶石永遠停留在明亮里。

        手中魔方又被打亂成最初的模樣。

        我轉過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四點。

        可以下班了。

        魔方被塞進隨身的黑色挎包,我站起身脫掉白大褂,隨手搭在椅背上,又拉開抽屜隨手抓了三個貓罐頭一把貓條塞進包里,空癟的挎包立時變得鼓鼓囊囊。

        拎起有些沉的包,我快步走出醫務室,離開前不忘鎖好門窗。

        下班后我并不會急著回家,而是繞過一段路去當初遇到三花的那條小巷里喂貓,全當社畜的自我放松。

        因此,場地圭介那個孩子倒是每周都能遇上好幾回。

        散著長發蹲在小巷里任由貓咪扒拉手的男孩,貓王的稱號給他,完全就是實至名歸。

        每次遇到場地時,他的身邊都會有一個小袋子,里面裝著為一些有殘障和當前較瘦弱的貓咪準備的食物。

        城市里的野貓,如果沒有覓食能力將很難生存。競爭不過其他野貓,搶不到食物,在不知名的角落死去是遲早的事情。

        “盡我所能罷了。”

        最活潑的那只黑貓跳到場地背上試圖攀登的時候,他反手托住下滑的貓咪,口中說的話似乎另有他意。

        站起來比我還要高大半個頭的男孩蹲在鐵柵欄邊上,像只把自己蜷成團的大貓,隱約透露出疲倦。

        對自己有點過分苛刻了,小鬼。

        傍晚溫柔的風旋轉著經過,各家各戶的廚房漸漸忙碌起來,飯菜香飄出窗口游蕩在街道上。

        我開始翻包。

        “對于令人難過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視而不見,隔絕痛苦保護自己……”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才在角落翻找出一根棒棒糖,“但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卻在想方設法的去改善,想讓難過的事情變得好一些,哪怕就一些。”

        我伸直手臂把棒棒糖戳到場地臉上,“在我看來,那一小部分人是了不起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痛苦,卻從未放棄……比起很多裝模作樣的成年人,你已經做得很棒了,了不起的小鬼。”

        場地接過糖,一對鷹眼盯著我看了會兒,然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虎牙都冒尖孩子氣十足,“mikey說的沒錯,你確實很像國文老師,啰啰嗦嗦的。”

        “……想挨揍嗎臭小鬼。”

        那天晚上吃完飯,我專門跑了趟寵物店,用剛發的工資買了不少貓罐頭和貓條。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吭哧吭哧搬了一路,差點沒把我這個體能廢物累趴下。

        從此,除了場地經常提的塑料袋,我的挎包也成了貓咪們扒拉的目標。

        偶爾也會碰上場地不在的傍晚,我獨自一人坐在鐵柵欄邊,有點費力地撬開罐頭放到地上,幾只和我比較熟絡的貓咪就會圍過來,安靜的分食罐頭。

        這種時候來的貓咪其實沒幾只,除了和我混熟的貓,其他貓咪大多停留一下,發現場地不在后就翩然離去。

        警惕得很。

        但這樣其實很好。

        比起以后聽到或看到它們因為我們而相信其他抱有惡念的壞人,我寧愿它們警惕無情些。

        “干掉他啊!”

        “你們吃飯了嗎喂!!”

        “都快睡著了混蛋——”

        詭異的喧鬧打斷了思緒,我轉頭朝噪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茂密的灌木叢和樹木堆積在城市綠化帶上,深淺不一的枝葉交互錯雜,我一時間辨認不出可供人群聚集的地方。

        幸好這個點來往道路上剛放學的學生頗多,找到人群里無緣無故閃避出的空白區域還算容易。

        一處向下延伸的階梯前,三兩結伴的學生們互相拉扯著,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加快腳步向前躲避。

        在那里。

        我大步朝過路學生躲開的地方走去,繞過一棵巨大的古樹后,青黑的欄桿顯露。

        那一瞬,喝彩、叫罵、口哨的起哄轟然炸開,東京普通的街頭公園在剎那間被拉回古羅馬斗獸場,原始的暴力血腥撲面而來。

        順著階梯往下延伸,本該作為休閑場所的空地被當成了擂臺,臺階成了天然的觀眾席。

        穿著制服的兩個男生彼此糾纏著倒地,翻滾的過程中,拳頭互相猛砸對方的頭腹。

        所有彰顯人性的道德條款都被撕碎扔進泥濘,潛伏在血脈中的獸性控制住他們的大腦,唯一清晰的念頭只有扭打撕咬,像兩只沒有進化的野獸。

        最終較瘦弱的男生力竭,兩條手臂均被扭過鉗制在對手□□。占據上方處于優勢的男生拔起拳頭狠狠砸在他臉上,再提起時鼻血唾液混合在一起噴濺到兩人臉上脖子上。

        臺階上聚集著的觀眾見狀愈發興奮,穿著校服的小觀眾們盡情嘶吼著,叫好聲鼓動成海,也有人破口大罵將手中的易拉罐朝場地中狠狠砸過去泄憤。

        “起來!干什么呢混蛋!”

        “我可是把晚飯錢都壓上了啊!!”

        “干得好森本!再給他來上一拳!!”

        “再給他一拳!!”

        被壓制住的男生再也沒能翻身起來扭轉局勢,拳頭一下接一下落在他臉上,暗紅的血逐漸糊滿那張稚嫩的臉龐,嘗試舉起防御的手漸漸失去力氣,最后,暴力能得到的反饋只剩隨拳頭落下時響起的悶哼。

        他快休克了。

        漫天沸騰的喧鬧中,有人靠近我耳邊低語。

        松手,昭,他快休克了。

        我僵在原地,四肢仿佛被凍住,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不讓我汲取氧氣。

        愈演愈烈的歡呼將這場斗獸送上至高峰,勝利者停下拳頭,他喘著粗氣眼睛血紅,舉起顫抖的雙手朝敗者的脖頸靠近。

        “萬許維!!你要殺了他嗎!!”

        初中班主任的怒吼猝然在耳邊炸開,掐在脖子上的手突然消失,我猛地倒抽口氣,被粗暴沖進肺里的空氣嗆得猛咳嗽。

        那孩子打紅眼了。

        他想殺了他。

        我咳得撕心裂肺,眼角泛起濕潤,腦中的念頭愈發清晰,我慌忙在挎包里翻找起來。

        彈弓的把落入手中時,我看到那雙顫抖的手覆蓋住脖頸,恐懼而堅定的一點點縮緊。

        “掐死他!!”

        有人在觀眾席鼓舞。

        “掐死這個廢物!!”

        他們好像也參與了這場撕打,落下的每一拳都變得與他們有關,于是那些眼睛也變得血紅。

        “弄死他!!”

        他們吶喊著,幫助那雙依舊顫抖的手縮緊手指施加力道。

        眼前的場景好像兩張相近的膠片重疊,看著那個掐住對手的男生,我恍惚看到一個同樣跪坐著伸出手的身影和他重合。

        他們是那樣的相似,連痛苦驚懼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我隔著牛皮革捏住貓條,將彈弓拉滿,皮筋緊緊繃住,巨大的沖力壓縮集中在貓條上。

        “森本住手!”

        作為裁判的男生出聲制止時,我松開手,貓條子彈般射出,準確命中勝利者掐住脖頸的手。

        啪!清脆的聲響好像巴掌扇在臉上,疼痛令那孩子不由自主的松開手。

        在他身下,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男生猛抽一口氣,胸膛終于得以劇烈起伏。

        “誰?!”

        坐在裁判邊上的一個男生猛然轉過身,他的左眉上有一道顯眼的傷疤。

        “滾出來!”

        巨大的古樹成了最好的隱蔽物,我縮到樹干后,又從包里摸出一根貓條搭上牛皮革。

        我蹲下身借灌木叢擋住自己,慢慢挪到一處較為稀疏的灌木后,透過枝葉的空隙觀察開始降溫的人群。

        疤痕男生應該是這個小型黑拳的主辦人,和裁判坐在遠離人群卻正好能將場上一切納入眼底的位置,冷眼看著兩個人殘暴的斗毆而無動于衷。

        他正黑著臉四下搜索那個打斷好戲的人,裁判跟在他身邊狐假虎威的指示小弟們到處探查。

        場中央的兩個人已經被分開,獲勝的男生已經反應過來,他有些崩潰的癱軟在原地,任由旁人將他拖到一旁。

        如果現在有面鏡子擺在眼前,我大概會看到一個很熟悉的人。

        看到她捏住牛皮革抬起胳膊,拋棄所有原則,透過葉子縫隙將手里的彈弓瞄準目標的眼睛。

        誰?

        我冷眼注視著疤痕男生,后槽牙微微咬緊。

        爺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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