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入世
然而,此時海晏的情況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她也并不知道即便道心仍在,她也將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求道之路。
但眼下,這一切都無從說起,更重要的是圍繞在海宴周圍密密麻麻的妖獸。
即便這些妖獸都是些低階、甚至只是些開了智的野獸,在幾乎整個瑯寰山脈的獸類皆聚集于此的情況下,絕不是目前修為盡失的她能對付的。
威壓隨著海晏重塑肉身而消失,一眾獸類皆蠢蠢欲動,一個香噴噴的大活人夾在最中央,不少妖獸都垂涎欲滴。甚至有那智力較為低下的野獸,已然拱起身子,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咆哮。
海晏神色未變,站在老樹織起的網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群獸,倏爾轉身,摘下幾片老樹的葉子。
“哎呦——哎呦——你這個壞女人,不趕緊逃,薅老娘頭發做什么?”一個奶聲奶氣、氣呼呼的聲音出現在海晏腦中。
然而她像是早預料到了這一切,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迅速將那幾片葉子朝不同方位甩了出去。
翠綠的葉子小巧精致,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即便離開了枝頭,卻依舊生機勃勃,讓人垂涎。
疾射而出的葉子宛如破空而出的利劍,在空中發出“咻——”的聲音,下一刻卻又隱匿消失不見。但見周圍的場景好似有些不同,卻又看不出什么變化。
“喂——喂——你干嘛?你怎么不理我呀?我,我好歹也救了你呀!”
這話樹靈說的實在沒有底氣,它一開始是想吃了這女人的,誰知道反被吸走了大量的生氣。
好在那金光不僅幫它把失掉的生氣補回來了,還讓它得了不少好處,只是植物生長漫長,修行更是緩慢,一時半刻的,也顯不出那是什么好處。
海晏微微側頭,“噓——先別說話。”
雷劫結束后,殘余的雷電之力便被小樹靈吸收了。沒了雷劫的壓迫,這些妖獸自然就蠢蠢欲動起來。
明明海晏只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明明她的聲音很是輕柔,卻讓樹靈不再聒噪,乖乖閉上了嘴。
只見包圍圈里早已有野獸實在受不了血肉生氣的吸引,低吼一聲,朝著包圍圈中央猛撲而來。而這聲低吼也好似是個信號,成百上千的野獸、妖獸都毫不客氣地向樹靈與海晏撲過來。
這時,小樹靈實在撐不住氣來,“喂——”
只是話音剛落下,卻見這些惡客們在離她們還有五步之遙的地方時,竟然停住了,怎么也無法上前。而后,更奇異的是,這些兇狠的獸類們竟然迷迷糊糊、暈頭轉向的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便又離開了。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海晏沒有說話,當即從樹靈身上跳下來,而后盤膝坐下,閉眼打坐。漸漸地,平靜的神識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地方,無數跳動的光點漸漸聚集,紅的、黃的、綠的每一種不同顏色的靈氣,都讓海晏感到無比的安心,也證實了她的想法——她果然是一名修士。
海晏并未去吸收這些靈氣,只是緩緩睜開眼,陷入沉思。
自從重塑肉身以來,海晏的記憶一直是模模糊糊的,她知道自己叫海晏,知道自己以前仿佛是一名修者,生活在另外一個地方,腦子里也有一些奇異的知識,像是方才迷惑眾獸的小迷幻陣。
但是她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因何而受難身亡來到這里,又是因何而得以重塑肉身,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是模模糊糊有種直覺,待她逐漸提高修為,就能夠慢慢想起來了。
想到這里,海晏便并未繼續糾結了。即便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重塑肉身想來即便是在那修士云集之地,也是很不易的。
既來之,則安之。自在隨心,不違本心,總是能找到答案的,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想罷,便起身將目光放在一直沒有停止騷擾的小家伙身上。雖然這個樹靈很聒噪,但是有一點她沒有說錯,她確實于海晏有恩。
輕輕摸了摸小樹靈的枝干,海晏倏爾憑著記憶里動作,鄭重向著小樹靈行了道禮,“多謝小道友的相助,在下海晏,不知有何處能夠回報一二?”
不僅是為海晏提供了純凈的木靈氣,雷劫降下之時,這小樹靈竟能吸收部分雷龍的力量。甚至在雷劫結束后,將那雷劫的殘余氣息也一掃而凈,免了海晏受苦。
畢竟,對抗雷劫時,她靠的是那神秘血液和強大的魂體。如今她可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之軀,自然不能應付那雷劫殘余之力。
小樹靈是個孩子心性,被海晏如此鄭重的大禮唬了一跳,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學著海晏,用枝條擺出與海晏同樣的動作。
“不,不用答謝,我也是碰巧才——”只是小樹靈到底沒有接觸過這些禮節,又是個枝茂繁盛的,于是張牙舞爪的枝條炸了滿樹,纏繞在一起著實有些好笑。
噗嗤——海晏覺得這小樹靈實在可愛,一時沒忍住竟然笑了出來,惹得小樹靈一下子散去了那股扭捏勁兒,又張牙舞爪的聒噪起來。
倒是海晏,笑完之后卻有些怔愣,連小樹靈的吵鬧都不在意了,好像,好像覺得以前甚少這樣輕松地笑過。
隨即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不管以前如何,從自己醒來的那一瞬,一切當然就變了。
這是新生,亦是新的開始,從前的事便只當是前世,今生來過,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從前的紛紛擾擾,等想起來再說。
“晏晏——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那些臭臭的四腳獸,老是在我的身上蹭癢癢,還會在旁邊撒尿,要是我學會了你剛剛的那招,以后就不會害怕了!”
“晏晏?”
“昂,這樣叫你多好聽啊——”小樹靈阿柳收起張牙舞抓的枝條,徑自將根系從泥土中抽出,縮小,憑著得來的好處半化形成小精靈的模樣,跳上海晏的肩膀上。
“我叫阿柳,你這么厲害,以后我就跟著你混啦!”阿柳美滋滋的坐在肩膀上說道。
這個女人竟然能從一副骨架重塑肉身,又有那神秘的金光護其左右,定然是個有本事的,人也很不錯。如今得了她的好能夠提前化形,自然也要跟著她闖蕩啦!
海晏有那么片刻的怔愣,最后卻沒有反駁,默許了阿柳的行為。
就這樣,一個沉默寡言,一個嘰嘰喳喳,結伴往瑯環山外走去。
“晏晏,我們去哪里?”
“人間”。
“衛叔,大哥,那異象消失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去探險啦!”沈小少年陪著兄長,衛一在瑯環山外駐扎了幾日,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只是先前雷聲大震,異象重重,不敢出去罷了。
“前輩——這異象——”太子沈玨溫文爾雅,雖身體贏弱,卻智計無雙,不過二十,就能平復宗室內亂,穩定江湖武人,重塑皇室威儀,盡可能為天下不能習武的常人提供安穩的生活。
因此,雖手無縛雞之力,仍是贏得大批人的追隨。
這衛一便先是深受皇族恩德,而后又為太子折服,真心信服他,才特意為他調理身體,奔走效力。
“沒錯,這與從前我見過的前輩所講的大妖化形,幾乎一般無二,尤其是那雷劫,據說聲勢越是浩大,化形的妖類變越強大。只是不知那金光又是什么?”
衛一神色復雜,仙凡有別,那等瑰麗神奇的世界怕是他們此生都難以企及的。
“不管那是什么,皆不是我們能碰的,大妖出世,恐怕瑯環山會有震蕩,我們先撤去青州城,靜觀其變,若無事還好,若是——”沈玨神色冷靜,干凈利落的下令。
得了令,衛一等人神情肅穆,迅速行動,不管其他江湖世家的眼光,即刻前往青州城。
沈玨望著瑯環山,難得有些出神,修仙啊——
他出身皇室,自幼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唯獨沒有健康的體魄和肆意的自由,習武闖蕩江湖,也就只能四處搜羅古籍,從書中看比那江湖還要令人心神向往的境界了。
這種異象,他只在一本雜記中見過。
馬車內,沈玨斂眸深思,但愿,只是他想多了。可是,沈玨此人,年紀輕輕便能肅清朝堂,穩定亂局,靠的不僅僅是無雙時智計,還有那驚人的直覺。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索開。暗沉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青州城雖然處于邊境,但夜晚依舊明燈錯落,人潮洶涌,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
穿著小樹靈的斷枝幻化而出的衣物,海晏隱在城主府不遠處,看著這人來人往的熱鬧,燈火連天的繁華,只覺的無比的陌生,想來那應該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深夜,海晏借用小樹靈的靈力,將那獸潮示警傳遞給了青州城城主,而后翩然離去,打算盡早引起入體,應對接下來的獸潮。
那日肉身重塑的異象到底對瑯環山的群獸產生了影響,本來還要一段時間才會發生的獸潮竟是有提前的預兆。
海晏重塑□□,促成了瑯環山的因,自然也要接下這果。
青州是為靠近瑯環山脈的第一線,自然是獸潮的主要目標。那海晏便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提醒青州的城主府只是第一步。
緊趕慢趕,沈玨一行人于海晏到達青州的第二日,抵達了青州城主府。
作為鎮守青州的一員大將,青州城主舒行乃是一名驍勇善戰、愛民如子的將領。
這些天來,他雖并未親至瑯環山去看那瑰麗的奇異景象,卻也派人前去打探。
收到海晏留下的警示信后,雖然忌憚送信之人能在城主府來去自如,卻也對信中所書內容大為震驚,并在太子等人到達后,第一時間將其呈遞上去。
“殿下,您如何看?”衛一看完信后,面色沉重的問到。
事實上,他們一路回來的路上,已經有小股野獸襲擊了。獸潮一事,怕是不假。
沈玨并未立即說話,反倒是摩挲著以阿柳的樹皮制成的信紙,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爾,宮玨眉頭微皺,覺得這封信有些不同尋常,他將這張樹皮翻來覆去的查看,終于隱隱看出樹皮背后,紋路之上,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走向。
只是這走勢十分巧妙,既借助樹皮本身的筋絡,卻又能逆向而行,這才使得眾人一開始并未看見。
“這是——”舒行與衛一有些驚異,卻并未看出是什么來。
沈玨此時眉頭舒展,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是陣法。我雖沒見過這種陣法,卻研究過古籍中的各種陣法走勢。萬變不離其宗,想來是那神秘高人留與我們對抗獸潮的。此陣精妙,待會我將其整理出來,你們派人去準備。”
時間緊急,那獸潮局勢又不明,多一份準備便多一分把握,連沈辰兄妹二人也不敢再胡鬧,安心呆在兄長和衛一身旁幫忙。
稍頃,一道道指令從城主府發出,全城軍民也很快行動起來。
“獸潮來襲,全城戒嚴。”
城主府動起來了,青州的世家門派也很快接到了城主府分派的通知,趕來共同商討抵御獸潮一事。
而沈玨更是全身心地研究著高人留下的陣法,爭取早日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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