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信封里裝著的并不算一封完整的信。
平鋪開的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句話。
秦時起的視線定定地落在紙上,眼眸輕顫,瞳孔驀地放大。
良久,他收起信紙,重新放回信封里,雙目無神地注視著空氣。
一旁的秦時初看著自家哥哥的表情,有些慌張,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道:“嫂子說了什么啊?”
秦時起冷著一張臉,垂眸不語,將手里的信封捏作一團,轉(zhuǎn)身而去時,眸光里好像蒙上了一層似有若無的水氣。
門打開,又關(guān)上。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整整一天一夜,柴米不進。
誰來敲門也不開,誰的電話也不接。
像一只自甘墮落的狼犬,將自己囚禁在牢籠里。
第三天。
他推開門自己出來了。
他的眼圈發(fā)青,眼球上布滿細小的血絲,眼神卻恢復了平靜,眼里看不到一絲波瀾,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他在女傭訝異的眼神下,平靜地吃了早飯,而后開車去了公司。
除了秦時起和蔚禾沒有人知道那封信寫了什么。
只是大家都知道,看完那封信后,秦時起一句話沒說將自己關(guān)了一天一夜,從那天以后就再也沒有提過蔚禾的名字。
……
半個月后。
蘇城。
蔚禾捧著一盆茉莉花,小心翼翼地搬到陽臺。
處理好漏出的泥土后,她心情很好地坐在旁邊的吊椅上晃悠。
那件事以后,她第二天早上就從秦家搬出來了,考慮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離開北城。
至于為什么選擇來蘇城,其一是因為蘇城沿海,她現(xiàn)在喜歡上了一個人漫步海邊的感覺,她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輕松自在了。
其二,因為蘇城離得北城近,父母都還在北城,她總歸是不太放心。
加上父親的病……
因為上次西藏那件事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她沒來得及給父親轉(zhuǎn)院,后來回到了秦家,和秦時起的關(guān)系改善,也就一直沒再想過這件事。
畢竟不管怎么說,秦氏的那家私人醫(yī)院,在北城是治療腎臟科最好的醫(yī)院,現(xiàn)在她和秦時起也不再有牽連,只要有錢,她其實還是想一直讓父親待在那兒。
幸好項目的工資在她出院的那天就打給她了,甚至比預算款還多給了10萬,雖然一個月都沒干完,卻差點把命都丟那兒了,這幾十萬她還是不嫌多的。
只是醫(yī)院那邊,這些錢還不知道能再支撐幾個月……
“蔚小禾!”
一道清朗的聲音自樓下響起。
蔚禾從吊椅上站起來,往陽臺下看去——
沈淮正咧著嘴沖她笑,手上也抱著兩盆茉莉。
自她搬來蘇城后,沈淮也跟著過來了,她勸了好幾次,這人愣是要待在這兒怎么也不聽。
時間長了,知道他不會回去,她便也不再管他。
蔚禾:“誰讓你買茉莉的?”
沈淮一邊往上跑一邊回她:“你不是說喜歡嗎,我路過的花店的時候就給你帶了幾盆。”
蔚禾頭疼地看了看自己滿陽臺的茉莉,過去給他開了門:“我說喜歡你就要買,那我要月亮你給不給我摘?”
沈淮把花搬到陽臺放下,沒顧得上擦汗,毫不猶豫地回答:“摘!”
蔚禾:“那我要吃香菜,你給不給我種?”
沈淮的臉色突然變了,嫌棄地說道:“香菜不行。”
蔚禾沒忍住笑出了聲,而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和不吃香菜的做朋友。”
沈淮聞言,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誰想和你做朋友?”
“什么?”蔚禾沒聽清。
沈淮:“我說!再過幾個月是世界討厭香菜日!”
蔚禾切了一聲,輕聲說了句:“我還討厭世界呢。”
沈淮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有些心疼,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
“蔚小禾,明天回一趟北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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